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问,“请问您是哪位。”
陈奕不急不恼,反而笑着,“我是她前夫,你应该猜到了吧?”故意笑得爽朗,其实牙挫得咯吱咯吱响,莫小米啊莫小米,你倒是很快找到下家了,我往里加点料儿,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张安修又空白了几秒,回答说,“我在星光酒吧,你要是没事儿,就来吧。”
陈奕专挑了一张合照设置成屏保,满意地笑笑,这才出门。星光酒吧就在街头,步行一刻钟就到了,陈奕不常来这种地方,在一片黑暗和劲爆乐声中像个盲人似的跌头转向,终于被人拽着,救上了岸。
伏在吧台上,借着灯光才瞧清了来人,凭直觉就问,“你就是张安修?”被问的人嘴唇动了一下,见他还愣着,又说了一次。
陈奕仰头把一杯酒干了,亮亮杯底,“哥们儿,拿去,告诉她,我摔的是我自己的手机,我不欠她。”说着把手机拍在吧台上,把正在甩瓶子的调酒师吓了一激灵。
张安修抬屁股把椅子靠近了些,拿起手机,看了看那张颇具玩味的照片,又放回原处,“你自己怎么不给她?”又要了一杯酒,推到陈奕面前。
这个问题好像脚底的一颗刺,令陈奕无所适从,喧嚣的乐声不见了,疯狂摇摆的男女不见了,也不见了无底洞的黑暗,满脑子都是面目扭曲的莫小米,和她歇斯底里的质疑,“不是你妈还能有谁?”“你就是恨我!我跟你离了婚,你就指使着你妈去闹腾我父母!”她的眼里再也不是柔情似水,她的身体再也不像蛇一般媚惑,她的一切都充满了攻击性。
陈奕抓着头发,无力地说,“请你转交吧,她是个疯子。”
张安修笑笑,便不说话。莫小米的手机被推至二人中间,谁也不再拿起,照片中,她搂着那个人是昨非的男人,兀自笑得烂漫。
男人的感情很奇怪,不像女人那样,会小心地在心底比较彼此的衣着打扮,然后决定是否作朋友,女人的感情更绵长,聪明如斯,不会轻易交心。男人不同,靠烟酒来试缘分,烟一散,酒一灌,多少就会生出几分知己的味道,甭管以后是否交心,当下确实能够称兄道弟。
陈奕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二人并不闲谈,只是碰杯,又一起约了去洗手间。站在便池前,一抖擞,又同时倦了,靠着墙根儿坐下,点起烟。陈奕接过,猛地一吸,呛得肺都要咳爆了,蹙着头掐灭了。
张安修歪着脑袋,惬意地吐出一连串烟圈,“兄弟,不会抽烟?”
陈奕看着脚底的烟头儿,又心生萧索之意,叹口气说,“十几岁就抽了,怎么不会?后来莫小米管着,就戒了,时间一长,居然忘了怎么抽。”
张安修就笑,不说话,陈奕斜着眼睛,一撇嘴,“你也得瑟不了几天,她也会让你戒的。”
又有人跌跌撞撞地进来,张安修好心扶他一把,尿完了,那人倒在便池旁边,即刻就鼾声四起。陈奕朝那人努努嘴,“听见没?这呼噜响的,莫小米最烦这个,能烦一整晚,不睡觉。”
张安修忽然正色,“小米是个不错的女孩,你怎么这么不珍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