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赌约

起

暴雨初歇，天亮后我继续赶到学院，继续忍受班上以孟琉璃为首，各式不良少年的嘲笑和恐吓。

我是孤身从乡下闯进来的异乡人，我说不来金湾的方言，我不懂海港都市女生谈论的时尚风潮。甚至我糊口度日的父母，在同学眼里是善于钻营的代表。外乡人一年多似一年的涌入金湾，强占有限的工作岗位，偏偏衣衫土气，财大气粗，惹人憎恶。在那些本地居民眼里，我们是造成金湾不良风气的罪魁祸首。成人们不屑实施的排挤欺凌，由那些市井无赖代劳，看起来就格外热闹。

我每次被莫忘堵在角落的时刻，同窗的人看的津津有味，根本不会替我出头。他们不跟着孟琉璃在背后骂我生就一副淫荡身材，已经对得起他们所受的教育。

我不甘心，我活在世上不是为了忍受这些人的欺凌。

我很小的时候，村中的教会礼堂里有一架风琴，母亲以打扫做杂活为代价，请神父的女儿珞羽悠小姐以信徒的名义教我弹风琴。每天晚上我不跟弟弟抢电视，乖乖的赶到教会礼堂，将珞姐姐教我的技巧练到烂熟，在全家搬迁到金湾前，任何一支曲调我只要听过三遍，就能一个音符不错的弹出来。

下午没课的时候阳光正艳，学院文娱室的钢琴音质很好，我在征得学院教员的同意后，每天在此练琴，我弹腻了巴赫和柴可夫斯基，开始弹市井俗艳的流行歌曲，弟弟刚买了盗版磁带，《上海滩》的歌曲格外流行，我旁听记住曲调，琢磨几天就能弹的很流畅。我一边弹琴，一边瞟着窗外，等学生会书画社的社长冷千山出现。

冷千山是学院最英俊的男子，没有之一。

最重要的是，他和我一样出身贫寒。但他比我厉害，不到一年，就在风气混乱的学院站稳脚跟，还当上了书画社社长。校庆活动张贴的海报，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他是个很沉默内敛的男生，我从来都没有看他笑过。但是我还是爱上了他，每次在午后我弹琴的时候，他都会经过我的窗前。我努力从他的步履揣摩他对音乐的喜好，渐渐他的经过变成了停留，每次我掐准时间，他都会出现在文娱室的窗前，我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也不敢对他嬉笑，一个眼神的接触交错，早就胜过千言万语。

我觉得我能在这个混乱的学院坚持到现在，全靠他出现在窗外的片刻停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只要有那么片刻的眼神接触，我就能熬过所有的不如意。

那时的我天真的相信，一刹那可以代表永恒。

而我更天真幼稚的表现，竟是以为和孟琉璃妥协就能换来安宁善待。

兑现赌约的时候到了，孟琉璃驾驶着豪华机车，命令我坐在她身后让她载着我疾驰。而她一路都跟着莫忘，还有一大群乌合之众。飞车党穿过金湾市中心，来到大都市的另一边——靠山的富豪区。

秋老虎凶残的烘烤着我的外衣，我长长的黑发被晒的滚烫。大家下车来到一个装潢华丽的店铺——久隆冰室，孟琉璃敲敲吧台，给每个人叫了一杯饮品，但摆在我面前的是一杯的菠萝刨冰，“嘿，靓女，不是我们笑你土啦，莫忘说，这就是你们的定情之物，哈哈哈~”

我假装听不见他们的嘲弄，看见莫忘隔着人群对我坏笑，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

“我不渴！”

我此刻只能拒绝，甚至不敢露出愠色。

孟琉璃突然放过我，看着门外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一个男子招摇过市，男子相貌平平表情平静，目光犹如出鞘的利刃，眉宇中有种自带的煞气，让人望而生畏。众人骚动起来。

“看！那个是银岛岛主楚薄云，知道他为什么叫岛主吗？整个银岛一半的店铺街市都是他的产业。”

“嘘——，楚薄云是你叫的吗？当心被他们听到把你拖到背巷砍死。”

“这么凶残？当差佬是摆设吗？”

