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我不会嫁给和宜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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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是我。”宋景文按住她的肩膀,柔声安抚。

岑子妤缓缓睁开眼睛,他目光含笑,她温愠:“你在门口做什么?”

宋景文摸了摸她的头,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开门,是不是想喝水?”

岑子妤点了点头。

宋景文说:“去床上躺着,我帮你去拿水。”

岑子妤只好回房。

客厅的木槽温着柠檬水,宋景文取出来,艾米开了房门比了询问的动作。

宋景文示意没事,他回房时,岑子妤正一脸沉思,见他进来,才微微一笑,宋景文倒了一杯水给她,岑子妤用双手捧着慢慢喝着。

她的样子很可爱,宋景文流连不已。

岑子妤的脸又红了,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脸红,有些尴尬的放下杯子,说:“景文,我想回去,我不放心我妈妈。”

宋景文笑着说:“当然可以,等天亮了我们就下山,艾米是开车上山的,我们不用走下去。”

他什么都不问,岑子妤有些诧异,愣愣的看着他。

宋景文握住她的手,说:“睡吧,天亮我会叫醒你的。”

岑子妤躺下去,她不安的拉住他的手问:“景文,你真的喜欢我吗?”

宋景文温柔的看着她,突然倾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傻瓜,我喜欢你,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岑子妤安心的闭上眼。

他没有说谎,这种感觉也不会错的,不管他以前是怎样的人,现在正做怎样的事,她能感觉出他喜欢自己,也许,这就足够了。

宋景文看着那张甜美入睡的面孔,轻轻带上房门,生怕吵醒了她,眼中的柔情变成浓浓的忧郁。

第二天,岑子妤穿着艾米准备的衣服下楼,火红宽大的毛衣,极显腿型的紧身棉裤,一双棕色的雪地靴,尽显青春洋溢,岑子妤觉得自己再戴一顶小红帽,都可以去参加圣诞节晚会了。

艾米夸赞她这么穿很可爱,岑子妤瞅着宋景文,他嘴角含笑,拉她到餐桌坐下,艾米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果蔬三明治,熏制牛肉和意大利火腿,面包片和草莓果酱。

宋景文切了牛肉和火腿,都给了岑子妤,因为太美味了,岑子妤全都吃了,还吃了三明治,不过她只吃得下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宋景文吃掉。

艾米捂着眼睛呻-吟:“噢,my-god,幸好不用天天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岑子妤偷偷的笑,一扭头,宋景文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佯装淡定的低头继续吃东西,看吧,她还是挺能适应宋景文女朋友这个身份的。

艾米的车在不远处的仓库里,她开过来停在门口,宋景文往车里搬东西,岑子妤依依不舍的看着洋楼,这里与世隔绝,虽然只住了一晚,却温暖得让人不想离开。

收拾好一切,宋景文走过来握住岑子妤的手,他掌心的温度令她舒服的叹了口气,眼中的惆怅也一扫而光。

突然间她不怕了,以前她是一个人,现在她有宋景文,回去面对父亲也没什么好怕的,就算有一天失去父亲,她也会和母亲好好的生活。

想到这里,岑子妤不由得挺了挺肩膀,宋景文看着她,她冲他展颜一笑。

冬天明亮的阳光落在她脸上,绚丽得一塌糊涂,宋景文的心砰砰直跳,他用力握住她的手,眼神却沉下去。

回到市区,艾米把车交给宋景文,她上了另一辆车,宋景文的手机一直响,他看了一眼,直接关机,然后问岑子妤:“我送你回家。”

岑子妤歉疚的说:“我想自己回去,景文,我的父母……他们肯定急坏了,如果在这个时候看到你,我担心……会连累你。”

这个理由,岑子妤自己听着都觉得很泄气,她低着头,不敢看男人的眼神。

宋景文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那我帮你叫计程车。”

岑子妤愣愣的抬头,他真的什么都不问吗?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但想到这种时候,他确实不该出现在岑家人面前,岑子妤又释然了。

宋景文拦下一辆计程车,事先付了钱,还嘱咐司机慢慢开车,岑子妤看着他弯腰和司机说话的样子,感动得一塌糊涂。

上车后,岑子妤趴在车窗上向他挥手,宋景文就那么愣愣的看着她,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岑子妤觉得脸上痒,伸手一摸,自己竟然哭了。

司机感叹:“小姐,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啊,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这么细心的了。”

岑子妤含糊的应了一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计程车刚驶向通往她家的马路,一辆黑车就拦在他们面前,司机很恼火,按下车窗大嚷:“你的车怎么回事,横在马路中央,让别人怎么过去啊!”

