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阳光明媚,鸟儿叽叽喳喳的站在枝头跳跃着,似乎正感染着某种喜庆的气氛。
没错,今天就是天下第一堡逍遥堡少主萧昱枫的大喜之日,而新娘却是个无根无底的神秘人物,没人知道她是哪里冒出来的,只知道她冒出来的时候已经飞上枝头了,因为江湖人士也是因为萧昱枫的大喜之事才会联想到她的新娘,接而关心起她的身家背景,大家无不疑惑,堂堂的逍遥堡少主居然会放弃艳丽无双的摇星山庄二小姐而去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其中的缘由恐怕也只有当事人知道,而一向心思诡异行事果断的萧昱枫更是让大家摸不到底。
梳妆台前,惟瑭任由丫鬟帮她梳妆打扮着,脸上眼底无不盈满深深的幸福,今天就是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日子,她要嫁给她最爱的男人,对,是非常非常深爱的男人,呵呵,她还一直都没跟他说过呢,不过这么难为情的话当然埋在心里喽,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会让他慢慢发现的。
收起笑脸,一抹淡淡的愁绪涌上心头,这次婚礼唯一遗憾的就是四郎没在,那个她来到这个时代第一个给予她温暖的男人,她好想让他能够亲眼见证自己的幸福,缓缓拿起桌上的紫灵玉簪,惟瑭递给身后的丫鬟,“帮我戴上它。”
“是,少夫人。”
少夫人,嘿嘿,这个称呼她喜欢。
“小瑭,我能进来吗?”
门外响起柔细的嗓音,惟瑭倏地回神,转身看向门口脸上顿时盈满笑意。
“笨小姐,你进我的房间还需要问过我吗?”
优雅的步入处处充满喜气的房内,萧思安淡笑的坐到一旁,认真仔细的看着眼前满脸喜悦的惟瑭,轻声的开口,“小瑭,恭喜你,以后,你就是我嫂子了。”
诧异的拢了拢眉头,明明是道喜的话,为什么思安的口气让她觉得有些沉重?切,肯定是自己多心了。
扯开嘴角,惟瑭开心的拉着萧思安的纤手,“思安,谢谢你,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小姐。”
“呵呵,说什么傻话,以后你就是我嫂子,我怎能再以小姐自居呢。”
“哼,你才是傻瓜呢,你是天下最好的小姐,再说你什么时候有对我用小姐自居过啊,笨思安,我不管你就是我心中的好小姐吗,以后谁敢欺负你我照样揍他。”
轻笑的扬起柳眉,萧思安微微抽回纤手,“小瑭,你真是个好人,我想你一定会幸福的。”
“嘿嘿,我想也是,我一定会幸福的。”惟瑭忘乎所以的说道毫不隐藏喜悦之色。
“那就好,你一定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先出去了。”
“哎,思安。”还未说完的话被已经起身往外走的仓促身影打断,纤弱柔软的身影看起来有丝僵硬,无可挑剔的纤纤步履下有些微乎其微的凌乱。
咦?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老是出现错觉。
坐回梳妆台上,惟瑭很快将刚刚的狐疑抛到脑后,幸福,正在一步步靠近她呢。
“司姑娘,都准备好了吗,吉时就快到了。”
穿着大红衣裳肥硕的喜婆急急忙忙的跑进秋水阁,尖锐的嗓音嚷的惟瑭耳朵嗡嗡响。
一旁的丫鬟利索的打点好一切,恭敬的退到一旁。
“看看,看看,真是个美人胚子,我王喜婆牵了大半辈子的红线还没见过这么水灵灵白嫩嫩的新娘子呢。”
涂的像根名副其实的火腿肠的大红嘴唇滔滔不绝,连绵不断的吐了大半天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惟瑭终于承受不住连番口水轰炸,极其艰难的维持着温柔的淑女形象,轻声说道,“喜婆,吉时还没过吗?”
