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谢氏房中出来,郑铭砚手里紧拽着金锁残片,抬腿便欲踏入莫氏院落。紧跟其后的梦心有些担心的唤道:“铭砚!妾身心中有疑,我们且先回梦苑一叙可好?”
郑铭砚闻言略一思索,虽然并未作声,却依照梦心之言,抬步往梦苑方向行去。
回到梦苑,郑铭砚踏入卧房,往软榻上盘腿一坐,大掌往侧几上一拍,狠狠的言道:“心儿,谢氏是什么人你我心中明了。谢氏虽然善于献媚言语中时常心口不一,却是头脑愚笨心思大条,并不善于掩藏情绪。适才我与她稍作谈论,便己明白对于金锁之事,她是定然不知的。而莫氏......”
说到此处,郑铭砚眸子里闪过一丝寒意,继续切齿道:“此女心计颇深,受其父之唆使入我郑府,欲对我郑门不利。妄我自以为聪明一世阅人无数,却不料身边被敌人摆着一枚暗雷还浑然不知。而最为好笑的却是,连莫氏都己知晓了金翅秘密,而我却一无所知。数年来,与三王爷一直苦苦找寻密函,却不知密函原来就在自己身边。”
梦心见郑铭砚几次三番说出密函之事,不由奇怪的言道:“铭砚,密函里究竟有何秘密,竟会让你们如此苦苦寻觅?”
一提及密函郑铭砚神情严肃起来:“没人见过密函,而密函内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也无人知晓。”
“啊?”梦心惊异:“既然如此,为何......”其实梦心想说的是,‘既然如此,为何你们还要寻找,岂不是白费功夫?’
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用满是疑虑的眸子看着郑铭砚。
郑铭砚沉默了许久,缓声言道:“虽然我们并不知密函内所书内容,但是有一点我们却是相当明了。当今华氏一族,乃至华皇后本人,对此密函相当忌惮。多年来,他们一直苦苦找寻密函,意寻得后毁之而后快。试想,他们忌惮之物,定是对我方极为有利的。故而,如今我们与华氏一族,拼的就是速度。”
“我明白了。”梦心沉声言道:“若你之前设想,莫缘胜是处心积虑潜在你身边的暗鬼的话。那么莫氏便是莫缘胜放入府里的一枚棋子。想来华氏早己得知密函隐于郑府。莫缘胜才会不惜牺牲独生女儿,甘愿其委身妾室嫁入郑府,但其真正的意图却从一开始便是冲着密函来的。”
“唉!”梦心如此一分析,郑铭砚异常懊恼的猛拍额头,连连呼道:“后知后觉啊,后知后觉!此时回忆起当初父亲弥留之际时,一再交待定要寻得梦家女为妻,而后几次欲再次开口却未能发出声音。定是想说出密函藏于何处,奈何阎王要他三更走,那敢留他至五更。先父一口气上不来,便撒手人寰而留下待解之谜。”
梦心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公公定然知道密函内容?金锁是公公留下之物,而金环是父亲赠于梦心之物,二者合一方可开启金翅。若我未猜的话,此金翅便是开启密函的钥匙!”
郑铭砚脑子里也在思绪飞转,激动的言道:“记得家父生前曾提及,岳父大人与家父曾共事多年。岳父大人一定是知晓密函秘密的唯一之人!”
言毕,郑铭砚越发激动,好似在迷雾中看到一丝曙光:“我这就派人快马加鞭将岳父大人接进京城。这多年来困在心中之谜便可***了。”
“不可!”梦心急了,暗道:虽然自己本尊之父与自己并无感情,但如今自己体内始终流着与之相同的血液。如若郑铭砚的猜测正确的话,华氏手中暗线颇多,迟早也会发现梦家知晓此秘密。如今华氏来势汹汹,自己必须为梦父安危考虑才是。再者兄长临走前也曾应下,回去后定会好生查明此事,想来不久便会有回音了。
“为何不可?”郑铭砚不解:“心儿,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再拖了,若华氏早一步找到密函,那三王爷就会连最后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若华皇后之子二王爷继位,我郑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也就走到了尽头。如此一来,铭砚将愧对先父在天之灵!无颜面对郑门列祖列宗!”