一个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西装笔挺,他将计程车的车门打开,恭敬的说:“岑小姐,请跟我走。”

岑子妤诧异的看着他,这个人她认识,是大哥身边的助理小段,像影子一样跟着大哥,经常进出岑家大院,但是很少说话。

原以为到家才会起风波,岂料半路就被拦下来,岑子妤认命的下车,坐上那辆黑得发亮的宾利,看到车,岑子妤已经感受到一阵寒冷。

小段将车往岑家的反方向开,岑子妤愣了愣,问:“要去哪里?”

小段神色沉重:“岑小姐,我送您去医院,夫人生病了。”

岑子妤脑子轰的一声,盯着他的背影不确信的问:“谁生病了?”

小段沉声说:“是夫人,小姐您失踪的这几天,夫人突发心脏病,不过目前已经稳定下来,您别着急。”

心脏病!

岑子妤脸色唰白,她用力撑住坐垫,才没有昏过去,母亲有先天性心脏病,很小的时候就动过手术,虽然很成功,但母亲一直很注意保养,至今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没想到因为她,竟然……竟然害得母亲犯病,悔恨与自责咬噬着岑子妤的心,如果母亲有事,她要如何一个人面对这残忍的世界。

“岑小姐?”小段不放心,从后视镜看到她惊惶万状,生怕她会晕过去。

“快……快开车。”岑子妤咬咬牙,也只够说出这一句话。

小段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将岑子妤送到医院,她走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直达重护病房,一出电梯,她抓住一个护士问:“岑夫人的病房是哪间?”

“请问你是哪位?”护士挣扎的看着她。

岑子妤喘不过气来,她没办法解释自己是谁,大声问:“岑夫人的病房在哪里?”

小段坐另一个电梯赶上来,他扶住岑子妤往前走,在一个套房里面,岑子妤看到父亲,叔叔婶婶,大哥四哥,她顾不上众人各式各样的表情,眼睛在房间搜寻,看到封闭玻璃门后的母亲,脸色苍白憔悴的躺在床上,往日的从容优雅已经不见了,只是安静的沉眠,岑子妤冲上去,她打不开那扇玻璃,眼泪却拼命往外涌,她哭得声堵气噎,内心的恐惧根本无处宣泄。

“别怕,别怕,已经没事了。”岑子千将她按进怀里,轻轻拍抚着。

文静如释重负的说:“岑子妤,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沉默寡言的岑天泽也说:“回来就没事了。”

岑子妤只躲在岑子千怀里哭。

小段附在岑子琛耳边说了什么,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瞬间苍老了十岁的岑天华开口:“大家都回去吧。”

文静轻声说:“大哥,岑子妤回来了,大嫂的病情也稳定了,您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了,还是去睡一觉吧。”

岑天华疲倦的点头。

岑天泽示意众人离开,岑子千怜惜的拍着岑子妤的肩膀,低声说:“别再哭了,好好看着伯母,有事给我打电-话。”

岑子妤神色恍惚。

岑子千叹了口气,就走了。

房间只剩下岑天华和岑子妤,还有两名看护,岑天华让护士把玻璃门的窗帘拉上,然后让她们都出去,看不到母亲,岑子妤转身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岑天华面容严肃,语气严厉:“家人四处找你,唯恐你有任何危险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一直以为我有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你妈妈精心抚养你,一辈子以你为傲,但她为你担心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小五,你实在太不懂事了,太不像话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岑子妤面无表情,无动于衷的问:“您骂完了没有?”

骂归骂,岑天华没有料到女儿竟然是这样的反应,他气得浑身发抖:“你再说一遍?”