她再这样说下去,十个吉时都不够她说。
“额,看我,看到这么漂亮的新娘连时辰都差点忘了。”
连忙招呼身后的丫鬟拿来喜帕,肥硕的喜婆挤上前,一把抢过丫鬟手中的喜帕讨好的上前正准备亲自帮忙盖上却被惟瑭突然拉住。
“敢问王喜婆,早上是否吃的空心菜?”惟瑭满脸笑意,很有诚意的虚心发问。
没料到新娘子居然突然问这个而且居然说对了,王喜婆大咧咧咧开红香肠般的嘴唇,狐疑的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牙齿上有菜叶。”
用最和善的微笑吐字,惟瑭轻轻的盖上喜帕,隔绝了满脸快抽筋的笑痕。
用着最轻松的步子在丫鬟的搀扶下惟瑭像玩捉迷藏一样被带到挂满红绸带,红灯笼,贴满囍字的大厅。
在一阵喧腾的叫嚣之后,惟瑭终于听到司仪高亢的声音响起,“一拜天地。”
快速跪下,隔着盖头开心的咧开嘴角,为了恶整那个冰脸男,她可是处处耍赖,因为他手握重要人质“落雪”,苦笑不得的玄澈在未能找到传说中的“玫瑰花”时硬生生的被惟瑭一句“婚礼延后”差点气的倒地不起,一点点小小的邪恶因子在心底蔓延。
奸笑间,司仪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二拜高堂。”
恭敬的再次跪下,冲着正坐在高堂上的娘亲磕头,妇人欣慰的直点头,满意的笑开了。
据说萧昱枫的父母现在正在遥远的西塞游玩,不能及时赶上黄道吉日所以并未到场,有点小小的遗憾,连自己的公公婆婆都无缘见上一面。
话说古代的礼节还真多的要命啊,惟瑭在心底小小的抱怨,说什么成亲一天都不能进食,要到洞房时候才能吃点东西,天知道,她都饿的快前胸贴后背了,而且头上过多的装饰快压的她头昏眼花了,没准等不到洞房她就先翘了。
司仪的声音再次高亢又洪亮的响起,可能是职业病,颇有几分不寻常的激动,“夫妻对……”
还未出口的拜字被突然从半路杀出的男声截断,“不许拜。”
司仪被震得怔愣当场,把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的最后一个拜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大厅上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的射向门口踏入的一男一女,男的背着一个小型的木匣子,女的背着两个小包袱,很明显这两人正风尘仆仆的从外地赶来。
现场的几名眼尖的江湖人士倏然惊骇的大嚷,“是鬼医诸葛四郎。”
现场顿时一阵沸腾,两股热流炸开了锅,受过鬼医折磨的人惊恐的连连后退,受过鬼医恩惠的人激动异常。
而怔愣到以为自己出现幻听的惟瑭急切的扯下头上的红盖头,熟悉的身影,熟悉的面孔,还有那再熟悉不过的着急神情。
嘴角微微上扬,一点点一点点绽开,直至激动的大大咧开,行动比理智更快做出决定,在惟瑭兴奋到难以自拔时,双腿已经如利箭般跨出,惊喜感动激动瞬间如烟花绽放般霎时笼罩着她,完全忘却身在何处的惟瑭冲上前紧紧的抱住僵立的男人,咬着唇,沙哑出口,“四郎,我好想你。”
微颤有力的手臂缓缓上移,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极轻极温柔的拥住,沉声开口,“瑭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带你走。”
缩着脖子,惟瑭拼命的摇头,“不,没有,四郎我不苦一点也不苦,而且……”
倏地退出诸葛四郎的怀抱,惟瑭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仰高头缓缓绽开最灿烂的笑痕,伸出手拉着诸葛四郎,轻声道,“四郎,今天是我大喜之日,我真的好高兴你能回来看我。”
“大喜之日?”冷肃的眸绽出寒意,微颤的嗓音下飘着几缕难以置信,诸葛四郎抬头,牢牢的盯着站在大厅中央脸色极其难看的男人,极度愤恨的吐字,“跟他?”