“你有点脑子好不，银岛是这个自由港，山高皇帝远。我们金湾要想跟银岛哪边来往，哪个敢不看楚薄云的脸色，你当他银岛岛主的名号只是叫着好玩吗？”

岛主的手下只看了一眼莫忘，孟浪的莫忘竟从大厅的桌上跳下来，腆着脸要同那个手下套近乎。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趣极了，再嚣张的莫忘，头上也有比他更大的角色打压着他。小小的莫忘，算什么东西？只会欺负我这个乡下人罢了。

从久隆冰室出来，我被她们带到山上一道巨大的围墙下。孟琉璃依然一脸邪笑，挑衅的说：“要你弹的琴，在这个围墙里。”

我冷静的看着她，看她想如何折磨我。

“我们两个人进去，你敢不敢？”

我松口气，以为大家都是女孩子，完全不知道围墙后面就是地狱。

我和梦琉璃下了机车，找到围墙的缺口，手脚并用的爬过去，还有一道铁丝网挡在前面。梦琉璃告诉我说那是通了高压电的防盗设施，要我学着她的样子脱下衬衣垫在铁丝上爬过去。我脱下衬衣，她笑着说太薄了会被电压击穿，却不肯将她的外套借给我，要我用牛仔裤垫翻着过来。我见四下无人，天色也暗下来了。便照做了，但是她不停的催促，说若不按约好的时间，守门人就会巡逻到此处。我刚刚跳下电网，她就粗暴的拉扯，我的裤子被扯成了两半。

她见我懦弱的没有反抗，竟然怜悯起我来，脱下衬衫给我系在腰间。

她说这是前朝流亡的王室在金湾留下的行宫，因为流亡者诡秘的行踪，很少有人知道这个行宫的存在，但行宫就是行宫。建筑诡秘却不失华丽。梦琉璃甚至拿着手书地图带着我在里面走迷宫。

“就是这里了。”

她带我登上一座小巧的楼台，推开斑驳的大门，里面有盖着帆布的家具，她扯掉其中一块帆布，一架真正的古典钢琴出现在我眼前，在此之前，我只在电影画册上见过它。

“我在这里弹琴，会不会惊动这个庄院的守门人？”

“不怕，这里闹鬼，这架钢琴每到月圆之夜都会自己响起来，前朝的王在这里亲手杀死了她的亲生女儿楚苳公主，就在一百年前的今天，农历八月十二。一百年来楚苳公主阴魂不散，诅咒到过这里的人一定会受到亲人的残杀。”

我暗笑，我不怕童话里的鬼魂，一来我早就过了读童话的年纪，二来我知道比鬼更加厉害的是人，比如莫忘，比如梦琉璃，比如学院里欺负我的那些不良少年。

时至子夜，我推开阴森森的房门，浑身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心里很不安，问她：“我如果弹这架钢琴，你就答应我做你们其中的一员？以后再也不会为难我？”

“当然，你敢吗？”

我走到钢琴前，打开琴盖，在琴凳上坐定，问梦琉璃。“你想听什么？”

“不不！”梦琉璃叫了起来，把我从琴凳上推开。我还以为她也害怕那个传说。她却转身，借着月光在房间里搜罗一番，翻出一件全部**的开襟长袍。

“我要你穿着这个弹，这个钢琴怎么也是古董，你这样衣衫不整的弹这么名贵的琴，简直就是亵渎，我怕楚苳公主会显灵现身教训我们。”

我觉得想教训我的人是梦琉璃。

我接过长袍，正要披上，她说：“你得脱下你的贫民衣服，告诉你吧，弹琴不过是个幌子，我要你做的是招魂仪式。等到你按我的要求弹完一个曲子。楚苳公主就会还魂附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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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感谢友情演出的各位名角。

￥珞羽悠￥，来自《彼岸青藤》，经纪人是珞羽悠。预告，下一场她的好妹妹文瑾将闪亮登场。

￥楚薄云￥，来自《西京默示录之吸血合作人》，经纪人是【难得的大闸蟹】。

￥楚苳公主￥，由楚冬冬扮演，同样来自《西京默示录之吸血合作人》。

￥冷千山￥，由绚丽千红自家艺人本色演出，和《豪宠难攻毒美人》里面的冷千山完全一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