仇恨和委屈令岑子妤失去理智,一想到躺在玻璃房里面的人,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不要做您的女儿!”

“你……你说什么?”岑天华有些站不稳,他扶住一旁的椅子。

岑子妤倔强的一动不动。

岑天华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之下,他抬手打过去,清脆的响声在房间回响,他自己都愣住了。

岑天华虽是文化人,但到底是男人,盛怒之下手劲极大,岑子妤几乎被打飞,她狼狈的扑倒在地毯上,根本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扭头狠狠的盯着打她的人。

岑天华看着自己手,似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他神情一软,要去扶岑子妤,岑子妤却用力推开他的手,大叫:“我恨你,我恨你。”

岑天华脸上有了皱纹,尽管五官依稀保留着年轻时的英俊痕迹,但微微皱眉,眉心就有深刻的川字,他迷惑的看着女儿。

岑子妤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哑声嘶吼:“是你背叛妈妈,是你在外面有了女人,是你在外面有了私生女,如果妈妈有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绝对不会!”

岑天华跌坐在椅子上。“小五,你在说什么?”

岑子妤脸上浮起荒凉的冷笑:“岑天华,我恨你,我永远恨你。”她用力爬起来,盲目的跑出病房。

“小五!”

岑天华追到门口,他一手扶门,一手按着胸口,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小铁闻声从另一个房间跑出来,扶住岑天华。

“快去,把她找回来!”岑天华大口喘着气。

小铁帮忙按住他的胸口:“岑总,我去叫医生。”

岑天华抬手阻止:“我没事,你快去,快!”

小铁犹豫了一下,朝电梯的方向追去,岑天华平复情绪之后,慢慢走回房间,不一会就有医生和护士赶过来。

邵和光从拐角的阴影中走出来,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双极黑的眸子,走廊并不真切的光线令他看起来深沉得可怕,就在刚才,他似乎听到了一个秘密,一个有关岑天华的秘密。

岑子妤刚跑到街上,就被小铁拦下来,因为岑天华的缘故,岑子妤并不待见他,小铁抓住她的胳膊时,岑子妤对他又打又踢,奈何小铁受过专业的训练,这种攻击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疼痛感。

小铁强制性将岑子妤带回医院,她挣扎无望的时候,邵和光突然出现,拉过岑子妤护在身后,用力朝小铁的脸打了一拳。

“邵先生,岑总要见小姐。”小铁被迫退开,目光严肃。

岑子妤用力抓着邵和光的袖子,因为太用力,全身都在发抖。

邵和光语气冰冷:“你回去跟岑叔说,小五我带走了。”

小铁十分为难。

邵和光牵着岑子妤转身就走,小铁不死心的追上来,邵和光出其不意挥出去一拳,小铁往后退了几步,一眨眼,他迅速抓住邵和光的胳膊反手钳住,用身体压制得邵和光一动不能动,小铁顾忌他的身份,没有使尽全力,邵和光却下了狠手,手肘出力打在小铁的胸口,然后将他扳倒在地。

岑子妤在一边惊心动魄的看着他们。

邵和光拉住她的手,拼命往前跑,小铁爬起身就追,邵和光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等他们上车,小铁已经追过来,但突然有一辆车从他前面擦过,等他回神,邵和光的车已经启动。

小铁看着他们远去,浓眉拧成纠结的弧度。

邵和光将车一路开出市区,岑子妤低着头怔忡出神,一声不吭,邵和光也不想说话,泄恨似的踩着油门,在一处树木掩映的别墅前停车,他先下了车,绕过车头,将岑子妤拎出来。

被他丢在柔软的沙发上,手中被迫握住一杯热的果茶,岑子妤吸着气说:“和光哥,你把我胳膊抓疼了。”

邵和光伸手给她看,指骨处一排的瘀伤,岑子妤诧道:“有你这么打人的吗?”

邵和光拿着一罐啤酒,长手长脚的靠进对面的沙发,问:“小铁为什么抓你?”

岑子妤沉默了一会,却冲他一笑:“我妈生病都是被我气的,我跟我爸起了争执跑出来,小铁才会找我回去。”

邵和光愣住,眸光黑沉,这还是她吗?那个娇气又爱哭的小丫头,如今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岑天华在外面有人,这种事她也能藏在心里不动声色?

