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忘记过韩霜说过的话,也从没有觉得自己会比他的人生理想更重要,更不敢奢望他会为了自己放弃他的事业前途……
正思绪纷乱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俞千雅赶忙闭上眼睛装睡,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傅东辰走到床边坐下,俯身把她抱进怀里,吻上她的脸颊,轻笑着说道:“千雅,我知道你醒了。”他一推门就看到了她慌乱地扯过被子。
俞千雅无奈地睁开眼睛,他英俊的脸近在咫尺,深邃的黑眸像是要望进她的心里去,“千雅,天霖天恩已经上学去了,天霖说我做的火腿煎蛋很好吃,天恩喜欢我煮的鱼片粥,你待会儿起床尝一尝好不好?”
俞千雅却是微皱起眉头,实在无法想象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场景。她犹豫着开口问道:“天霖天恩知道你昨晚在我房间吗?”
傅东辰笑,“他们早餐时问起过你,我说你还在睡觉。千雅,他们知道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是他们的爸爸妈妈,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又一脸满足地说,“天恩吃早餐的时候告诉我,她想早一点看到我们结婚。”
结婚?她原本不是要和费洛威结婚的吗?费洛威还和她一起去台湾求得了她父亲的首肯,他还在她母亲的坟前发誓会好好照顾她,决不让她受委屈……只是一夜之间,似乎什么都变了。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去?”
“我干嘛要回去?以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你真的退役了?你不是很喜欢当军人吗?”
“但我更喜欢和你在一起。”傅东辰一手轻捧着她的脸,不许她闪躲,语气坚定地说着,“千雅,我昏迷的时候曾听到你说当年离开的原因除了我家人的逼迫,还有就是你不相信我会为了你放弃我的事业。我选择退役是要让你明白,你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放弃……”
看着她眼中泪光闪动,傅东辰温柔地吻她的脸,“千雅,不管拿什么让我选择,你都永远是我毫无疑问的第一选择。当年我真的不知道你以为我会为了事业放弃你,都怪我没有早一点跟你讲明白,不然我们不会分开这么多年。”
“放弃你的理想和事业,你以后不会后悔吗?”她也从不曾忘记曾楚的话,“今天的心甘情愿,可能就是他日的相互怨怼”。她当然明白,相爱时舍得为对方舍弃一切付出一切,不爱后舍弃的付出的可能都会变成悔恨,舍弃的越多付出的越多悔恨越多。
“我当然不会后悔。千雅,这几年失去了你,我都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乐趣。我知道我和曾楚结婚伤透了你的心,我也不想辩解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只求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从六年前我们在上海重逢的那一天起,我心里就只有你,再没有过别的女人。千雅,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所以,其实你根本没有什么后遗症,你是在骗我……”
“千雅,我没有骗你,我的后遗症就是你。一想到我辜负了你,让你那么伤心绝望,我就心痛得不得了,根本没办法再在部队里呆下去。”
眼泪溢出了眼眶,俞千雅转头把脸埋入枕头,也把哭泣声埋入了枕头。但她止不住抖动的双肩看在傅东辰眼里心疼又愧疚,他把脸贴在她头发上,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轻声说着:“对不起!原谅我!我爱你……”
低泣了好一会儿,俞千雅转过头来泪光莹然地看着傅东辰,“东辰,我昨晚说过了,这辈子我不会结婚了,也不会再相信任何男人的话,你还是回北京去吧!”
“为什么?千雅,你不肯原谅我吗?”
“东辰,我不是不肯原谅你,我只是心里有一个过不去的坎儿。我想相信你,但心里总是有很多说不清的疑虑和担心,突然间对所有的男人都很失望,不知道还有哪一个是我能相信的。我不想这样,但总是控制不住地要这样想,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也许我……是生病了。”
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虽然傅东辰每天从早到晚呆在俞千雅这里,送天霖天恩上学,接他们放学,再送他们分别去参加各种兴趣活动班,但俞千雅再不肯让他进自己的房间。早晨天霖天恩上学后,俞千雅便开车去自己的工作室,到下午孩子们回家前赶回来做晚餐。
两人只有碰面的时间也不多。每次,傅东辰想跟她好好谈一谈,都被她找各种理由拒绝了。只要天霖天恩上楼睡觉,她也就马上躲进她的卧室不再出来。
天恩看着妈妈对爸爸不冷不热像对待客人一样,不由着急,悄悄跟哥哥商量,“天霖,你说妈咪会不会因为爸爸和别人结过婚不想原谅爸爸?”天霖说:“不管妈妈选谁我只站在妈妈这一边,我只想妈妈开心就好。”
可是俞千雅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少,或者说在孩子面前她每天不过是在强颜欢笑。她又开始每晚睡前抽烟,反正天霖天恩现在有爸爸了,就算她有什么不好,他们也不至于无依无靠了。这样想过以后,却又会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惴惴难安。
这天傅东辰送天霖天恩去琴房学小提琴和钢琴之后,开车行驶在威尔榭大街,拐过一个街口,突然看到俞千雅的身影,她正从一间挂着招牌的私人诊所走出来,站在诊所门口迟疑了一会儿,低着头往前走去,伶俜的身影看得他一时失神。
天霖天恩的学习结束后,傅东辰开车带他们回家,途中接到俞千雅的电话,“东辰,我今晚有事要晚一点回去,你带孩子们在外面吃晚饭吧。”还没等他问她什么时候去哪里接她,她已挂断了电话。
已过午夜十二点她才回来,天霖天恩早已睡熟好久了。傅东辰从孩子睡熟后就站在大门口等她,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她都没有接,心里不由焦急又懊悔,下午看到她从诊所出来的时候应该喊住她。
送她回来的是一个亚裔男人,车就停在傅东辰面前,雪亮的车灯,他看得见下车前她和那男人拥抱,男人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