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桥桥只得低声劝慰道:"孙姐姐不要太伤心了,太子殿下已经命人彻查此事了,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孙姐姐一个公道。"
孙于夕素来都是一个自矜且注意形象的女生,可是齐桥桥看到此时的孙于夕,只是一个失去自己腹中胎儿的可怜母亲,伤心过度,连形象都忘记了,就连外头人高唱的:"太子殿下到——"
也不能使她停下来伤心的哭泣。
太子看到憔悴又心碎的孙于夕,自然是同情心疼多一点,老远就凑过去抱住孙于夕道:"于夕...别伤心了,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孙于夕伤心难过,看到抱着自己的太子时,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握着他的衣袖道:"殿下,殿下要为妾身做主,这件事情一定是何蕙珍派人做的,她要替妾身庆生,妾身本来想要拒绝的,何蕙珍却不依不饶,她一定是在宴会上动了什么手脚。"
太子抚着孙于夕的头发,深情款款的对她道:"这件事情和何良娣没有干系,都是本宫的疏忽,于夕,不要再伤心了..."
孙于夕听了太子的话,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双漆黑如墨玉般的眸子紧盯着太子的脸道:"殿下说什么?是何蕙珍害死了我们的孩子,殿下要替他报仇啊!!"
太子也知道孙于夕如今是伤心难以自制,只能将她轻轻揽在怀里道:"对不起、对不起于夕,你要怪就怪本宫吧,是本宫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本宫的错,不要怪到旁人身上。"
孙于夕听太子这样说,先前那种歇斯底里的伤心逐渐退去,理智回到了脑中,看着太子内疚惭愧的眸子,泪珠儿不停的落下:"真的和何良娣没有关系?和举办宴会的太子妃也没有关系?"
在提到太子妃的时候,太子的目光明显的紧张了一下,转瞬即逝道:"没有关系,本宫已经让人去彻查了,宴会上的饭菜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于夕,是咱们没福气,不能留住这个孩子,你要怪就怪本宫好了..."
孙于夕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太子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她只有默默流泪道:"殿下这样说,妾身就信殿下的,妾身有什么好怪殿下的,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殿下给臣妾的,如今上天要将它收回,也是天意。"
看着楚楚可怜的孙于夕,太子心头不禁涌上一股怜爱之意,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本宫不好..."
天色已经很晚了,孙于夕的关雎苑内还是灯火通明,因为太子在里头说话,齐桥桥便出来将门关好,遣开了宫人,只留了自己在门口守门。
太子从内室出来的时候,齐桥桥已经困的直打盹儿了,两天没有休息,这会儿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连身后站了人也浑然不觉。
太子看着坐在地上睡着了的孙于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齐桥桥?地上凉,要困了就回去休息吧!"
齐桥桥猛地被惊醒,抬头看到太子,忙站起来对太子行了个礼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太子摇摇头道:"本宫说,你困了就回去歇着吧,这里太凉了..."
齐桥桥"哦"了一声,往内室道:"孙良娣睡了?"
太子负手往外走了两步道:"对,闹累了,就在本宫怀里睡着了。本宫看你这两日也几乎没合眼,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齐桥桥应了一声,口中却道:"孙良娣伤心过度,奴婢就在这里陪着她吧,倒是殿下,明日还要上朝,今日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呢。"
太子打量了齐桥桥一眼道:"孙良娣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算是值得了..."
齐桥桥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孙于夕有自己这样的朋友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或者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太子见齐桥桥不肯去休息,便对齐桥桥道:"既然不想休息,那就陪本宫走走吧!"
藏娇苑本来就不大,两个人站在殿阁门口,太子低声道:"本宫实在不算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对不住孙良娣,更对不住...这东宫诸人。"
齐桥桥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好随便答应,便对太子道:"太子心中胸怀天下,自然要委屈这些妻妾们了,不过奴婢知道,良娣是不会怪您的。"
太子摇了摇头:"你又知道多少,怎么知道孙良娣在...算了,罢了罢了,本宫今生,注定是要辜负一些人的。"
齐桥桥心头一惊,自然而然的联想到太子辜负的最大的那个人,便是陵国公,陵国公府两百多口人,只为了保住一个太子,全都葬身火海。
想到这里,齐桥桥便小心翼翼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只要心中无愧,为了天下,辜负一些人也无妨。"
太子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眯起了眼睛,隔了良久才道:"你说起这个,倒让本宫想起一个人,和你也算是本家。"
齐桥桥听了,心跳扑通扑通加快,和自己本家?那不就是陵国公了?
太子没有理会齐桥桥,只是自顾自道:"他有一个小女儿,若是还在的话,应该同你差不多年纪了吧,只可惜——是本宫负了他们一家人。"
齐桥桥顺着太子的话道:"殿下不必介怀,要想成功,总要付出代价的,壮士断腕之痛,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的走下去。"
太子若有所思道:"也许吧——"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齐桥桥道:"每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总是情不自禁的说起这些,也罢,天色不早了,你执意要在这里守着的话,就在这里守着吧!"
齐桥桥点点头,目送太子远去,心里才稍微平静下来,太子果然是百里越所说,其实并不是一个不念旧情的人,和齐桥桥说起了也是满心唏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倒是很有可能将陵国公的绝笔留下来。
虽然孙于夕小产了,可是能与太子聊到陵国公府的事情,尽管只是一两句语焉不详的话语,齐桥桥也觉得有所进步。
孙于夕修养了几日之后,身子便渐渐恢复过来,到底是年纪轻,身子底子好,天气开始热的时候,已经能去给太子妃见礼问安了。
齐桥桥跟着孙于夕到了太子妃的关雎苑,恰好众人也在,内侍高唱孙良娣到的时候,众人都是一片鸦雀无声。
孙于夕规规矩矩的向太子妃行过礼之后,又对众人笑道:"怎么都不说话了?难不成是避讳着我?"
众人忙道不是,太子妃便蹙眉关心道:"孙妹妹身子好全了?怎么就归来问安了,说过你可以再多休息一段时间的。"
孙于夕绽放一个笑容,明明很甜,却带了一点苦涩道:"妾身已经没事了,其实休息再久也没什么用,终究是..."
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几乎听不清楚说的什么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