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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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煦和桃红来到慧能所住的小院外,朝院内一望,一个挎刀的侍卫正站在院中朝这边望着。

西门煦眉头一皱,正想回避,桃红却迎了上去。

“王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这人是金刀王贴身侍卫王珂,这几天他和桃红已混弱了,见桃红发问,就迎了上来,笑着点头:“王爷在里面和法师说话呢!”一面朝西门煦一拱手:“大小姐安好!”

西门煦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辛苦了!”

王珂一愣,桃红就抿着嘴:“王大哥,我们大小姐是说这几天你和王爷辛苦了!”

王珂立马明白过来,忙摇摇头:“不辛苦,不辛苦,大小姐平安就好!”

西门煦见他面红耳赤的样子,不免莞尔。

桃红就在一旁道:“大小姐,这几天的汤药都是王大哥熬的!”

西门煦点点头,见桃红三句话不离王珂,就细细打量了一下,见他剑眉星目,身形适度,倒也是个美男子。

王珂脸又红了。

“大小姐有事么!”

掩饰尴尬最好就是发问。

西门煦略略迟疑了一下,慧能房中就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是西门大小姐么!”

接着,须发皆白的慧能就出现在门口。

西门煦一愣,倒没想到他这么快,想是刚才就站在门口,便堆起满脸的笑:“慧能法师,小女子是来向您辞行的!”

“西门大小姐要回去了么!”慧能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语气里却有一丝关心:“身体好些了么!”

西门煦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大师,这几天叨扰了!”

“大小姐说哪里话来,老衲这里才是多承西门家的关照,都是老衲照顾不周,才让西门小姐着了寒,老衲不知怎样向西门老太太告罪呢!”慧能一面说一面微微弯了腰。

西门煦本欲走上前去,但想到屋内还有一个自已这辈子都不愿见的人,就止住脚步。

这时,屋内就传来一个声音:“慧能法师,西门姑娘,门外说话凉快么!”听起来有几丝调侃。

桃红就轻轻地附在西门煦的耳边:“这是王爷,大小姐,这几天多亏他,我们……”后面没说出来,意思却很明显。

西门煦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慧能就侧着身子:“大小姐,王爷也在屋内,进屋坐坐吧!”

这个时候,不进去倒显得不好意思了,西门煦慢慢抬起脚步,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大小姐,智空的事你别忘记了!”桃红小心地提醒着,亦步亦趋地跟着。

王珂就站在那里,看着她们到了门口,让过慧能法师,走进屋去。

西门煦一进屋,就见屋内站着一个人,那人头上随意束了一个发冠,脸面带着微笑,一手扶在腰间,似随时拔刀出鞘的样子,另一只手随意下垂,这正是金刀王。

不知是杀的人多还是别的什么,这人气场甚大,他站在这里,不说人,就连家什都显得多余了。

西门煦虽然作了心理准备,然而见到他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脚步稍一迟缓,不过就在一瞬间,她又恢复了原样,盈盈上前,道了个万福:“民女见过王爷!”

“嗯!”金刀王一动也不动,只是微笑着看着西门煦:“看你样子,似乎大好了!”

西门煦心里似梗了一根刺,但话更说出来:“多谢王爷照顾之恩,民女莫齿难忘!”

她不说救命,只是照顾,显然是不愿领自已的情,一丝疑惑闪过金刀王的眼睛,他脸上的微笑渐渐隐了:“这种小事,不必挂在心上,西门大小姐客气了!”

这一句十分生疏,看样子金刀王也有不高兴的时候,西门煦心里倒淡定了,她抬起头来,正迎上金刀王那深不可测的眸子。

“王爷过虑了,民女不是什么事都会放在心上的!”

是呀,烈火焚身之痛都有过,什么还会放在心上。

金刀王一愣,眼神慢慢冷凝,西门煦冷冷地看着他,如有万道利剑穿出。

“本王什么地方得罪姑娘了么!”

声音冷洌。

慧能一惊,桃红哆嗦,王珂紧捏刀柄,额角渗出一层细汗。

屋里屋外,空气凝结。

西门煦毫不退缩,双眼越来越冷,不就是一个金刀王么,好大的胆子,若在轩辕国,几十个金刀王都被自已砍了。

西门煦一时忘记了自已的处境,甚至也忘记了自已最终是被人家砍了。

金刀王的眼神也慢慢凛烈起来。

一头雄狮看到实力相当的雄狮,一场腥风血雨是不会避免的,这不是利益之争,不是复仇,而是竞争,挑衅和血性。

慧能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

“西门大小姐莫怪王爷,这几天王爷为大小姐针炙之时,老衲也在一旁,大小姐放一千个心,王爷绝没有越过礼去!”