眼神从未移开过前方的男人,诸葛四郎冰冷着嗓音问着身前的惟瑭。
完全沉浸在喜悦中的惟瑭并没有察觉现场一触即发的气氛,开心的直点头,“嗯,来我给你介绍,他就是……。”
“逍遥堡少主萧昱枫,人称邪修罗。”从牙缝里狠狠的挤出字。
“咦?原来你认识啊。”大神经的惟瑭依旧自说自话。
“鬼医诸葛四郎,别来无恙啊。”萧昱枫凝起眼,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成冰的凌厉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的男人,脸上敷衍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呵呵,她的小妻子果然是个惊世骇俗的人物,他早该想到的,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源源不断的出乎意料成功的让他差点招架不住。
凝起眸,萧昱枫凛冽的神情下有丝细微的诧白,有力的大手早就握的嘎啦嘎啦轻响,此刻,他很不想承认一个亲眼目睹的事实,她的小妻子和这个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关系匪浅,而且向来高傲自负的他竟前所未有的感到压力。
因为,冷到极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小妻子正满脸笑容的拉着眼前这个男人。
“也?枫你也认识四郎啊?原来你们都认识啊,太好了。”
“呵呵,何止认识,简直熟到不能再熟了。”冰窖般的口气极缓慢的吐出,不动声色的搂过惟瑭的纤腰,亲昵的道,“瑭儿,既然他是你的朋友,我当然要厚待他,不如就让他当着这么多江湖好友的面为我们做见证人可好?”
“真的吗?”抬起头,惟瑭异常欣喜的看着眼前满脸笑意的男人,怪怪!这男人笑有点冷飕飕的,幻觉,肯定是幻觉,就说吗一天都不给她吃饭,一整天都在幻觉中飘啊飘。
“咦,四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是不是赶路赶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噢。”
“瑭儿,告诉我,是他逼你的对吗?”
再也无法保持冷静,诸葛四郎激动的拽住惟瑭的肩膀,而萧昱枫下意识的往回拉,两股力量无声的较量着,两个男人锐利的眸如千丝万缕的利器疯狂的刺向对方。
四周一片死寂,四大堂主脸色凝重的看着现场却无动作,众人心惊胆战的看着两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激烈的无声较量着。
后知后觉的惟瑭终于意识到四周不寻常的气氛,抬眸,一阵寒意从脚底窜起,使劲的推开两人。
“你们在做什么?”
幻觉幻觉,我拍死你个幻觉。
“瑭儿,跟我走。”诸葛四郎拉起惟瑭欲往外走。
“不准走,诸葛四郎,别忘了,瑭儿已经是我的妻了。”萧昱枫亦不放手的紧拽着惟瑭。
“呵呵,你的妻?萧昱枫你到底拿什么逼迫瑭儿?”
双眼一沉,“逼迫?”手下的力道逐渐加重,如修罗般的厉眸中闪现嗜血的光芒,姐姐的痛,多年的恨如排山倒海袭上心头。
“遭了,少主他……”四堂堂主脸色大变,这种眼神他们只看过一次,却已经是刻骨铭心的熟悉,那夜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凄惨的哀叫声,阴冷的嘶吼声仿佛再次重现眼前,人人皆知少主号称“邪修罗”,却没人真正见过他邪恶如修罗的模样,因为见过的人早就已经是白骨一堆。
手上的痛楚不断加重,惟瑭痛的皱成包子脸,“啊,痛死了,萧昱枫快放手,好痛。”
使劲的拍打自个手腕上粗厚的大手却毫无所用,惟瑭猛的抬起头,骇然的大惊。
还在眨眼间,一道凌厉的掌风从身侧瞬间划过,扬起艳红嫁衣的一角,僵直的身躯恍然间被一道内力震到一边,狠狠的跌坐在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