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为情生,为情死,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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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子妤就冲着他摆手,低声说:“让我来处理,邵家不是软杮子,不是谁都可以来捏的。”

说完,岑子妤走到张帆茹面前,搬起她头顶上方的瓷器,对着她的头痛痛快快地砸了下去。

“咣当”一声巨响,瓷器应声而裂,掉在地上摔成八瓣,清脆的声音在客厅上空回转,众人鸦雀无声,与其说是被吓着了,不如说他们是看得太刺激,都没了反应。

张帆茹的头够硬,没有被砸开,但额头有鲜血流出,蜿蜒而下,糊住她的眼睛,和半边脸。她眼冒金星,耳里嗡嗡直响,整个人懵了,眼前的岑子妤变成了两个……三个……五个……张帆茹举起手指着岑子妤,脸上全是震惊和憎恨,可那瓷器着实太硬,在腥红的血流进眼睛的同时,张帆茹嗵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岑子妤拍拍后,退后两步,见邵家所有人都吓傻了,邵和光站在她身旁,大概是太过惊讶,根本没有阻止,直到张帆茹倒下,他才突然把岑子妤抱起,一直退到单芷安身边才放她下来。

邵和韵不但忘了哭,连眼泪都缩了回去。她本能地望向宋景文,他已经跪在地上把张帆茹扶起,连叫了好几声,她也没有醒来。

“洛姨,还不叫人?”岑子妤扭头看向木偶似的洛姨。

洛姨哦了一声,急忙打开房门,冲着远处的保安招手示意,要他们赶过来。

“刚才我下楼想喝水,忽然黑暗中看见有个人影在偷东西,我害怕,所以拿瓷器砸了她的头。邵家所有人都可以替我做证,现在麻烦你们把她送到医院去,如果她想报警,随她。”岑子妤说得振振有词。

保安看向邵伟良,付工资的人是他。

邵伟良欣赏地看着岑子妤,欣慰地点头:“是啊,亏了我家小五,否则我们都不知道有人私闯民宅。”

宋景文想辩解,邵和光指着他突然说道:“是啊,没开灯,屋子太大也不好,刚才我家准妹夫来看我妹妹,也被我错认成贼了,打了一架,结果一开灯,竟然是自己人,呵呵,真是大火冲了龙王庙啊。”

保安们自然是想息事宁人,见没有出人命,邵家人口径一致,自然不会再细问。他们三两下就把张帆茹给抬出去了,然后开车把她送去医院。

宋景文想跟去,岑子妤突然出声:“我这有张绮雪的手机,我会叫人通知她去照顾她的。宋景文,既然事情都说开了,趁着长辈都在就把话说清楚,如果今天要离开邵宅,以后就请你别再进来。”

岑子妤说完,邵和光冲着她悄悄地竖起了拇指。

“爸,爸,我这么做……”岑子妤先斩后奏,现在再来征求他们意见,看似不尊重长辈,实际上是让自己做了恶人,把他们推出了是非圈。

邵伟良和单芷安都明白她的苦心,他们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望着邵和光,无奈说道:“女大不中留,我们虽然是做父母的,但事事不由人。和光啊,你和小五是如韵的二哥二嫂,这事就交你们处理了,我们……唉,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单芷安扶着邵伟良回卧室去休息。

客厅里静悄悄的,邵和光拉着岑子妤坐在茶桌前,邵和韵像做错事的小孩,站在他们面前,宋景文则站在张帆茹刚才倒下的位置,没有过来。

“老婆,你怎么过来了?”邵和光压根不想搭理他们,他见岑子妤这样维护邵家,心里甜滋滋的。

岑子妤喝了口茶才缓过劲来,听到邵和光的问话,想到刚才自己丧心病狂地砸了张帆茹脑袋,尽管砸得很开心解恨,心底还是有些羞愧,连忙警告邵和光:“不要告诉妈妈。”

