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头,等你来到我身边。”他静静望着她,一字一句道。
她怔然,有些反应不及,看到那纯澈的眼底流淌地温柔与怜惜。她的心蓦地瑟缩了一下,不敢再看他,欲抽回她的手却被握得更紧。
“难道他伤了你,你就连我的心意也一并不要了吗?”他瞳孔忽然紧缩。
“我……”她无言以对。她不是不知晓他的心意,只是……不想伤害他深情眷恋。她扬眸静静凝视着他,深沉而又无奈。如果,他少爱一点,她便不会如此负疚。
这片桃花坞,既带着温暖与感动,带又让她负疚不堪。是什么样的心意,让他毅然远离宫廷在此种植这片桃林,十年,十年的执著,十年的守候,让她如何拒绝……
对萧绝才三年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她为一个人种了三年荔枝枝,倾尽心思。有一个人在这里为她种了十年桃花,倾其一生。
她无力垂下眼眸,他探手抵她瘦削的下颚,逼着她面对他。他的力道不大,带着沁人心脾地淡雅清香久久萦绕在鼻间。
“楚夜澈,你……”她撇过头,眼前这样的他让她有些害怕,思及曾经见过那个一身煞气的他,她相信如果他真要逼她,她连半分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人,可是……她做不到。
半晌,他微微叹息松开心手绘缓缠绕在她的腰际,轻轻拥着她:“不要再拒绝我,十一。”轻柔软的声音让她无言以对。
“他爱不了你,即使你为他做再多,即使付出多少,他也无法爱你。”楚夜澈缓缓说着,那个人,只会带着无穷无尽的伤痛……
她是他生命中最珍爱的人,却一次次为别的男人伤心落泪。
她怔怔地望着远处,他说的对,无论她做再多,他也不会爱她。
她的手紧紧握着拳,她曾经以为,他是爱过她的,他宠着她,为她担心,可是到头来他却陪着另一个女子谈笑风生。
四周陷入寂寂,无风无声。
“我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现在我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有足够的力量给你一个未来”他用力握着她的肩膀,带着几分决绝“十一,随我走吧,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她咬着唇,唇际开始渗出血来,她沉默着……
“我不能……你也不能……”她无力叹息“你去过景国,应该知道……我……”不该是她背负的责任却在她一出生就落在了她的头上。
“只要你愿意,这些……都可以解决的不是吗?”你是因为身份,还是因为不想面对他,更或是因为那个人……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不容她有半分逃避。
“我……”她的心纠结的痛“你给我点时间……”她缓缓闭眼叹息。
楚夜澈松开她静静地望着地她,淡然轻笑,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她……终还是舍不下他吗?
二人沉默不语,她悄然将手从他中抽离。这份遗憾从初遇便已注定,一直以来,她都当她是知心朋友,从未想过他们之间要越过那道线,是她自私了吗?
自私地贪恋着他的温暖,自私的占剧他的心,自私的打乱了他所有的生活……
深秋的夜,格外寒冷。
面对他的心意,她又一次做了逃兵。
她站在沧城外,望着这座曾经生活了三年的城市,舍得吗?那一个个出现在生命中无法抹去的身影……
她怅然一笑,掉转马头消失夜色中。
月光下,青石城墙之上一抹白色的身影,他笑得几分悲凉,明明心痛得无法呼吸,却不愿挪开目光,一路默然送她离去。
景国密令一道接一道催捉她归国,这里……终不是她的归属。楚夜澈即便他可以放下一切,但有些责任是从出生就注定要背负的,那注定会成为君临天下的人。他的真心……她如何要得起。
待她离开沧城地界,天色已然破晓。
她勒马望着朝阳初升下的秀丽山河,骤然间松了一口气,三年确实耗了她太多的心力,也让她错过了很多的风景,三年的历练之期,自己却将这难得争取到的三年耗在了一个男人身上,萧绝,从此天涯陌路,各不相欠,互不相干。
