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着腮,惟瑭失神的看着铜镜中双颊粉嫩,面若桃红的清艳女子。
身后,落雪细心的帮她梳理着乌黑柔细的发丝,嘴角掩不住的暧昧笑痕。
昨晚,本来是要帮小瑭姐去提热水的,想不到在门口居然碰到了少主,聪明如雪的她当然识相的快快离开,想到堡里很快就会有小少主了,嘿嘿,她很快就会荣升姨姨了,想到此,落雪便欢天喜地的去早早准备小外甥要穿的小衣小裤。
果不其然,今天早上一大早来帮小瑭姐收拾屋子,粉色被褥上的点点殷红更加断定了心中所想,心头的喜悦更如百花绽放,她的姨姨梦很快就要实现了。
“小瑭姐好了,你看好漂亮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落雪的激动显然盖过了惟瑭的失神怔愣。
惟瑭抬起眸,恍惚的看着铜镜中面布红霞含羞带怯的自己,飘远的意识又不自觉的回想起昨夜狂热缠绵的那幕。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毒药嘛,诱惑的她一愣一愣的,乖乖的献上自己不说,还被他控制的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噢,天,羞死人了。
惟瑭使劲的摇摇头,试图把那火热的似乎烙进心里的一幕幕摇出脑海。
“小瑭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先坐下,我去找少主来。”落雪一怔,看着惟瑭怪异的激烈举动,想必小瑭姐昨夜辛苦过头累坏了。
“哎,等下,别去找他。”惟瑭急忙死死的拽住急匆匆往外跑的落雪。
去找他!?呜呜呜,直接打晕她吧,昨夜她们太勤快了,直到天都快亮了才恍惚睡去,今早自己其实老早就醒来了,只是想起自己昨晚热切的反应,简直羞得无地自容,恍神间感觉到身旁男人的动静,慌乱的闭起眼装睡,殊不知心跳激烈的快蹦出胸口,恍惚的感觉到额上传来淡淡的温度竟奇迹般的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他贴心的帮她拢好被子,贴心的吩咐丫鬟晚些再来伺候,贴心的吩咐落雪晚些采些花瓣让她沐浴松缓“过度使用”的肌肤。
他的每一样贴心都暖暖的浸润她的心,像是被淋过细细绵绵的春雨,一丝丝温暖的浸润心田的种子。
她,已经是他名副其实的妻了呢,这个意识让她心头的温暖犹如充气的气球,慢慢的涨满整个心田。
“落雪,我没事,他在哪?”
“小瑭姐你说的他是谁呀?”落雪眨着水漾大眼故作无知,嘿嘿,好不容易有机会糗糗小瑭姐她怎么会错过,哼哼,谁叫她老是拿澈哥哥的事吓唬她么,会变的这么……额坏,也是跟小瑭姐学的,嘿嘿!