屋内屋外因这一句话就灵动了许多。

桃红掩嘴而笑,王珂低头看着脚面上那双牛皮靴子。

金刀王的眼神慢慢柔和起来。

西门煦不由得一惊,好险,居然忘记了自已不过是一个商家女的现实,假若金刀王一生气,要弄死自已岂不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她不由得想起前头的韬光养晦,心里一阵懊恼。

“王爷,民女自有民女的难处!”

就是转弯,也不想太过谦卑。

金刀王式微地点了点头:“本王也不是什么事都会放在心上!”

说了半天,又将话转了回来,还将了自已,西门煦就淡淡一笑。

慧能在一旁看着,朝前走了几句:“王爷,大小姐,请坐!”又朝门外叫了一声:“王将军,智仁还在么!”

西门煦知道他要叫茶,脸上就微微笑了一下:“大师,小女子是来辞行的,就不久坐了!”又朝金刀王弯腰行礼。

金刀王转过头,似乎不想理她,西门煦眼神一转,嘴角式微地动了一下,站直了身体,朝门外走去。

“老衲送送大小姐!”慧能拄着拐杖走了过去。

桃红站在门外,手里的那方蓝布碎花绢子拧成了一条绳儿。

“大师!”到得门口,西门煦回过头来,她看到了桃红眼里的期盼:“小女子这几天在这儿麻烦大师了!”

这话前头已经说过了,这时候再说,必有后话,慧能微微笑着:“大小姐还有吩咐么!”

听见慧能法师问得这么直接,西门煦就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能活到这么大的年纪,直率宽厚是必不可少的。

“吩咐倒是不敢当,小女子想在这庙里捐个替身,不知大师认为可好!”

西门煦说完就认真地看着慧能。

慧能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所谓替身,就是大户人家不愿出家又信佛的,或是祈求平安之类,于是就花钱买个穷人家的小子代替这人出家。

“这个,老太太,夫人知道么!”

这种事不说随便说说,要有契书,当然,最重要的是银子。

西门煦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她面无表情,淡淡地说:“小女子一向身体不好,多病多灾,捐个替身自是情理之中,老太太夫人只有同意的,绝没有反对的道理!”

这句话倒说得有理,就像这次,西门煦说要进庙,老太太半点儿阻拦也没有。

不过,听在慧能耳中,就是老太太,夫人全然不知道此事,他面有难色,没有说话。

西门煦微微一笑,朝桃红说了声:“把包袱内那几锭银子拿出来!”

桃红一愣,手脚却没有停顿,将背后的包袱拿了下来,摸出两三个银锭子,拿到手上,西门煦接了过去,送到慧能面前:“这是十两一个的锭子,您怎拿着!”

慧能迟疑了一下:“这个……”

“把银票拿出来!”西门煦又朝桃红吩咐了一声,眼睛却看向慧能。

“小姐,多少!”

西门家虽最不缺的就是银子,而且,整个家业全在夫人手上,可小姐平时不太看重这个,就是份例银子也是随丫头们花去,所以,要说起来,西门煦身上的银子倒是少得可怜。

“把夫人给的全部拿出来!”

西门煦皱了皱眉头。

“不用了!”慧能摆了摆手:“大小姐要个替身,老衲着人办理就是,不必如此花费!”

西门家一年的香火钱一年就是几千两银子,花钱捐个替身少则几两,多则几十两而已,慧能不至于是这么不会做人,他之所以迟疑是因为怕西门煦不过是心血来潮,高兴就弄个人过来,然后不管不问的,现在看西门煦主仆二人是认了真的了,他也就应允了下来。

“不知大小姐要什么样的人作替身!”

西门煦朝外面看了看,智仁早就走了,她微微一笑:“这个小女子刚才就想好了,若要到外面找去,不知根知底,谁知道一弄进来是个什么样子,倘要弄个什么事出来,不但祈福不成,还败坏了西门家的名声!”说到这儿,略停了一下,看向慧能的眼神就有几分认真:“倒不如在庙里找一个现成的,大师也熟悉,那人也是个诚心向佛的,倒是两全极美的事儿!”

慧能眼神一动,混浊的眼神顿时清沏了许多:“大小姐所说的人是……”

桃红抿嘴一笑,西门煦淡淡地说:“依小女子看来,日前的智空小和尚就不错!”

慧能深深地看了西门煦一眼,没有说话,倒是晾在屋内半天的金刀王开了腔:“智空么,本王要带他回王府,可能要段时间才会回庙!”

西门煦眉头一皱:“那这事就等他回来再说吧!”也没等慧能说话,就朝院内走去。

桃红和王珂道了声别,就跟着西门煦后面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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