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带着夏明灿赶集,赶庙会,到山里烧香,到附近的小镇逛街。
夏明灿每天早早的问我一天的计划,我作为主人不好驳了他的兴致。况且,我毕竟也是雀跃的想到处走走,而夏明灿是一个好玩伴。他像哥哥般体贴着我,除了那天说了一句出格的话之外,我们都很有默契的不再谈及感情。
一天近午,我俩从山里回来,刚进屋,就听见妈妈姥姥夏叔在聊天。他们在谈论我和夏明灿。姥姥夸夏明灿沉稳懂事,脾气属性都像夏叔,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夏叔笑呵呵的问姥姥,“我向您给我的明灿提亲,把您心爱的米粒嫁给明灿可好。我和英美都觉得他俩很般配。米粒要是真的嫁给明灿,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亲上加亲,多好啊。”
“敢情好,就怕米粒配不上明灿啊。我的米粒是个好姑娘,就是命苦了点。”姥姥边说边擦着眼睛。
妈妈说:“妈,这也不是我和渤海两个人的意思,主要还是明灿的意思。可是米粒不见得愿意。她从小跟你亲,你劝劝她。她要是安定下来,我这颗悬着的心也算安定下来了。”
听着他们的谈话,早已定在堂屋的我和夏明灿互相定定的对望着,夏明灿的眼中有着不同寻常的期待。这些天在我面前尽量掩藏的感情在听到这番话后悉数爆发出来。
我的眼中却正好相反,藏满愤怒。为夏明灿的固执己见,为妈妈对我的不能释怀。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成了妈妈心中的“病”。
屋中的对话停止了,夏明灿轻轻的叫我,“明珠。”
我转身跑了出去,我一口气跑到村边的一口大眼井边,这口井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历史了。冬天,井水干涸了。但是夏天,这口井依然绿水盈盈。
听说以前村中有一个长得异常美丽的姑娘,一天傍晚去村外接远行回来的恋人,可是恋人没有回来。姑娘在回来的路上却被坏人**了。姑娘觉得再也没脸见恋人了,就投了这口大眼井。也就是从那时起,没人再吃这井里的水了。
以前,来姥姥村,我总是绕着这口井走,太悲情的故事我总觉得不真实。可是同样的悲剧发生在我身上,我却没有勇气面对这样一口无辜的井。
不知这样站了多久,夏明灿来了。他为我围了围胸前的围巾,叹着气,说:“明珠,你听了刚才的话一定怪我吧。我现在在你的心中一定是个恶人了。但是我还是要说,刚才我爸爸妈妈对姥姥说的话都是我的意思。我跟妈妈谈过我对你的感情。妈妈并不反对。你知道,只要妈妈不反对,我爸爸一定赞成。我希望你冷静的想一想,给我一个机会,不要一口回绝,好吗?”
我真不知道我要怎么跟他表达我的心情。我只能强调,“明灿哥,我有男朋友了。我和林秋水情投意合,这你也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认准了我。秋白姐那么好的对象你说放弃就放弃,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你给了我很大的压力。”
“明珠,你真的想知道我的想法?”我茫然的点点头。
“明珠,我觉得你跟现在很多爱慕虚荣的女孩不同,你懂事,自立,有主见,不矫揉造作。你安静,有时又很幽默。你像静静开放在深谷中的兰花,幽幽的散发香气。这也许跟你的经历有关。但令我惊讶的是,有些人遭受了不幸,不是喋喋不休的抱怨,就是毫无原则的自暴自弃。可是你却能坚韧的调整自己,走出了往日的阴影,这不是常人能办到的。”
我心中暗暗惊讶于夏明灿对我的解读,我果真像他说的那样吗?最近几年的我和小城时期的我确实是天壤之别。也许在不知不觉中我正在蜕变成蝶吧。
“至于你和林秋水,我不是不看好你俩的感情,但是你扪心自问,你有和他厮守一生的打算吗?你是不是随时在做着撤离他生活的准备?因为你心地纯净,你不忍自己深爱的人蒙受自己的欺骗,而你又没有勇气把真相告诉他。所以你现在得过且过。而林秋水的态度究竟怎么样,你清楚吗?今天,就让我当一回残忍的恶人吧。你只知道我和林秋白的关系,却不知道我和林秋声其实也是好朋友,而且是很多年的交情了。他曾经跟我说过,他们兄弟俩都是爱情洁癖症患者,因为他们深受父母的影响。他们两兄弟都想找到心中的纯洁的女神。所以林秋水如果有一天知道你的秘密,他是不会原谅你的。明珠,我有耐性等,等你在林秋水那里受了伤害,你要记住,我在原地等你,一直等你。你说我可怜你也好,理解为我深爱你也好,总之,我会等下去的。”
说完这番话,不等我说什么,夏明灿迈开大步走了。我却彻底惊呆了。尤其是关于爱情洁癖这一说法,我好像第一次听说。但这个说法却强烈的震撼了我。
确实,林秋水虽然没有对我谈过他的爱情观,但他的表现却足以说明问题。他用白裙子来找寻爱人,他送我的生日礼物也是白色的。他虽然是富家子弟,却洁身自好,从没听说他乱交女朋友。
他对我的期待有多高,我早应该清楚的。可是……
这一天,我没给林秋水打电话。而他可能忙着家族团聚,也没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吧。
第二天夏明灿和夏叔先走了。妈妈留了下来。
没人时,妈妈问我是否听见那天的聊天了。我点点头。我想跟妈妈谈谈我的心情。
“妈妈,我现在很好。其实,我在学校谈了一个男朋友。就是秋白姐的堂弟,叫林秋水。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未来,但是,不管未来怎样,妈妈,你的米粒长大了。再也不会荒唐了。不管遇到怎样的境遇,我都知道怎么做了。所以,妈妈,你对我放心吧,不要自责,我从来没有真正的怪过你。都是我自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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