她不想说,他自然不会咄咄逼问真相。

“这几天你去哪了?和谁在一起?”他揉着眉头问。

岑子妤哀求的看着他:“和光哥,这件事你先别问了,好吗?”

邵和光一口气喝光啤酒,将易拉罐捏扁投进远处的垃圾桶,他似乎有些烦躁,将腿搁在茶几上,撞翻了上面的青花瓷茶具。

岑子妤默默的将茶具摆正,挪到旁边去。

邵和光突然扣住她的肩膀,岑子妤尖叫一声,整个人被提起,被扔到沙发上,邵和光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跟我大哥是怎么回事?”他冷冷的问。

岑子妤愣愣的看着他,大叫:“和光哥,你做什么?”

邵和光头疼欲裂,没有耐性的低吼:“回答我!为什么我听到你们会订婚的消息?”这几天为了找她,还有各种各样的传言突然曝光,他几乎没有睡觉,刚刚躺下就听到她回来的消息,他就马不停蹄的赶来。

岑子妤瞪大眼睛:“订婚?不可能,和宜哥喜欢的人是阿鸾,这是殷伯母亲口说的,我跟和宜哥的事,已经不算数了。”

邵和光何等聪明,立刻明白其中的曲折,难怪大哥整日心烦意乱,老头子更是赶回来坐镇,邵家的长子并非一定要娶岑子妤,只不过因为当初他的一句话,老头子则是非要促成这桩婚事不可,无论是为两家交情,还是为防着他,这都让邵和光很生气!

他坐起身,一拳打在玻璃茶几上,玻璃没破,他的手指却鲜血四溅,岑子妤惊叫一声,也顾不得害怕,用力抓住他的手大叫:“邵和光,你疯了!就算我跟和宜哥真的订婚,你也不用发这么大的脾气!”

邵和光狠狠的瞪他:“你再说一遍!”

在气势上岑子妤被压下去,不甘心的说:“你放心好了,我跟和宜哥不可能的。”

邵和光冷笑:“你爸如果点头,你觉得你反抗得了吗?”

岑子妤尖叫:“你不要提他!”

邵和光愣住,岑子妤自己也愣住,她深吸了口气,站起身说:“药箱在哪?我帮你包扎伤口。”

“用不着包扎。”邵和光甩了甩手,几滴血溅在地毯和岑子妤的裤子上,岑子妤皱起眉头。

邵和光讪讪的说:“我赔你条新的。”

岑子妤不理他,在客厅转了一圈,终于在墙柜里翻出药箱,里面纱布、剪刀和碘酒都有,她抱着药箱跪坐在邵和光面前。

“和光哥,我的婚事,你是不是觉得很荒唐?”岑子妤心平气和的问。

邵和光凌厉的看着她。

岑子妤自嘲的说:“不仅是和宜哥,还有英子哥,夹在他们中间我这算什么,阿鸾肯定恨死我了。”

邵和光眸光一闪:“他们两个,你都不愿意对不对?”

岑子妤白了他一眼,说:“谁会想嫁给从小就相熟的哥哥。”

邵和光怔了一下,看她将白纱布缠好,还打了一个蝴蝶结,心里郁结得厉害,她要订婚不可怕,长辈强硬的安排也不可怕,她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根本不愿意,她始终当他和他们都是哥哥,从来不是男人!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邵和光感觉自己在刀刃上行走,很多事情,根本不像想的那么简单。

岑子妤想起什么,问:“和宜哥他回来了?他和阿鸾怎么样了?”

邵和光瞪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说:“你关心他?”

岑子妤愣愣看着他:“我关心阿鸾。”

邵和光神色稍霁,说:“他们俩能跑哪去,名不正言不顺的,英子动用了不少关系,在四季岛找到他们,大哥一向稳重,这回却把事情办砸了,青家不让他和阿鸾见面,大哥上-门求了几次,都撞得一鼻子灰,他也坏了我家老头子的好事,如今两面夹击,里外不是人。”

岑子妤一脸沉思。

邵和光冷冷的笑:“你以为自己能逃得脱干系?”