邵和光一怔,马上明白过来,她说的妈妈是指蒋温茂。

“放心吧,这事保密。”蒋温茂时刻保持优雅,就连张绮雪出现在她面前,也都能保持风度不轻易动怒,如果让她知道岑子妤刚才做了如此粗鲁危险之事,不但会担心,还会斥责她。

听到了邵和光的保证之后,岑子妤才说:“和韵的事我比你先知道,我以为他们会处理好,所以没有管。可是我听你在电话里说话不清不楚,我担心有事,所以赶回来看看。”

邵和光笑了,邵和韵假怀孕当然不是好事,可是他能通过这件事了解到岑子妤的心,这已经足够。

邵和韵见他们两个说得热水朝天,心里焦急,她扭头看宋景文,见他大有要离开的意思,连忙叫了一声:“景文!”

邵和光抬头,瞪了宋景文一眼。

岑子妤还在喝茶,她不用抬头也能感觉到,宋景文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剑,在她身上飞舞。

“和韵,坐过来。”邵和光没有再理宋景文,他爱走不走的,随便他。但邵和韵是自家妹妹,当然要心疼。那个张帆茹晚上特地跑来告知他们这件事,虽然令邵家深受打击,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也是件好事。

至少,邵和韵不用一错再错。

“你有什么想法。”邵和光问她。

邵和韵怯怯地望着他,喃喃道:“二哥……我还是爱他的。我想……我还是想跟他结婚。”

邵和光差点一巴掌就拍下去了。

岑子妤咳嗽两声,提醒邵和光别太冲动。所谓物极必反,逼急了,邵和韵要去殉情也说不定的事。宋景文没了邵和韵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可是邵和韵的脑子如果没有转过弯来,这一生就毁了。

邵和光忍住怒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为了跟他结婚,假怀孕的事都干了,可是他只是为了孩子跟你结婚,你还看不透吗?”

邵和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如果能看透,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蠢事。

岑子妤见宋景文要走不走的,在邵和光耳边低语两句,转身走进了邵伟良和单芷安的卧室。半小时过后,岑子妤出来,见客厅里的三个人仍然跟她进卧室前一样,摇摇头,拉着邵和韵坐到自己身旁。

“和韵,你为什么爱他?”

“我就是爱他。”

“你了解他吗?”

邵和韵用力地点头。

岑子妤突然抬头看宋景文。“你把你的事都告诉了和韵了吗?”

宋景文怔住,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邵和韵见宋景文乱了,她就更加慌乱。

岑子妤看着邵和光,说:“我刚刚跟爸妈商量了,假如和韵在了解了所有的事之后,仍然坚持要嫁给宋景文,爸妈不会阻拦,以后他们的生活爸妈也不会干涉。至于宋景文愿不愿意娶和韵,那是他们之间的事,邵家不管不问。”

邵和光点头。

“假如和韵知道了这些事之后,不愿意嫁了,我们会送和韵出国读书,或者让和韵环球旅行一段时间,暂时离开A市。至于宋景文,邵家没有兴趣。他是爸爸的遗孤,邵家对他不薄,也不曾有亏欠,成不了女婿很遗憾,但如果他不能管好张绮雪和张帆茹,邵家也不介意与他为敌。”岑子妤说到最后,停了停,喝了口茶,淡淡说道:“至于岑家……我便是岑家,我的态度跟爸妈一样。”

邵和光握住了岑子妤的手,默默地收紧,给她力量。

岑子妤第一次如此安然地让他握着,此时此刻,她是有恨意的。

宋景文如何对自己,她都忍受了,可他凭什么这样折磨邵和韵,利用她的天真,打破了她对爱情的憧憬。他天天说爱她,有多么的爱,可他却管不住张帆茹,让她大摇大摆地走进邵家,把邵和韵假怀孕的事公布于众。宋景文哪怕有一丝真诚,也应该看着她岑子妤的面子,不去做伤害邵家的事。

亏他还是岑天华的儿子,她同父异母的兄长!

