本来，这件事只有他和齐梓霖知道，现在掺和进来这么多人，反而让他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了。

“纪阡陌，你看吧？慕安晴究竟是不是白慕晴马上就会见分晓了。”齐梓霖坚决不服气，纪阡陌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跟他闹，真的值得么？

“……”

纪阡陌没理会无理取闹的齐梓霖，径自离开了会议室，他早就该知道，他根本没有必要跟齐梓霖争什么的。

导致现在的一切的发生，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

男子挺拔的身影立于湖畔，阳光穿透湖面，成排的垂柳倒影，微风吹皱了一池湖水，同样乱了白暮忆的心。

他心里无比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因为刻意接近白慕晴的确是在他看到她身上的那条项链才计划着开始。

他不否认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白慕晴筹划上位，只是他漏算的一步是白慕晴竟然会那样恨她，他以为，即便她是死都不会自己自己的计划。

他也没有想过让她那样凄惨的死去，一切都发生太突然了，突然到他根本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快的离开她身边。

导致，他不得不把计划提前，其实，那日白慕儿回国他并不是知道，他也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她不但一回来就找白慕晴麻烦，并且还故意把事情闹得很大，她焚天学院胡作非为的事情，其实他是知道。

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没有办法动那个女人，更何况，她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

本来，她在国外根本不可能知道他在国内的事情，她为何匆忙回国还没有通知任何人，这个时候，白暮忆就怀疑他手下一定有那个女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而且，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必定是他最信任的那几个人当中。

他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也没有急着去证实这个消息，而是在暗地里看着白慕儿到底想搞出什么事情来。

他还漏算的是，白慕晴竟然会送上门去，他一直觉得白慕晴那样的女人应该不会理会她，毕竟，她曾经说过她百分之百信任他。

但是，结果是他太高估自己了，白慕晴终究做不到对白慕儿的挑衅熟视无睹，那个时候，白暮忆就认清了。

女人说的话不过是一时玩笑话罢了？岂能当真？

特别是，当他看到纪阡陌为白慕晴出头，甚至把白慕儿教训了一顿，给她包扎后体力不支晕倒在她怀里的画面。

他就认清了某些事情，白慕晴紧张成那个样子，他还能说这个女人是全心全意喜欢他的么？或许，真的和那些人说的一样，女人都是贪婪的动物。

不满足于现状，朝三暮四水性杨花都是很正常的，于是，白暮忆把心里那最后对白慕晴的一点点愧疚之情都抹掉了。

以至于，最后明知道她被白慕儿绑架走了，也没有任何举动？而是不动声色的在书房里泡了一杯咖啡才开始酝酿某些情绪。

什么情绪呢？自然是白慕晴眼中的白暮忆的样子了，没错，他这十几年来做的一直都是他人眼中的白暮忆。

从未做过真正的自己，当然，他也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怎样的了，因为已经太习惯现在的这个面具了。

乃至于，做他人眼中的白暮忆都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只有夜冥炫知道他虚伪，他假……可那样怎样？

他有办法么？但凡有一点办法，他都不会把自己活成现在的模样。

从小到大，都扮演着一个三好世子的角色，族长希望他是什么样子，他就只能按照他说的去办。

优秀完美只是他的代名词，实际上，谁知道他的痛……父母的心，给他造成了深刻的阴影，可是，他却必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带着虚伪的笑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什么绑架，什么撕票，通通都只是族长为了铲除自己最大竞争对手的借口。

他从来都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不会改变的感情，为了报仇他这一忍就是十几年，为了保住世子之位，天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侮辱，往日那些画面，他都历历在目。

族人嫉妒他的身份，仇恨他的长相，便想尽一切办法去毁掉它，这样他就没有资格作世子了。

世子之位除了自身实力之外，长相也是尤为重要的，毕竟，世子的面孔代表着整个家族的形象，倘若，他被人用了狠毒的手段毁去容颜，必然会失去资格。

刚失去父母的那段时间，他弱小到极点，他为了躲他们大冬天藏在湖里一藏就是好几个小时。

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几乎冻僵，如果不是小时候体质好，恐怕早就已经死在湖里了。