“什么意思?”岑子妤愣住。

邵和光仰头靠回沙发,目光中透出一丝狠诀。“我家老头和你爸一意孤行想结亲,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你要跟大哥定亲的事。”

岑子妤咬咬唇,莫非母亲被说服了吗?不,不可以,和宜哥不行,英子哥也不行,她已经有宋景文了。

邵和光眉心被刺痛,还有那个男人,等他发觉的时候,事情似乎已经发生了,他的大意和疏忽,让他们之间插入第三个人,偏偏还不能阻止,岑子妤看着和风细雨,但初尝情爱的小女生,哪个不是飞蛾扑火般的义无反顾,好在,那个宋景文并非无懈可击,他稍稍的试探,那人就避之不及,有破绽的人,都好对付。

他越想越头疼,因为太累,竟然睡着了。

岑子妤爬上沙发,见他睡得沉,也不敢打搅,轻手轻脚的走开,陌生的房子,干净宽敞,一水的红木家具,却没有人住过的痕迹,岑子妤无聊,楼上楼下参观一番,卧室,书房,视听室,地下健身房,二楼露台还有个游泳池,装修奢华得过分,但岑子妤想不明白,邵和光又不是没地方住,干嘛在这么荒僻的地方弄这么一栋房子,莫非打算金窝藏娇?

这个猜测令岑子妤很不舒服,她无心再参观,下楼回到沙发坐下,打开电视看起无声电影。

邵和光醒来的时候,四周都是黑的,唯独前方的电视荧幕闪烁着黑白的光,岑子妤盘腿坐在地毯上,看得目不转睛。

暖气太足,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目光从她的背影挪到荧幕上,是一部很老的外国片子,已经接近尾声,男女主人公共撑一把伞走到路尽头,在分岔口,女人哭着走了,留一脸悲伤的男人在原地停伫。

他看过这部片子,但记不清这两人为什么分手,他走到岑子妤身边,却看到她泪流满面,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

他走过去,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她突然说:“和光哥,你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吗?”

邵和光愣住。

岑子妤回过头,固执的问他:“你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吗?”

也许是身处黑暗,邵和光放下所有的防备:“有。”

岑子妤迷惑的望着他:“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邵和光目光微闪,没有说话。

岑子妤懊恼的低下头:“和光哥,对不起。”不是所有的秘密都能刺探,她起身走向沙发拿外套,不安的说:“要不,你送我回医院吧。”

电视机突然关掉了,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岑子妤害怕的惊呼:“停电了吗?”

邵和光按住她的肩膀:“别怕,应该是保险丝断了,我去看看保险箱。”

岑子妤靠过去拉着他的袖子:“别去了,我们走吧。”

“别动。”邵和光握住她的手,柔若无骨,他身体滚烫,缠绵的拥她入怀,心中却盈满哀伤,他喜欢她这么多年,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和光……哥!”岑子妤茫然的瞪大眼睛。

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幽幽不绝,邵和光脑子更晕,他突然扶住她的后脑勺,咚的一声,邵和光倒在地上,似乎撞到什么,他闷哼出声。

岑子妤又慌又怕,一动不能动,半天,她哑着嗓子说:“我有男朋友!”

邵和光失笑,黑暗掩饰了他的愤怒,听着像是嘲笑一样。“就是那个男人?小五,你太天真了,这个世上,除了我,谁都不可以!”

岑子妤的身体晃了晃:“你在说什么?”

邵和光残忍的说:“你只能是我的!”

【此内容被河蟹,不好意思,请谅解】

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抗。

客厅突然灯光大亮,岑子妤趁机推开他,扬手就是一耳光。

清脆的响声,邵和光失措的看着她:“小五,我……”

岑子妤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脸埋在双膝间,有人敲门:“邵先生,您在里面吗?”