做事如此没有担当,如此幼稚随意,完全不在乎是否会伤害别人,只想着自己的感受。这样虚伪的男人,再多的深情也只是建立在美妙的肥皂泡上,不可能脚踏实地地跟任何人过一辈子。

岑子妤觉得自己终于看透了他。

四个人又沉默了几分钟,门铃再次响起。洛姨开门,是岑子煊和钱小昼。

“三姐,你来了。”岑子妤等的就是她。

岑子煊伸了个懒腰,说:“刚准备睡,你说有事,我们就急忙赶来了。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拿去吧。”

钱小昼殷勤地将一个大大的公文袋放在他们面前,岑子妤打开,里面全是薇薇安的照片。

“和韵,他跟你提起过薇薇安吗?我见过她,他们的故事,我可以告诉你。”岑子妤看了一眼邵和光,他起身将岑子煊和钱小昼带到的客房里,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岑子妤不急不徐地,将宋景文的过去慢慢地说了一遍。

邵和韵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深情地望着宋景文,可他,却扭头不看。宋景文的双手握成拳头,他不可能打岑子妤,只能恨恨地将拳头砸向墙面。

岑子妤差点就说不下去了,她不是在揭宋景文一个人的伤疤,她是在揭他们三个人的痛。

“你很同情他,对不对?”岑子妤说:“当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也很同情他,所以不顾一切地爱上了他。可是和韵,你想不想听我跟他的故事,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相爱是上天安排的一个错误?其实不是,这都是宋景文他亲手导演的,我和你,不过是其中一个傻傻的棋子,仍君摆布而已。”

“小五!别说了!”宋景文终于吼叫起来,俊秀的面孔扭曲得不成样,他痛苦,他恨岑子妤当面揭他的过去,这是他从不愿意提及了,只有在她的面前,宋景文才愿意坦白,但她,把这些都告诉了邵和韵。

不但说了,还拿来了薇薇安的照片。

宋景文心里一阵寒颤,岑子妤什么时候去见了薇薇安,她竟然知道薇薇安疯了的消息。她们面对面说了些什么,当她见还即使疯也不能忘记宋景文的薇薇安时,她的心里又是怎么样的。

宋景文想知道的太多,可他注定什么都打听不到。

岑子妤面无表情地瞟了宋景文一眼,说:“如果你打算跟和韵结婚,叫我二嫂。如果不想,麻烦你喊我大名。小五这个名字,只有亲人和朋友才配叫。”

宋景文颓废地垂下头,他想走,可他又不想走。

他不愿意岑子妤把他们的爱情故事告诉邵和韵,他不愿意她告诉任何人,那是只属于他们的故事,他要珍藏,哪怕起初的目的是黑暗的,宋景文的眼里也只能看到明媚的爱情。

“宋景文不是坏人,但也不是好人。和韵,你是不是觉得他很绅士,疼惜女人,从不利用女人。难道那些为他生为他死因他而疯的女人都是自愿的,活该这样的,是不是?

邵和韵张张嘴,竟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望向宋景文,希望他能在这个时候像个男子汉一样,站出来辩解,至少给个解释。

可是宋景文没有。

邵和韵绝望了,她不知道宋景文保持沉默,是因为岑子妤说得都是对的,还是他实在不想跟她结婚,宁愿让她误会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以了结这可笑的将要缔结的婚姻。

岑子妤见邵和韵乱了心神,目光冷清,一字一句问她:“和韵,还想听吗?”

邵和韵的大脑已经超负荷运转,短时间之内,她接收了太多太多信息。她自以为了解并且同情崇拜热爱的师兄,竟然有着如此不堪的过去。邵和韵可以不在乎他的过去,甚至可以因为他不堪的过去更加爱他,但邵和韵和岑子妤一样,无法忽略薇薇安。