然而,她渐渐发觉周围地不寻常,仿似总有什么如影随行地跟在她身后,看来有人不想她回去景国,现在只身上路,加上旧伤未愈,怕是很难脱身了。于是一种便尽挑人多的路走,对方倒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便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眼见与景国越来越近,对方似乎按捺不住了。
可是在皇爷爷还没有宣布她的身份之前,对她的存在知晓的人如此之少,是消息走漏还是这其中有人心怀不轨。若真是这般,景国皇室不免会有一场腥风血雨,这是她所不想面对的战争。
为了尽快赶回去,她打算从定州走水路,有漕帮的人相助应该可以顺利回国。
眼见就要到定州的地界,十一勒马望着前面的山谷,四下打量,还真是下了本钱存心要她命丧异国呢?扬唇一笑,狠狠一扬鞭抽下,马儿受痛狂奔而去,只要冲出这山谷,她的胜算就要大上几分。
突然凌空升起一道网,马儿受惊扬起前蹄几近将她甩下马去,十一面色如常,凌空而起足尖一点马头凌空跃起数丈跃过网子到前方落地,四下环顾。
数十个黑衣人从山谷两侧的山崖跃下,十一手按在腰际的软剑剑柄处,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只要尽快出了这山谷就可以找到漕帮的人帮忙。
黑衣人相互一望齐齐攻上前来,十一足尖一点,跃出他们包围的圈子,手中软剑忽如银蛇疾舞,忽似瑞雪翻飞,进退回旋之间,只见剑光飞舞。然而失去了内力,这样力拼她是占不上半分便宜,很快便觉呼吸不稳。然而对方却仿如看透她的意图,堵住通向定州的谷口。
一刀直斩腰际而来,她拔地腾空,刀锋擦脚而过,方一落地,便有人一刀朝着头顶劈来,她举剑上迎,然而软剑太过柔软哪能抵得住,右手拈住剑尖一弹,软剑便如灵蛇般卷住刀身,制住对方,趁着对方还未反应便松剑跃出几步之外。然而一个人打十几个,哪有她歇气的份,不被打死也被累死。
白色的身影,在数十道黑影中间上下翻飞,渐渐力不所支手臂被刺了一剑,十一瞥了眼伤口目光转为凌厉,她讨厌这种被人威胁生死的感觉。见她负伤,数十人再度齐攻而上,十个人,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渐渐令她招架不及。眼见一刀向自己劈来她却根本无力再避开,突然间一道劲气袭向执刀的人,直直向后倒地来不及挣扎半分便断了气息。十一转头一望,同样一身黑衣的男子戴着面具,淡淡望了望她,她心下一震,那双眼睛她何其熟悉。
然而,她怔怔出神之际,数支利箭朝着她射来,面具男子瞳孔微缩身形一转将她拉开,自已却闪避不及,生生受了一剑。十一面色一变望向山崖之上,原来来得还不是一种人,看来她的命还真是抢手呢,这么多人想要。望了望身旁中了箭的人一咬唇道:“你还好吧!”
对方摇了摇头作势就要把剑拔出,她疾声道:“你想死就拔了吧。”他瞥了她一眼,垂下手望了望四周。
“他们要杀的是我,没事别掺和。”她冷冷地哼道。
他望了望不远处的马匹,拉上她迅速奔过去跃上马朝她伸手,望着朝自己伸来的手,她不禁有些怔然直直望向他的眼,对方见他们要逃走,齐齐追了过来。他也懒得管她愿意不愿意一把将她拉上马。
马儿一路飞奔总算甩掉了那伙人,他先行跃下马在河边的巨石边靠着。十一下马直直走到他面前,冷冷地望着她,面具那双深沉的眼眸不见丝毫情绪。一把揭了他的面具:“你到底要怎么样?”
萧绝,那双眼睛她一眼便认出。
他靠着石头眸光寂冷如初,扫了她一眼:“快走吧,他们还会来。”那些人不杀了她是不会罢休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有人要杀我?”十一冷眼望着她“那些人与你有什么瓜葛?”
萧绝默然只是淡淡看着她,她目光往下移了几分,心中骇然一惊。他胸口赫然插着枝短箭,深黑色的衣衫被鱼血染透,半边满是浓重的色泽,方才一路颠簸伤口的鲜更是不止,他紧抿的薄唇没有一丝血色。
她一咬唇转过身望向河面,眼底有细碎的挣扎。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候在她每次对他绝望,又要给她希望让她沉沦。
背后的人靠着巨石,胸口微微起伏,伤口的血随着呼吸不断涌出,目光无声掠向几步之外的背影:“跟我回去。”现在让她走已经是晚上,只有在他身边他才能护着她不让那个人有机可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