或许就是因为有这个勇气，后来纤弱的身体白越来越好，导师教的东西也懂得融会贯通，才渐渐有了自保能力。慕晴死了以后，一切都结束了。

起初不敢吃他们给的东西，因为害怕他们下毒，所以情愿饿上好几天靠喝水才能维持生命，再到后来去厨房偷。

他都不知道最初的那几年，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身边的人都不可靠。

随时都会死于非命，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即便身为嫡子也没有一天好过的日子。

暗杀，下毒，绑架，陷害，冤枉，这些他都有亲身经历，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童年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过美好的记忆，即便有过，那也被后来的那些黑暗给吞噬了，白暮忆只觉得他头很痛。

或许，夜冥炫那个时候是真的想跟他做朋友的，只可惜，他不能也不可以，因为试图跟他结交的人通通都会死于非命。

所以，他不愿意不想再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至于，在拍卖场上为何装作不认识他，也只是因为若是他开口帮他。

不但他不会被黑羽买走，甚至自己都有可能被族长怀疑，那个时候的他好不容易登上世子之位，也是在自告奋勇下干了一件清理门户的事情，亲手杀了大伯一家三口，不……还有那些无辜冤死的人。

他手上染的血早就不只是大伯一家了，还有那些无辜人的命，他是多么可怕，杀人不眨眼，纵然他一开始并不知道。

所谓的清理门户就是自相残杀，他对那个叫白牧尘的大伯还是有些记忆，在他四岁时他还抱过自己。

他所剩无几的美好记忆里，有的只剩下父亲和他下棋时的模样了，他真的很优秀，是当时的世子的最佳人选，如果不是他爱上紫羽世女。

恐怕也不会遭到这样的追捕，纵然白暮忆怎么为自己找借口，他就是做了这样一件禽、兽不如的事情。

或许是族长故意而为之，怂恿他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记得很清楚，他完成任务回来之后，族长笑着对自己说，“大义灭亲啊！我们家白暮忆果然有前途，你可知，你清理门户的那家是你父亲的手足？也就是你的大伯……可怜你大伯的小女儿，可能也只有十岁左右吧？火火被烧死了……不过，触犯族规就该是这样的下场，白暮忆你做的很好，我们白羽贵族绝不容许孽种的存在，你日后也不能学你大伯，被外族的女子迷了心神，让白羽蒙羞的话你也是这般下场！”

族长的警告白暮忆至今都能记得一清二楚，那个时候，他自己究竟干了一件什么蠢事？

竟然被他当做了杀人工具，他还真是罪该万死，他没有因为他的刻意刺激而爆发而是忍住因为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可以杀了他。

为了他全家的仇，连同大伯一家的那份，通通的还给她。

只是他想不到，白慕儿竟然那么心狠手辣，不仅把白慕晴打的体无完肤，甚至毁了她的容貌还准备弄瞎她的双眼。

如果不是他在门外听到她要弄瞎她的双眼，或许，白暮忆还会在等下去。

族长的女儿能好到哪里去？如果不是忌惮着族长，他不会把这个白慕儿放在眼里。

他想过千百种可能，但却没有想过，白慕晴会知道他做的一切，尽管，直到她跳崖他还在演戏。

白暮忆从不知道，白慕晴对于他的喜欢会到那个地步，她明知道自己是她杀她全家的凶手，却始终没有对他下手。

甚至带着这个秘密去死，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可是，即便是这样他又能挽回么？不可能了，他根本阻止不了事情的发展。

她对于自己的感情，恐怕从她跳崖那一刻，就已经恩断义绝了，她痛苦到极点，绝望到死的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明知道她是大伯的女儿，还是装作不知道，继续利用她。

如果，起初只是为了拿回项链，那么后来呢？为了他的上位计划，美名其曰是为了复仇，事实上，是在伤害她人的基础上，做下这样的孽。

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去责怪任何人，甚至根本对不起白慕晴，没有任何脸去见她，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想要他的命，他不会拒绝。

因为，他的心愿已了，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只不过，他遗憾的是这辈子，都没有真正的做过自己。

乃至于现在他想要什么？他都不知道了？王权？还是十二贵族之首的位置。

特别是夜冥炫说的那些话，就已经搅乱了他坚定的心，毕竟，白慕晴已经死了，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弥补了。

既然，她已经死了……对于她，他仅剩下的感情也就只有抱歉了。

再多的就没有了，至于夜冥炫问的那句，他究竟有没有喜欢过白慕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