薇薇安和他的爱情,本与他们无关,谁没个过去。

可是,邵和韵知道,薇薇安从宋景文的世界退却之后,便是岑子妤。薇薇安爱宋景文,却不能相守,最后疯了,岑子妤也爱宋景文,却成了兄妹。

多么可笑的两段爱情,再反观自己,这假怀孕似乎已经不那么可悲可耻。至少她是正常人,只不过,她爱上了一个不算正常的优秀男人。

岑子妤和宋景文的爱情,邵和韵只看了一很小的一部分。她甚至不知道,岑子妤怎么会突然嫁给邵和光。

反正,他们的感情世界总是扑朔迷离,所有人都爱着邵和韵,不想让她知道太多事情,所以她才能这样坦然地以为,世界就该如此,她的爱,就应该这样纯粹。

只是,当遮羞的面纱全部揭去,邵和韵才会发现,丑陋的爱情一样炫目,不怕它丑,只怕有个傻瓜会坚持着让它继续丑下去。

邵和韵甚至开始害怕,害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薇薇安和岑子妤,尽管这种感觉来得太突然,她还是被这恐惧的情绪控制住了。

“我要听!”邵和韵瞪着宋景文,她可以被他拒绝,但她要知道,她是被一个什么样的男人拒绝。

岑子妤紧绷着脸,脸色泛白。她咬咬牙,用最短的时间,将宋景文的阴谋全都说了出来。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如何动了相爱的念头,在红军小区的种种,宋景文的各种承诺,飞机场私奔未果,最后岑子妤嫁人后在美国相遇,所有的所有,只要是能说出来的,岑子妤都说了。

与其说是叙说,不如说是回忆。多可笑啊,她爱上了自己的哥哥,差点准备跟他成为夫妻。而这个男人,明明知道他们有着血缘关系,还不停地向她传达暧昧,让她泥足深陷,至今都不能做到片叶不沾身。

涉及到岑宅的私事,岑子妤说得不多。其实就算他有心隐瞒,也一样会传出去。邵和韵是邵家人,自然听说了一二。

当邵和韵从岑子妤的嘴里得到种种印证之后,她才真正相信了,也明白了,岑子妤与他曲折的爱情,竟然是一场事先布好的局。

岑子妤绝口不提宋景文最后如何堕入爱河难舍难分,这些提了也没用,只是徒增笑料。她只是聪明的有选择性的说了他们的故事,如何相爱,最后如何发现,如何丑恶,如何可笑。

宋景文只是静静听着,他也很想知道,岑子妤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当他听完,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颀长玉立的身体垮了下来,宽阔肩膀好像被削去一半,无力的耷拉下来。

他受伤的表情,仍然惊心动魄,只是在岑子妤的眼里,已经掀不起波澜。

“和韵,你还爱他吗?”岑子妤等邵和韵的决定。

邵和韵点头,看着宋景文,肯定地说:“爱!”

“那你还想嫁他吗?”

邵和韵再次望向宋景文。

突然间,岑子妤脑子好像短路了一般,问邵和韵:“和韵,你还记得韩静吗?”

“记得。”

“她爱你二哥,就像你爱宋景文一样疯狂。你知道她是什么下场吗?她为了得到你二哥,整容成我的样子,然后跟着你二哥去了日本,却被张帆茹和周仁崇抓了。张帆茹看着她被十几个男人**,并且杀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周仁崇幕后指使,张帆茹出面处理。和韵,你想过没有,宋景文,你爱的这个男人,他正在跟周仕崇合作!他想抢走岑氏,想弄垮蒋氏,娶了你的话,邵氏也岌岌可危。张帆茹敢这样对韩静,你不怕她有一天这样对你?”

邵和韵的嘴皮子不停的颤抖,就是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你嫁给他,他就能保护你?”岑子妤指着宋景文,“他是有能力保护你,可是假怀孕这件事,他阻止了张帆茹吗?如果他真心想娶你,张帆茹怎么可能有胆子来邵家!假如他有心要爱你,假怀孕之事完全可以在婚后想办法慢慢解决!和韵,虽然现在不是旧社会,女人可以结了离离了再结,可是你愿意把你的人生放在这样的人手里,不停的在悔恨和痛苦中度过吗?”