是照看房子的佣人,邵和光无暇顾及,他试图将手放在岑子妤的头发上,她没有反抗,只是不可抑制的颤抖,他眼神一黯。

佣人用钥匙开门,听到声音,邵和光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一条小缝说:“杨伯,是我。”

杨伯看到他,局促不安的说:“保险箱坏了,都怪我平时没检查,也没想到您会过来,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我这就去叫我老伴过来做饭。”

邵和光说:“不用了,你先回去。”

杨伯忙不迭的应下离开。

他回到客厅,岑子妤已经整理好衣衫,漠然的站在那里,邵和光胸口激了一下,说:“已经很晚了,要不你去楼上睡一会,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去。”

岑子妤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她的脸,冷冷的说:“我要去医院。”

“小五……”邵和光不安的拉她的手,他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

岑子妤反感的甩开,说了一句:“邵和光,你真恶心。”

邵和光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气极反笑:“恶心?小五,你认清楚,我不是你什么哥哥,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他近乎咆哮。

岑子妤哭着指着他大叫:“不可以就是不可以,邵和光,你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我不是你的那些女朋友,我不是!”

邵和光愤怒的一脚踢开沙发。

岑子妤轻轻抽泣着,她用力抹掉眼泪,说:“让我走。”

邵和光森森的冷笑,凌厉的黑眸像要吃人一样:“小五,你跑不掉的,无论用什么法子,我都要得到你。”

“你……太混蛋了。”岑子妤气若游丝,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胆怯。

这一次,邵和光是真的疯了。

车停在医院门口,已经是深夜,医院竖起门禁,岑子妤一言不发的下车,邵和光的声音追上来:“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无论用什么法子,我都要得到你!”

仿佛恶咒,岑子妤僵了一秒,她快步逃离,说不清是难受还是屈辱,邵和光的转变,她根本束手无策。

电梯门打开,岑子妤失魂落魄的走出来,有人看到她,欣喜的说:“岑小姐,夫人醒了。”

岑子妤愣愣的看着说话的女人,问:“我妈她醒了?”

“刚刚醒的,岑先生正陪着夫人说话呢。”

岑子妤冲进病房,蒋温茂已经移出玻璃室,半靠在床上,她用手将头发整整齐齐的别到耳后,岑天华坐在床上喂她喝汤。

这一幕,微微刺痛岑子妤的眼。

“慢点喝,小心烫。”岑天华的声音很温和,甚至还带着笑意,蒋温茂苍白的面容渐渐浮上一层血色,她不经意抬头,看到岑子妤站在门口。

岑天华亦回过头,高大的身躯因为弓着显得有些驼背:“是小五来了。”

语气镇定的起身放下汤碗。

岑子妤心痛如绞,她上前抱住母亲潸然泪下:“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蒋温茂一怔,轻叹了口气,怜惜的拍抚着她的后背:“小五,以后不要再任性了。”

岑子妤抱紧母亲,眼泪流得更凶:“妈……我不任性了……我都听您的好不好?求您了,一定要好好的……”

蒋温茂眼眶发酸,柔声叹道:“这孩子,好了,别哭了,仔细眼睛疼。”她拿手帕帮女儿擦眼泪,岑子妤却不敢抬头,撒娇的依偎在她怀里。

蒋温茂看着丈夫,岑天华神色微漾,回过神说:“小五,医生说你妈妈要多休息,这里有我就够了。”

岑子妤不想走,哀求的说:“妈,今晚就让我陪着您好不好?”

蒋温茂不答应,说:“这里有你爸爸,我不用两个人守夜,你回家好好睡一觉,明天把我惯用的那些东西拿来。”

岑子妤知道母亲也有洁癖,断然用不惯医院的东西,只好答应。

岑天华送她到门口,说:“让小铁送你回去,小五,你可答应你妈妈了,往后别再任性了。”

岑子妤沉默不语。

岑天华沉沉叹了口气。“小五,别让你妈妈伤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了。”

岑子妤冷笑,语气怨恨至极:“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您既然有办法骗她二十几年,就有办法骗她一辈子,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有什么比丈夫的背叛更能伤害到她。”

“小五……”岑天华怔然,眉心深刻的川纹,尽显沧桑。

岑子妤看着他,一脸漠然:“如果有一天您让妈妈伤心了,我发誓,不会让那两个人好过,甚至,要让她们生不如死!”