“好你个小丫头,居然取笑我哦,真是越来越坏了,小心我叫萧昱枫把玄澈派出去,让你尝尝什么叫相思之苦。”惟瑭双手叉腰,一副山寨女大王的模样。
“我不玩了,小瑭姐每次都拿澈哥哥吓我,不好玩。”转过身,落雪嘟着嘴,委屈的道。
“哎呀,小丫头片子这样就生气了,真是不禁逗,好了,别生气了,我认真想过了,改明儿挑个好日子把你们的婚事也办一办吧,开心点了吧。”
磕着落雪的颈项,惟瑭突然伸出魔抓使劲的发挥无敌挠痒功,两个女孩子闹成一团。
“哎呀,不闹了,陪我去走走吧,闷死我了,对了好久没去清安阁了,我要去看看思安,好想她呢,上次婚礼好像也没看到她,真奇怪。”
“对,我忘了跟你讲了小瑭姐,小姐她这两天身体一直不适,一直都呆在屋子里养病呢。”
“什么?”激动的大嚷,惟瑭拽紧落雪的手臂,“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快,快去看思安。”
刚踏到门口的脚步突的顿住,惟瑭转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落雪,去把上次姑小姐送来的千年人参带上,不管思安身体状况如何,总用的上。”
“嗯好。”
匆匆忙忙的踏出秋水阁,惟瑭一心只想着萧思安的身体,这个笨小姐,为什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都怪自己,上次婚礼那天,明明感觉思安的异样了,还认为是幻觉,真是笨,司惟瑭你真是蠢死了,亏的思安对你这么好,你也太没良心了,这么多天只顾着自己的情绪都没去看过思安一眼,口口声声说什么姐妹,你真是太失败了。
惟瑭愧疚的肠子都快青了,“落雪,快点。”
“嗯,小瑭姐你慢些,我快跟不上了。”气喘吁吁的落雪无奈的看着前方远远跑出视线,健步如飞的惟瑭,她知道小瑭姐关心小姐,不禁抱怨起自己不佳的体力。
“死丫头,贱丫头,我叫你偷东西,出生低贱还妄想偷这么好的东西,你这身贱骨头享用的起吗,手脚如此不干净,留着你也是祸害,难不保哪天掏空我们逍遥堡,给我打,往死里打。”
急切的脚步倏地顿住,惟瑭缓缓眯起眼望着前方一群身形魁梧的丫鬟正围着一个匍匐在地的瘦弱身影拼命的拳打脚踢,而另一边一名穿着中丫鬟服饰的臃肿女人正悠闲的坐在一旁喝着茶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嘴里还时不时冒出恶毒的咒骂,大声喝令这些魁梧的像熊一样的丫鬟殴打这个毫无还手之力显然已经奄奄一息的瘦弱身影。
双手不自觉的收拢,慢慢握紧成拳,一股名叫怒焰的东西缓缓从眼底燃起,惟瑭一个箭步上前,怒吼出声,“全部给我住手。”
众丫鬟被这中气十足的怒吼声震的一愣,纷纷转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同样娇小的不堪一击的女人,而一旁的那臃肿的女人缓缓起身,眯起本来就小的眼睛只看得见一条缝,扭着那肥肉乱长的水桶腰上前仔细的打量着惟瑭,尖锐出声,“哪里来的贱丫头,居然有胆子叫我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
肥女人仰高头,一副鼻孔看人的姿态,身后的一名熊丫头狗腿的上前,使劲的推了一把惟瑭,险些将踉跄的她推到在地,谄媚哈腰的看着肥女人,转头狠狠的瞪着惟瑭,“贱丫头,居然胆敢冒犯我们美丽无双的艳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美丽无双?惟瑭下意识的转头环顾了四周,冷笑出声,“美丽无双倒是没看到,只看到一头肥肉乱长的猪和一群狗腿谄媚的熊。”
“你你你……”
肥女人气的肥肉乱颤,一张大饼脸涨成猪肝色,伸出肥硕的食指,乱颤的指着惟瑭,“打,给我打,今天我不撕了这张贱嘴我就不叫艳姐。”
惟瑭下意识的后退,看着一群熊一样的女人涌上来,危机感顿时萌生,怎么办?现在亮出身份这群女人肯定不会相信,难道今天真的要被这群混蛋丫鬟活活打死?
“别过来,不然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哼?后悔,我艳姐在逍遥堡干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后悔两字怎么写,今天要是不撕烂了你这个贱骨头我才会后悔,统统上去,给我往死里打。”
惟瑭狠狠的瞪着眼前一群逐渐逼近摩拳擦掌狞笑着的熊丫鬟,使劲的闭起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死就死吧。
“住手,你们在干嘛?”