邵和韵沉默。她起身,径直去了邵伟良的卧室,很快,里面传来阵阵哭泣声,大约过了一刻钟,邵和韵红着眼睛出来了,她走到岑子妤面前,说:“二嫂,一切由你跟二哥做主!”

说完,转身跑上了楼。

宋景文如雕塑般立在客厅里,如果不是他还在呼吸,岑子妤会以为邵家买了尊铜像装饰家里。邵和韵走后,邵和光带着岑子煊他们进来了,岑子妤与邵和光耳语几句之后,扭头对岑子煊说:“三姐,谢谢你。”

“自家人,别客气。”岑子煊最怕别人跟他客套。

岑子妤又扭头对钱小昼说:“刚才这里发生的事,和光跟你说了吧。”钱小昼点头,岑子妤又说:“我快要结婚了,保不准他们还有什么举动,麻烦你,帮我看着。”

“这事好办!”钱小昼答应着,跟着岑子煊往门口走。路过宋景文时,钱小昼调侃他:“还不走?想邵家给你休夫费?”

宋景文苦笑。他突然伸手去捋岑子妤的碎发,岑子妤躲闪不急,生生地被他拨了几根下来。

“啊!”岑子妤大叫一声,邵和光将岑子妤紧紧护在身后,举起拳头要打宋景文。

宋景文将头发藏在手心,淡淡说道:“我只是想告别。对不起!”

宋景文欠欠身,先行离开。

岑子妤从邵和光的怀里挣脱出来,说了声“我没事”,亲自送岑子煊和钱小昼到门外。

“小五。”岑子煊拍着她的肩膀,欣慰说道:“你长大了,成熟了!真好。”

岑子妤勉强笑笑。

“再成熟,也是咱们岑家的小公主!”钱小昼装熟络。

岑子煊瞪他:“你是谁?什么时候你成了岑家人?”

“你娶了我,我就是岑家人嘛。”钱小昼委屈地说。

岑子妤扶额,这个时候还能看到他们两个打情骂俏,确实让心情好了许多。只是,她实在提不起劲来,只能将门关上,让他们两个自己去拌嘴,去打情骂俏。

邵家又安宁了,邵和光在邵伟良的卧室里呆了两个小时才上楼。岑子妤已经洗好澡,泡了杯咖啡陪邵和韵聊了天,等她睡着才回自己房间。

她回来时,邵和光刚从浴室出来,他一边擦着湿发,一边问:“从和韵那过来的?”

“嗯。”

“她好些了吗?”

岑子妤有意离他远远的,坐在梳妆台前,漫不经心地说:“哭得太多,已经累得不能思考,说再多也没用,只能等她自己想。”

邵和光点头,忽然问她:“你什么时候知道和韵假怀孕的?”

“没比你们早几天。”岑子妤沉思几秒,说:“当时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今天上午才知道的。”

“你为什么不阻止?”听起来,邵和光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问话。

岑子妤怔住,望着邵和光,好像不认识他。

“至少,你应该告诉我。”邵和光痛心疾首,“我们是夫妻,我还是和韵的二哥,如果我早点知道,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那又能如何?”

邵和光从后面抱住她,头霸道的搁在她的肩上,嘴不老实地在她耳边吹气,弄得岑子妤立刻缩起身体,害怕地想挣脱他。邵和光收紧胳膊,轻声说:“我是你老婆,我希望你每天都快快乐乐,吃喝穿暖,没事逛街,有空就陪陪爸妈。我不想你辛苦,更不想你为了我,变成另一个人。”

岑子妤蹙眉。“你是在嫌弃我今天的表现,觉得我像个泼妇吗?”

