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米决定听取珊温的建议，牢牢掌控陈奕的行踪，虽然不能真把他拴在裤带上，也不能给他穿什么特制裤衩，但必须占用他的节假日，把节目安排得满当当的，让他没有闲暇时间受妖精蛊惑。

珊温已经被派出去找熟人订票了，陈奕就爱听个德云社的相声，如今这一票难求的火热局面，不走后门怕是难以如愿。莫小米守在店里，时不时向窗外瞟一眼，总感觉自己已经被严密监视了，为了抢走她嘴里的食，这小妖精还不定要耍什么花枪，不可不防。

秦菲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莫小米好一阵落寞，抱起新做成的一只玩偶，它叫比利，憨态可掬的小狮子，胸前挂着一只小铃铛，是葵花小丑的宠物，经常忠心护主，是人类的好朋友。胡思乱想着，忽然有些吃惊，它们的名字，它们的身份和故事都是一针一线之间的灵光一闪，没有任何编排，就那么活灵活现地存在于莫小米的脑海里，在每个无法入眠的夜里给她讲笑话。

拨通王树生的电话，莫小米还没确定什么，“喂，王主编么？”

“我是，莫小姐你好。”王树生的声音低沉，磁性十足，键盘声遁空而来。

“没打扰您吧？我想谈谈您的那个提议，”莫小米又着重强调，“我还没有决定什么。”

约定时间地点的过程极其简单，不超一分钟，明天上午在燕莎世界附近的法国餐厅。莫小米想说，不用去那么奢华的地方，只是随便谈谈事情，但王树生显然很忙，一声“明天见”之后，已经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

秦菲的实体换客要明显好过她的服装买卖，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来了好几个人，宝贝入库，交会费，有个vip会员拉来几个朋友，大肆吹捧店主如何美貌精明能干，一个半老男人打着哈哈朝莫小米望去，垂涎相让他的朋友很尴尬，悄声提醒，“那妞儿原来作律师的，你别这样。”挑东挑西，最后用一套二手名牌西服换走了一台老式留声机。

莫小米看着系统里的每项盈利，想起珊温对此项业务的评价，“只管死物的媒婆”。尽管总被她们奚落，但秦菲乐在其中，那些用于交换的物件都经过她的评估，详尽细腻的宝贝介绍都出自她手，几个月下来已经在换客界小有名气了。有家风投公司找上秦菲，表示愿意助她一臂之力，扩大业务范围，以期吞并那些大大小小的换客网站，独占换客界的鳌头。接连好几家风投公司都找上门，一家比一家价码高，令秦菲好不苦恼，“老娘只想自己做点儿事情，有没有前途不用你管，做大做强？要不要冲出中国走向世界？你想累死我还是想让我一辈子没时间结婚？！”

开了震动的手机像个坦克似的在桌上行进着，莫小米赶在它掉地前接起了电话，“喂？哪位？”

张安修笑笑，“你听听我是谁？手机丢了，刚换号码。”

“呃？”莫小米压住惊讶，张安修？此人像云像雨又像风，时而腻味时而疏远，上次通话几乎是侏罗纪时的事情。

“呵呵，今天好不容易闲下来了，想请你吃个饭，赏脸否？”

“赏，赏”莫小米答应着，又慌不迭改口，“我去，你定地方吧！”

挂了电话，暗舒一口气。初恋是一生都无法忽视的情愫，那份美好的感情仍让她时时心悸，却已无关风月。每次听张安修说话，莫小米都有种面对化学老师时的敬畏感，不敢造次之余，始终隔着一层。以女子聪颖敏感，她也知道张安修的心思，他看过来的眼神不热烈，不引诱，却深厚，常常让莫小米认为那是宠爱，呵护，照顾。她的反应就是装傻，装不解风情，拒绝一个人非常简单，但把一个人从记忆里剔除就非常难，更何况彼此都是无过错方，没有把他拉入黑名单的理由。

莫小米决定赴约，顺便把陈奕的身份昭告天下，以张安修的沉稳谨慎，他一定懂。

不过陈奕电话里的背景音，令她不太懂，“师父师父，你快过来嘛！法语里的我爱你怎么读啊？老师说我发音不标准呢！”

陈奕捂住话筒，故意严肃地教景瑶安静，然后说话，“小米，说吧，我在店里，有点儿吵。”他随意的开场白，让背后的小妮子暗暗发笑，笑他顾左右而言他，可不是因为在店里我才吵，今后你们的生活每天都会很吵。

莫小米努力地教自己安心，她要学习无条件的信任，捏着嗓子，用一声亲昵的“亲爱的”换来了陈奕爽朗无比的笑声，“怎么啦宝贝儿！有没有很想我？”

隔空一冷，大家都是成年人，还用不用这么肉麻呢？不过莫小米还是很受用，听着他身边时不时传来的各种交谈声，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勇于承认自己的身份，应该算大丈夫行径，值得鼓励。

“张安修给我打电话，约我吃饭。”莫小米说。

陈奕没有半点犹豫，“去吧！老张又不是外人，你不用跟我请示，批了。”

“呃……你跟我一起去。”

“人家没叫我吧？”陈奕想想，“不请自来，多不礼貌啊！”

莫小米腾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提高了一个声调，“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他是男人，我是女人，一个男人出差回来迫不及待地请一个女人吃饭，说明什么问题？有没有问题！你是这个女人的男人，你要不要为她负责！”

陈奕皱着眉头把手机拿远，刚想搭话，只听对方突然冷静下来，“你们俩在酒吧打架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打？”凉意沁透心底，女人之于男人如同一件钦慕已久的瓷器，放在展厅时，线条釉质什么的都是完美无暇，不惜重金抱得美人归之后，结果还是束之高阁，这个想法令莫小米好不恼火。

“好好好，一起去，急什么嘛！”陈奕赔着笑脸，“那你现在来接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