一阵柔细的娇斥声响起,惟瑭倏地睁开眼,一股振奋燃起,从来没有像这刻这么期待看到落雪,缓缓转头,兴奋的看着逐渐奔近依然气喘吁吁的落雪。
“小瑭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还好,不过你晚一步可能就有事了。”惟瑭笑的惊险。
眼尖的肥女人一眼便认出了落雪,这个东苑的大丫鬟可是老夫人跟前最得宠的红人呢,她怎么敢得罪,只是她为什么对这个贱丫头这么紧张?一股不祥的预感缓缓升起。
“落雪姐,今个吹的什么风,怎么把您给吹来了。”
肥女人哈腰上前,明明都可以当落雪的娘亲了,不对,落雪她娘不就是她司惟瑭的娘吗,不行不行,她哪有资格跟娘比,总之都老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竟硬是扯出一声让人作呕的姐。
惟瑭鄙夷的瞟了一样肥女人,总算领悟到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精髓。
“我不是刻意来这里,我只是陪少夫人去看小姐罢了。”落雪微笑的凉凉答话,震的一群丫鬟连连后退,那目瞪口呆的模样比看到鬼更形象。
好丫头,居然将她吓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学的如此惟妙惟肖,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少……少……夫人?”
肥女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吓的肥肉乱晃。
“奴婢该死,有眼不识泰山,请少夫人饶命。”一群丫鬟顿时如遭雷击,纷纷快速跪下,那模样还真是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传闻向来冷酷无情的少主对这个少夫人却疼如至宝,她艳姐纵横逍遥堡丫鬟堆十几年如今居然眼拙看走了眼,想到自己刚才嚣张狠辣的话,还唆使丫鬟差点打死眼前这尊活菩萨,额际的汗珠就如泉涌般冒出。
“嗯哼,刚刚是谁说不撕烂了我才会后悔的?”
惟瑭笑眯起眼,轻缓的吐字,暗爽在心的看着眼前一群魁梧的丫鬟抖的像风中落叶,哼,不好好吓吓你们这些欺善怕恶的丫鬟你们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什么?你们居然如此大胆,若我没及时赶到,岂不是任你们欺凌少夫人。”落雪故作凶狠,一副好像发生什么惊天大事的表情,跟惟瑭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
“少夫人饶命少夫人饶命……”一群吓破胆的丫鬟集体疯狂磕头,那气势毫不壮观。
“行了行了,我问你们,为什么要如此欺负那个小姑娘。”
惟瑭指指一直趴伏在地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心中的不忍逐渐上升,落雪会意过来,急忙上前搀扶起瑟缩不已的小身影。
“回……少夫人的话,这贱……额小丫头手脚不干净,净做偷鸡摸狗的事,前几天刚进的燕窝莫名少了好些,今个这丫头正准备行窃时,刚好被奴婢逮个正着,你说这丫头是不是天生贱命,奴婢只是为堡里日后着想,若多留几个这样的大老鼠,堡里迟早会被掏空的,这种肮脏丫头少一个是一个。”
“住口,就算她逼不得已行窃也必是有难,何况前几次你也没亲眼看见就断定是她偷的,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居然如此殴打她,”看着一直垂着脑袋抖个不停的小身影,惟瑭更加气愤难当,“堡里有你们这群欺凌弱小的凶仆才不安生,你们退下,每个丫鬟降一等级算施薄惩,以后若再看到你们在堡里行凶,就别怪我狠心将你们赶出堡。”
“是是是,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一群丫鬟如获大赦的狼狈退下。
惟瑭抬头快速上前,心疼的看着抖得不成样的瘦小身影,伸出手想触碰,小身影却下意识的闪躲。
微微一怔,俯下身,柔声道,“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娘……生病了,家里没钱,我……我没办法才想偷东西去换,买药给娘,求求你们别赶我走,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怯怯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哽咽很轻很轻的传出。
惟瑭心疼的伸出手轻轻抚着柔细的发丝,轻颤的瘦弱身躯一怔,一直垂着的小脸缓缓的抬起,乌黑的大眼慢慢慢慢的睁大,闪着不可置信和惊愕,激动却怯怯的出声,“小瑭姐姐……”
惟瑭顿的一怔,看着这张布满血污和脏东西几乎看不清面容的小脸上,那双乌黑的大眼闪着隐隐的水雾,一张巧笑可爱的小脸顿现脑海,手下的力道逐渐变的颤抖,惟瑭睁大眼,慢慢的勾起嘴角,激动的喊道,“小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