“老婆,你误会我了。”邵和光把她的身体扳过来,认真地看着她,说:“无论你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不会变。”

岑子妤没有心情像小姑娘似的问他自己变成老太婆是不是也会一直相爱,她甚至没有想过,自己跟邵和光会走到老。只是这话,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再听到,心里觉得舒服许多。

岑子妤难得没有抗拒他,手放在邵和光的手背上,淡淡说:“大哥说你因为蒋氏特别辛苦,我为邵家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谢谢你。”邵和光说得真诚。

岑子妤却无法道谢,在她眼里,邵和光对蒋氏还是有企图的,所以他辛苦也是应该的。她苦笑了一下,说:“累了,休息吧。”

望着这双人床,岑子妤有些为难。早晨鸡汤的事,她还记忆犹新,她不想跟他做夫妻的事,可是,身为妻子,也不可能总是拒绝。

但至少,今晚她不想。

邵和光摸摸头发,干了些许,他嘟囔一句,也不知说了什么,就把岑子妤抱起,扔到床上。岑子妤不敢尖叫,怕邵家其它人听见,正准备打滚离开,邵和光扑了过来,身体压着她,不等岑子妤抗议,鼾声响起。

他太累了,确切地说,自从结婚后,岑子妤好像就没看到他有轻松的时候。岑子妤忍不住讥讽地想,他累得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还有心思叫佣人给她熬药汤。他也不怕她当真喝了,有了感觉,可他又累得动不了不能灭火,她会去外面找别的男人。

岑子妤被自己这个污秽的思想吓了一跳,从何时起,她变了。岑子煊说她变得成熟了,钱小昼说她仍是公主,只有岑子妤自己才知道,她看懂了这个世间的丑陋,于是不再抗争,所以从善如流。

“如果他真的需要,也不该矜持了。”岑子妤闭上眼睛睡着之前,脑子里回荡着蒋温茂问她生孩子的话,岑子妤也希望有个孩子能改变一下她的生活,她可以不爱邵和光,但可以爱着这个孩子。

就像乔夕楚和岑子千,不管是否相爱,能不能走到一起,至少他们还有冬冬。

岑子妤想着心思,眼皮终于变得沉重,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醒来时,邵和光已经洗漱完毕,正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打领带。他见岑子妤半梦半醒地坐起来,笑脸相迎,坐在她身边,说:“对了,你明天跟妈妈飞去巴黎,今天就先回家收拾东西,好好休息,倒时差很辛苦。”

岑子妤看着他,犹豫不决。“这个时候离开,不好吧。“

“爸妈会体谅的,再说,现在家里也需要冲冲喜,老人家就是看到小辈们结婚生子最高兴。“邵和光忽然抱紧岑子妤,恋恋不舍的用身体蹭着她。也许是昨晚休息得够好,他已经有了反应,岑子妤紧张地推开他,抱住被子,警觉地盯着他。

邵和光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他讪讪笑着。“结婚那天,给我行不行?”

“邵和光!”青天白日的,跟她讨论这个问题!难道是昨天她表现得太过低俗,才让他这般轻视自己,如此理直气壮地跟她讨论这事。

邵和光见她恼了,忽然笑了。“我的老婆生气的时候也很美!老婆,让我亲一下吧。”

说完,就要凑过嘴来。

岑子妤赶紧捂着嘴,她才醒来,还未漱口,邵和光不嫌有异味,她自己都嫌弃。她有洁癖,绝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跟他亲吻。

拉拉扯扯之时,外面有人敲门,是洛姨。

“二少爷,少夫人,快点开门!”洛姨压低嗓音,急促又不安,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邵和光拧眉,放开岑子妤,将房门打开。“洛姨,什么事?”

“二少爷,三小姐她……”洛姨刚张嘴就落下泪来,她向两边望了望,这才哽咽说道:“三小姐她昨晚……吃了安眠药……怕是不行了!”

岑子妤听见,倏的一下站了起来,立刻天旋地转,又重新坐了回去。邵和光见了,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她抱住,见她没事,这才问:“爸妈知道吗?”

洛姨一张嘴紧闭成缝,用力摇头。

“老爷和夫人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洛姨小声说:“方才我送早餐给三小姐,总敲门不开,我赶紧拿了钥匙开门,怎么也叫不醒,情急之下给三小姐灌了肥皂水……”

邵和光挑挑眉梢,问:“吐了?”

洛姨又点头。

邵和光这才缓了口气。“吐了就没事,她现在人呢?”