面对郑铭砚的苦口婆心言语,梦心宽言道:“铭砚稍安,适才你所言之事,梦心全然明了。其实此事兄长当日在府中小住之时,便己略知一二。此番兄长如此匆忙的赶回陌城,便是为此事而为。兄长与梦心有约定在先,待兄长回府亲自问询父亲后,定会飞鸽传书迅速将个中原委详细告之。故而,你大可不必再遣人去陌城,以免惹华氏一族生疑。”
梦心如此一说,郑铭砚这才放下心来,面上神色也缓和了许多。正在此时,小石头在门外轻唤:“大少爷,候爷府遣人送来一封信件。”
“快快呈上!”郑铭砚应声,同时转身对梦心言道:“定是候爷己拿下那丫头,试场舞弊一事有了结果。”
事前郑铭砚并未来得及详尽告知梦心,关于试场舞弊以及穷秀才朱思庆考卷一事,故而梦心并不知情,此时闻得郑铭砚如此说道,虽然不解其意但见郑铭砚神色严谨,心知定然非寻常之事,便不再多言静观其变。
小石头很快入内,双手呈上一封信件,在郑铭砚的示意下迅速退了下去。郑铭砚打开信件,快速阅览一番后,见梦心面露疑色,顺手将信件递予梦心,言道:“你且先览,之后为夫再与你详细道来。”
梦心接过信件,阅毕,抬首对郑铭砚言道:“信中所言,朱思庆之妹朱冬梅乃莫缘胜之妻的贴身丫环。某日陪同莫夫人进入莫缘胜书房时,无意中看到其书案上有试题与答案。并且也心知莫缘胜乃本届科考的监考官。便将试题及答案偷了出来.......”
梦心将信中大意简叙了一遍,仍然不太明白个中含意,问道:“朱思庆又是何人?此次舞弊又与他有何关系?”
郑铭砚也不隐瞒,索性将朱思庆事件如同竹筒倒豆豆一般,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由此看来,我兄长身上的答案,定是莫缘胜搜身时放入其腰间,再又假意搜出来的。哼!”梦心冷声言道:“当初我就猜测搜身的监考官有问题,铭砚你却不相信妾身之言。如今证据摆在眼前,总算还了我兄长一个清白。铭砚何不速回朝中,与候爷一同将莫缘胜拿下,交予皇上定夺。”
“此事并非如此简单,朝中谁人不知莫缘胜与我郑铭砚共事于三王爷门下,又有谁人不知莫缘胜乃我郑铭砚之岳父?如今莫缘胜泄漏考题,我依然是脱不了关系的。”郑铭砚苦笑着言道:“怪只怪自己太过大意,竟然会与莫缘胜结为姻亲,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忧。”
梦心忆及当初郑铭砚在自己本尊进门一个月后,便与之置气,每隔一月迎接一位妾室。心中突然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轻笑出声。
“心儿竟然还有心思笑?”郑铭砚郁结不堪。
“呵呵!”梦心掩唇捉挟的笑言道:“当初的郑铭砚岂止是大意,而是真真的欲急不堪!与妾身置气竟能让后院里频频添人进口,不足半年之久,便足足凑上了一桌马吊的人数,真乃难得的能人啊。”
“你!你!昔日之事,休得再提!”郑铭砚见梦心将旧事翻出来说话,不由得双颊一红,有些气恼的制止道。
夫妇二人略作调侃,房内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但是玩笑之后,二人面对的却仍是目前有待解决的难题。
“言归正转!”梦心收起脸上笑意,正色对郑铭砚言道:“适才候爷在信中言及,他会派人暗中监视莫缘胜,若他稍有异动,立即将其秘密拿下。梦心认为,我们此时该做的便是严审莫氏,再将其控制,不能让她与其娘家有任何联系!”
郑铭砚很是满意的点头笑言道:“心儿果真冰雪聪明,你我夫妻同心,定会迈过此道难关!”
“柳儿,速去莫氏院中请莫氏前来品茗说话。”梦心扬声对房外伺候的柳儿吩咐道,待柳儿应了一声,又急忙补充道:“可要记住了,对其切不可有任何情绪透露,定要恭敬谦卑的将莫氏请来,可记下了?”
“奴婢遵命!”柳儿应声而去。
夫妇二人相视一笑,静静品茗等候莫氏前来。
不多时,院落里传来莫氏毫不设防的笑声:“呵呵,姐姐今日怎会有此雅性邀妹妹前来品茗。”
梦心起身,拉开房门双颊含笑言道:“莫妹妹快进屋说话。今儿姐姐特地沏了盏上好的大红袍,你若不来好生品鉴一番,岂不可惜。”
莫氏原本刚刚偷了金翅,心里还担心被梦心发现,此时见她并未提及且还神情无异,当下更是放心了,暗道:想来那物件她果真并未放在心上,否则怎会遗失了还不知晓。
思绪间,心里也轻快了不少,轻扭纤腰款款步入房内。刚一进房,便见郑铭砚稳坐榻上,不由得愣住了:“哦.....爷......爷您也在啊?”
乍一见郑铭砚,莫氏心中并无昔日的欣喜与欢愉,而满怀揣着的心思,却是忐忑与矛盾,前日从春娘房里偷来的金翅她还未送到父亲手里鉴定,并非没有机会出府。而是她内心对郑铭砚仍然有着浓郁的眷恋之情。
“怎么了?你这神情是惊喜还是害怕?”郑铭砚此时对莫氏连敷衍的心思也懒得动,言语冰冷的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