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今日老身可是既饱了眼福又饱了耳福。”从假山后岸返回的路上,郭妈妈别有深意的对梦心笑言道。
“呵呵,梦心惭愧,这等烦心事扰了郭妈妈的清静,梦心心中深感不安。”梦心同样笑着回答。
“唉,真想不到。寿福居与后院虽相隔不远,却犹如独处一世一般。这段时间发生了此等大事,福寿居里竟浑然不知。想来今日的好戏并非是凑巧才得所见吧?”郭妈妈伺候老夫人多年,久居深宅内院各房之间勾心斗角也屡见不鲜,自然明白梦心的用意何在。
“此事不敢瞒郭妈妈,梦心的确是有私心的。今日,梦心只想让郭妈妈做个见证,他日若真的追究起来,梦心也不至于遭受不白之冤才是。只是此事还是不要惊动母亲的好,她老人家近日身子不太好,万万莫要滋扰了她休养身子才是。”梦心驻足拉着郭妈妈的手,拧眉对其诚恳的言道。
“大少奶奶放心。老身虽为奴婢,却也是明白事非曲直之人。真到了那个时候,老身实话实说便是,决不会让旁人随意将郑府玩弄于股掌之间。老夫人那方老奴自然是不会多言,毕竟一切还需以老夫人的身子为重。”郭妈妈轻拍了拍梦心的手,轻声言道。
“梦心在此谢过郭妈妈了。”言毕,梦心与郭妈妈辞行,各自回了自己的别苑。
次日卯时,天色微亮,小石头便在苑外叫门,柳儿前去应门,得知大少爷让各房用完早膳,速去前厅小聚不得有误。
柳儿急忙进房请梦心起床,却见其早己坐在梳妆台前,很是闲逸的逗弄着一只,装在竹笼里的黑白相间的兔子。
“这哪来的兔子,长的好奇怪,怎得黑白相间。兔子应该都是白色的才是啊?”柳儿很是惊奇。
“这兔子是怎么来的,你就不必过问,它可是我的宝贝,呵呵。”梦心抬头对柳儿笑了笑,接着说道:“可是小石头来传话了?”
柳儿急忙应道:“奴婢伺候大少奶奶梳洗。”
梦心点了点头,随手将兔笼往梳妆台一侧推了推,坐正身子任柳儿替自己梳理着一头披肩而下的青丝。看着铜镜里映出的娇好容颜,轻声道:“三日之期总算到了。这些时日来各房的勾心算计,在今日终于该有个定论了。”
“大少奶奶,不必担心。昨日里在假山后面,郭妈妈也听了些事件的大概。今日我们请郭妈妈前来作证即可。”柳儿一面说话,手里却不停下,先是替梦心在发间抹上少许发油,便其发质更显黑亮,又再仔细的盘了个雍荣华贵的富贵髻,依次插上眩目的珠钗偑饰。顿时,一个贵气袭人气韵端庄的美娇娘,映照在铜镜里。
梦心对镜轻抚发髻,淡然的言道:“无论结局如何,也是天意。我又何必担心?一切命中自有定数。若天不佑我,担心又有何用?至于郭妈妈那厢全当作个备用吧,不到万不得己,也是不愿惊动的。铭砚一再说过,此次后院之事,不可惊动福寿居。故而我倒是希望,不必走到非郭妈妈出面作证的地步。”
前世梦心从不信命,更不崇尚天意之说,可如今辗转重生二世为人,还有什么是不能信的呢?
柳儿点头以示明白。替梦心打理完发髻后,又反身进入内房,从衣阁里取出一件紫缎滚边金绣,牡丹花作底的锦裙,对梦心言道:“大少奶奶,换上这件牡丹裙。这是当初娘家梦老夫人,特意在我们老家陌城最有名的锦瑟坊,替您订制的。今日二房四房的人都等着看您的好戏,咱们可不能输了气势。”
梦心笑开了,起身平展双臂,任柳儿替自己换上牡丹裙,轻声言道:“柳儿总是最可心的。”随即伸手轻抚胸口,好似空了些什么,转身对柳儿言道:“去床头将金锁取来偑上。习惯了偑戴这物件,乍然间未偑在身,倒不太习惯了。”
柳儿取来金锁替其偑上,紫缎金线滚边镶绣,牡丹花用作底色的裙褂,再配上胸前做工考究,镶嵌着艳红鸡血石的金锁。一切搭配甚称完美惊绝,就连柳儿也禁不住暗自惊叹道:大少奶奶果真有当朝左相府邸内当家主母的风范。
走出房门,喜儿己经候在了院子正中,想来小石头通传之时,她也是听见了的。这几日梦心虽然仍如以前一般对她,也未给她脸色看,却并不与她多言。就是私下里无旁人之时,也不再提及当日‘谈心’一事。好似在故意给她时间自行思虑,又好似并不在意她是否站出来指证苏氏。总之梦心的举动让她如雾里看花,越发不真切了。
“大少奶奶,早膳准备好了。”喜儿有些怯怯的言道。
梦心兰指轻翘,伸手拢了拢两侧发髻,言道:“不必了,都随我出去走一趟吧。”
喜儿闻言关切的言道:“怎得大少奶奶不用早膳就要赶去前厅吗?无论如何还是身子骨要紧才是。”
“你听见了?”梦心看了喜儿一眼,淡声应道:“你可知道该怎么做?”
“奴婢明白。”喜儿许是紧张,声线略微有些颤抖起来,急急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蓝缎锦袋,对梦心言道:“大少奶奶请看,这物件奴婢也带在身边了。稍后奴婢定会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是四姨娘指使我陷害柳儿姐,还大少奶奶的清白。”
柳儿接过话茬道:“大少奶奶,也不急在一时,用过早膳再去也不晚。”
梦心笑了笑对柳儿言道:“不必了,想来莫氏与苏氏己经等不及,定是己经早早的到了前厅,这一聚对她二人而言恐怕比早膳还来的可心吧,呵呵。”言毕,调头对喜儿继续言道:“你能照实说话自然是最好。本少奶奶也不图你偏帮着谁,只需说出实情即可。好了,不多说了,出发吧。”
刚走了两步,梦心犹如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紧跟在身后的柳儿言道:“去把我的嘟嘟带上。”
“嘟嘟?”柳儿不解。
“哎,就是那只黑白兔子。我为它取名为嘟嘟。”梦心轻笑着解释道。
“大少奶奶,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您带着一只兔子前去恐有不妥吧?”柳儿颇有微词的言道。
“只管拎上它便是,稍后得了空闲,顺道去花园的草坪上放它出来遛遛。”梦心不以为然的言道。
见梦心如此坚持,柳儿无奈只得返身回房将兔笼拎上,主仆四人,一前一后的向着前厅步去。
步入前厅,果不其然莫氏与苏氏己经早早的稳坐侧位。郑铭砚也面色严峻的高坐于堂,冷眼扫视着堂下的妻房,以及随行伺候的丫环婆子,却并不开口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