“吐完了还昏迷不醒,我这才……”洛姨看了看岑子妤,见她脸色苍白,不敢再说下去。

邵和光拍了拍岑子妤的背,安慰了两句,扭头对洛姨说:“洛姨,我们现在过去,从后门把和韵送去医院,如果爸妈问起,就说和韵现在心情很糟,我带她去外面散心,能瞒几天就瞒几天。”说完,扭头安慰岑子妤:“你不要担心,现在安眠药也不是那么容易买到,她胆子小,吃不了多少粒。洛姨老道,让她吐了,就更不会有事的。”

“那洛姨刚才还说快不行了。”岑子妤不信。

洛姨立马解释:“我也是老糊涂,着急的。”

岑子妤这才松了口气,她想了想,说:“去医院不合适,还是送到明阳山去吧。”

邵和光狐疑地看着岑子妤。

“明天我不去巴黎了,和韵这个时候需要我们,也必须要有人看着她才行。万一她又做傻事……”岑子妤眼神坚定,邵和光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洛姨,先送人去蔡医生那的医院,再洗一次胃,全身检查后没有问题,直接送到明阳山,我会派罗宋跟着你安排好这一切。”说完,邵和光扭头对岑子妤说:“我陪你去岑家,跟妈妈解释一下。”

“不,你照常上班,别让爸妈起疑。洛姨就说是去海鲜市场挑新鲜海鲜去了,事不宜迟,快些准备吧。”岑子妤说完,他们和洛姨一起,把邵和韵从后门偷运出去。

洛姨开车刚将邵和韵送走,单芷安就醒来了,在客厅里找洛姨。

“妈,洛姨怕和韵在家里闷出病来,特地让和韵陪她去海鲜市场挑海鲜去了,她们刚走,大概要中午才能回来吧。”岑子妤碰碰邵和光,示意他说话。

邵和光上前扶着单芷安在饭桌前坐下,与她商量。“妈,我想让和韵暂时先别回家,去明阳山住几天。”

“明阳山?这样好吗?”单芷安望着岑子妤,说:“你明天不是要跟你妈妈去巴黎吗?”

“妈,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有心思去巴黎。我想让和韵在我那住段时间,一来躲着宋景文和张帆茹,免得他们有事没事来骚扰和韵,二来和韵心情不好,我陪陪她,她情绪会好些。再则,爸爸不能再生气了,万一又中风……所以暂时让他们不见面,会更好。”岑子妤说得头头是道,单芷安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这样,始终影响了你们。”单芷安说。

“妈,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岑子妤说的是真心知,她是二嫂,危急时刻就应该表现出二嫂的风范,“反正我也在家里也闷,有和韵陪我,我也很开心。”

单芷安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岑子妤与邵和光对看一眼,便去厨房里拿洛姨准备好的早餐。一家人心里有事,也吃不了多少,单芷安吃完后端了些回卧室给邵伟良,邵和光正常上班,岑子妤去邵和韵的房间里收拾之后,捡了几件衣服,先行来到岑家。

蒋温茂事先得知岑子妤会过来,早早就准备好,当她看到岑子妤拿着行李箱时,很是吃惊。

“小五,你这是要去哪?”

“妈,明天我不能陪您去巴黎了。”岑子妤拉着蒋温茂坐下,将事情一一说了,当然,她很自然的将自己砸了张帆茹脑袋的事,隐去不谈。

蒋温茂听完,问她:“和韵这丫头没事吧。”

“没事,家里没有那么多药,她又胆小,大概是哭到天亮突然又想不开就吃了。刚吃下去就被洛姨发现,又吐了出来,去医院只是想全面检查一下,以防万一。”

蒋温茂轻声叹气。“这孩子,平时挺机灵的,怎么就这件事看不透呢。”说完,忽然想起邵和韵是为了宋景文自杀,有意无意地瞟了岑子妤一眼,见她无动于衷,这才放心,淡淡说道:“红军小区的房子,你爸爸生前说过,要留给他……小五,你这还有钥匙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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