岑天华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岑子妤快速走进电梯,一刻都不想看见这张脸,以前他是和蔼慈祥的父亲,给过她世间最温暖的呵护,如今,他是虚伪和谎言的刽子手,亲手在她和母亲心上划了千万到伤口,岑子妤瞪着电梯镜面中憔悴流泪的自己,她用力咬牙,不,她不能任由外人来抢夺和霸占母亲的幸福,不能因为岑天华的出轨,就让她承担这些痛苦,她要双倍还回去,一定要还回去!

岑子妤一夜未眠,只要闭上眼就看到张帆茹母女,因为魂不守舍,她失手打翻了热牛奶,手背被烫红了一片,万妈忙拉着她去厨房用冷水冲洗,水哗哗打在手背上,岑子妤怔忡出神,万妈心疼的说:“夫人病着,你心里很难受吧,看眼睛都肿成核桃了,小五,你可得撑住啊,你好好的,夫人的身体才能很快的恢复。”

想到母亲,岑子妤眨了眨眼,将眼泪逼回去,打起精神说:“我一定撑住,我当然要撑住……说什么也要撑住。”

万妈背过身去悄悄摸了把眼泪。

岑子妤提着行李包出门,小铁和福伯在院子里喝茶,看见她忙起身接过包,上了车,岑子妤看着男人年轻的侧脸,问:“你做我爸爸的司机多久了?”

小铁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说:“有十年了。”

岑子妤微诧:“那你今年多大?”

小铁严肃惯了,说:“二十八岁,我十八岁就跟在岑总身边。”

岑子妤露出一丝笑意,说:“我爸爸倒是会用人。”

小铁不禁/看了眼后视镜,岑子妤已经将目光移向车窗外,她手指紧握,指骨泛白。

车径直开往停车场,那里有直达电梯,岑子妤在医院门口就叫停,她对小铁说:“你去停车,我自己上楼。”

小铁说:“那行李包我拿上去。”

他将车开走,岑子妤跟着那个白色身影走进医院,在咨询台,张帆茹手捧一束娇艳的白玫瑰笑靥如花的跟护士询问蒋温茂的病房,年轻的小护士翻看了住院记录,迷惑的问:“小姐您确定您找的人在我们医院吗?”

张帆茹想了一下,说:“麻烦你,那有没有一位岑夫人在这儿住院?”

小护士查询之后摇头:“对不起,没有您要找的人。”

张帆茹不禁失望,她转过身,便看到冷冷注视她的岑子妤,一瞬间,她有些惊慌,但很快,她笑着说:“真巧啊,你怎么也在医院?”

岑子妤也笑了一下,说:“有没有时间,这附近有一家酒店的咖啡很不错。”

张帆茹目光骤亮,她海藻似的长卷发垂落胸前,清纯中多了丝妩媚,尽管天气冷,她也穿着短裙和黑丝袜,双腿被高跟鞋衬托得笔挺纤细,自有一番楚楚动人:“有啊,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还没好好说过话。”

出了医院,岑子妤正要拦计程车,张帆茹指着车道上一辆粉色的大众EOS:“坐我的车。”

岑子妤没有意见。

张帆茹车开的得心应手,她瞥了眼岑子妤,说:“这车是我哥送我的生日礼物,很适合女人开,不错吧。”

岑子妤僵住:“你还有哥哥?”

张帆茹轻笑:“是表哥。”

岑子妤紧绷的神经像断了的弦,她是惊弓之鸟,对手抓着她的命门,任意妄为。

酒店大厅有暖气,岑子妤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果茶,张帆茹点了冰咖啡,服务员刚走远,她轻声说:“一杯咖啡这么贵啊。”

岑子妤淡笑:“这顿我请。”

张帆茹随手拨了下头发,说:“还是我请你吧,这么久不见,听说你有段时间没去上班了。”

岑子妤看着她:“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我的事。”

张帆茹说:“我们是朋友。”

岑子妤失笑。

张帆茹隐隐尴尬,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面孔微皱。

到底是小女孩的性子,岑子妤不想再过虚招,她并非是温室里不理世事的花朵,母亲倾尽全力的栽培,也不是为让她做平庸无能的女子,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用一旁的笔和便签纸写下密码,一起推到张帆茹面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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