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傅东辰相信,在她的世界里自己的位置会越来越重要。
只是,这份自信从她离开罗马后就渐渐动摇了。她在罗马呆了四天,天天给他发邮件,会在北京时间晚上十点跟他视频联络,隔着屏幕聊解相思之苦。抵达巴黎戴高乐机场后给他来过一个电话,说想他了,自此后便再无音讯。
何正扬看傅东辰连着几日心神不宁,劝他:“东辰,我可没见过你这样,不过才三天嘛,也许她真有什么事要忙,也说不定跟朋友好久没见忙着叙旧……”
“那也不至于连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吧?”傅东辰烦躁地打断他,眉头紧锁,一杯接一杯地灌酒。半晌,终于下定决心似地说:“我要去巴黎找她!”
何正扬摇头,“这不太现实吧?你这种身份,因私出国政治部能给你批?而且,说不定你刚上飞机那边她就给你来电话了。”
尽管何正扬劝阻,傅东辰还是马上给军区政治部李主任打了电话,提出自己有私事想尽快出国一趟,请他帮忙办理出国手续。
虽然军队有明确规定,军人出国审批手续及其严格,至少也要三个月以前提出申请,因私事出国更是基本没有可能,但傅东辰记得去年同样任职军中的徐家长子就有过先例,去美国费城探望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留学的女朋友,逗留了一个月之久。这种特权,他以前没用过,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没想到一向对傅东辰有求必应的李主任竟然一口回绝了他的要求,“东辰呐,最近总政刚下令严格整顿军队作风,严查违纪行为,你现在撞在风口上不合适吧?”
“他妈的!这个老狐狸,跟我打起官腔来了。”傅东辰火冒三丈地扔掉电话,冲着何正扬抱怨。
何正扬也有些奇怪,他是知道这位李主任的。原来是傅东辰大伯傅宗澜的部下,傅宗澜调任广州军区司令后,他升到了现在这个位子,对傅家一向巴结得很紧。
傅东辰又拿起电话准备打给二伯傅宗泽,请他出面直接给总政打个招呼。何正扬拦住了他,“东辰,要不我替你跑一趟吧,我去巴黎看看你的goddess究竟在忙什么,忙得把你忘了,省得你在这儿度日如年,都快愁白少年头了。”
其实,对于俞千雅的突然失去联络,何正扬也觉得有些奇怪,但看到傅东辰忧心忡忡愁眉不展的样子,也只好故作轻松地调侃几句。一开始,他并不看好俞千雅,觉得她的心根本不在东辰身上,但既然东辰一心一意认定了她,他当然是希望好友能够得到幸福的。
当晚,何正扬便订好了机票,第二天一早直飞巴黎。傅东辰一再叮嘱:“一见到她,马上打电话给我,不管是什么时间。”
何正扬到达巴黎的第二天,打回了电话,“我找到be
et公司总部,公司说她昨天辞职了。”
听到这个消息,傅东辰先是松了一口气,起码确定了她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她是平安的。只是她竟然辞职了,很让人不解。
他记得有一晚她画设计稿画到很晚,自己因为心疼她不想她这么辛苦,劝她辞职,她说喜欢设计,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觉辛苦,也很喜欢be
et这个公司,一直工作得非常愉快,老板给她很多自由,即使以后长居北京也不影响合作。
那她现在突然辞职,又为的是什么?心中的疑虑慢慢如阴云聚拢。
几个小时后,何正扬又告诉傅东辰:“我刚从她在巴黎的寓所出来,房东说她昨天退房了,说要回台湾去,她的行李都打包今天一早运走了,有一位来自台湾的骆先生一直陪着她。东辰,她给你留了一封信,还有一件东西。”
回台湾?不是应该回北京吗?一件东西,是她买给自己的礼物吗?记得她还在罗马的时候,有一天打电话给她,她说正在罗马街头购物,给自己买了一份礼物,“是补送你的生日礼物哦!”
可是,为什么又会有一封信?
终于等回了何正扬。
傅东辰亲自到机场去接机,在车上就先从何正扬的行李箱中翻出了她留给自己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一枚华光璀璨的钻戒,眼熟无比,傅东辰的心突然就像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冰洞。
他颤抖着双手,展开她留给他的信,淡绿色的信笺,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香气,就像她身上淡雅怡人的味道;一行行雅秀娟丽的笔迹,却编织成一把刺穿他身体的利剑。
东辰:你好!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重新踏上了台湾的土地,而且不是一个人。
回到巴黎的第一天,他来找我了,恳求我回到他身边,他说其实他一直都爱我,要我再给他一个机会,重新来过。我也很意外,竟然没有一丝犹豫迫不及待地点头答应了,生怕晚一秒他又反悔了。那一刻,我才明白,其实我一直在等这么一天,他一直在我心底,我永远无法忘掉他,谁也无法替代他。
所以,只好对你说声抱歉。
“一个女子的寂寞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如果一个男人对我伸出手,如果他的手指是热的,他是谁对我其实已经并不重要。”我想,这段话可能是对我和你这段感情的最好注解吧。
感谢你给过我的那些温暖,原谅我给过你的错觉。我曾经说过喜欢你,但是你知道,喜欢不是爱,而我爱他,一直没有改变。
已经无法再读下去了。“谁也无法替代他”“喜欢不是爱,而我爱他,一直没有改变”,这些话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傅东辰的心脏,有一瞬间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随后,疼痛和麻木一点点蔓延开来,逐渐蔓延至全身,而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喀拉”一声就碎了。
驾驶座上的何正扬看得见傅东辰脸上的灰败之色,那双平日里总是踌躇满志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绝望的灰色,深不见底的灰色,痛到极致然后麻木的灰色。
“东辰……”何正扬想开口安慰他,又不知该如何说起。人生中,有些伤痛任谁也无法用言语化解,只有靠时间来慢慢抚平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