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叶落,纳兰晴羽退开两步,一只手攥住了药瓶。
面前的男人却依旧是好奇的看着她,上前了几步,低声道:“姑娘倒是有一双慧眼,只消一眼能看出我身中剧毒,实属不易。”
挑眉看他,纳兰晴羽只觉得他有些轻佻,但举手投足之间倒是有些贵气,倒是不难想到他可能是个纨绔公子。
“我能看出,也不过因为你中毒至深。”纳兰晴羽冷眼看他,从桌案之上拿了书卷起来,瞪了他一眼:“若是无事,别来打扰我。”
男子只轻哼了一声,直接坐了下来:“这不是看姑娘生的明艳动人,想要上前聊上几句,免得我为了身上的毒愁容满面。”
纳兰晴羽只是翻了一页,将手边的另一本书扔了过去:“我远没有这书卷明艳动人。”
楞了一下,男子朗笑了几声,旋即咳嗽了几声,探手想要将纳兰晴羽手中的那份书卷拿过来,却不料纳兰晴羽一番手,细长的药筒口正对着他的手腕。
“在动一下,你这手可就废了。”
男人果然停下了动作,赶紧道:“我可是你的二师兄,师父的徒弟。”
“不信。”纳兰晴羽依旧斜眼看他,手里的药筒微微一动,对准了他的手腕。
“只是听闻师父给我找了小师妹,感觉好奇,这才来了一趟。”男人轻笑了一声,赶紧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却又一副笑盈盈的模样看她:“小师妹,虽说这书中有那颜如玉,但是看久了也未免无聊,不如你我二人来聊聊天?”
“不必了,我还得将这些书看完。”纳兰晴羽轻叹了一声,也算是对他放松了警惕。
“你就相信我是你二师兄?”男人继续好奇的凑了过来。
纳兰晴羽拍开了他的手,以防止他将书卷从她的手中夺走。
讪笑着看向纳兰晴羽,男人只觉得她愈发有趣,却也不敢真的再动手动脚,只是将她放下的药筒拿起来看了一下:“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剧毒?”
见男人这幅模样,纳兰晴羽却只是轻笑了一声,将那药筒拿了过来,喝了一口。
“你没事吧!”男人马上就站了起来。
纳兰晴羽却只是擦了擦嘴角,低声道:“里面只不过是放了一些补药而已,我不想多喝,便只做了一些放在里面。”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哭笑不得的看她:“如此说来,你方才只是在诈我?”
“自然,师父说这医谷如世外桃源,若是普通人当然进不得。”纳兰晴羽轻笑着看她,又从怀里掏了颗甜果子,塞进男人的手里:“这便当是师妹向二师兄的赔罪礼了。”
盈盈一笑,却是笑散了男人心中那一点不满。
坐在一旁吃着果子,纳兰晴羽倒是觉得耳根子清净了许多,待到男人吃了果子又来絮絮叨叨的谈天说地,纳兰晴羽早已经专心于书卷之中,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就算是他这般多话的人也觉得无趣了,只把弄着那空空如也的药筒看她:“你还真是无趣。”
回答他的,只有纳兰晴羽无奈的轻笑。
……
京都之中,大雨滂沱。
一辆华贵的马车却风雨无阻的停在了尚书府前面,身穿长袍的人偷偷摸摸的从后门走入了尚书府中,门扉紧闭。
进入内厅之中,年轻有为的王尚书此时正穿着一身靛青色的长衫,一眼就看见了放下斗篷的人,赶紧行礼:“兰妃娘娘。”
换了一身简单的便装,兰贵妃只是随意的坐到一旁,沉声道:“王尚书,最近本宫倒是知道了一些刘家那不可见人的勾当。”
王尚书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说来听听。”
“三皇子近日以来,毫无动静,就连刘家都拒之门外,猜猜在这般沉默的时候,刘家做了何事?”兰贵妃轻笑了一声,却是没有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她早已不再是之前的兰贵妃了,即使面对中立的王尚书,她依旧是想要留下一线。
“我可猜不到,兰妃娘娘看来并非是想同我合作。”王尚书反而站起身来,冷眼看他。
“我倒是想问问王尚书,你本就是朝廷之上中立的一派,为何想要拉拢于我,究竟是想做些什么?”兰贵妃也同样的冷下了一张脸来。
四目相对,反倒是王尚书先败下阵来,一双眼里却糅杂了许多痛苦。
见此,兰贵妃反而是安静了下来。
沉默许久,王尚书才褪去了沉着冷静的面容,死死的攥紧了拳头,额角的青筋也都暴露而出,吐息了两次,才沉声道:“我同刘家的仇,不共戴天。”
“说来听听。”兰贵妃不知,如何的痛苦才能让人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王尚书将往事细细道来,却听得兰贵妃都有些不忍。
在那王尚书还未功成名就,只是个穷困小子的时候,便同刘家的女儿在湖边相见,只言两句诗词,四目相对,便心生情愫,之后屡次三番的夜出,迎着月色吟诗作乐。
一捧书卷,两曲丝竹,便让两人觉得难分彼此。
可等到他上门提亲,却被刘家的人拒之门外,说他配不上刘家的女儿,他便发誓要发愤图强,来日得了功名,再来迎娶她。
“你如今已然是尚书了,难道那刘家还是看不上你?”兰贵妃皱眉。
“呵,若是只看不上我便算了,只可惜了她,在我还未成为尚书之前,便已然……”
那女子早在他考取功名的时候就被嫁了出去,只为了那纨绔子弟家中的利益。
偏的那女子虽然温婉,却也是个刚烈性子,惹得夫家不快,处处挑剔,刘家却都为了权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女子想要逃跑,被夫家抓回来之后,更是气恼的将她送给了几个狐朋狗友玩弄,回来时候已经神志不清,更是惹得夫家不痛快。
几次三番的自杀未果,那夫家也对她恼了,竟然是直接将她送到下仆的房间里做牛做马,最终因重病缠身,不到一年,便香消玉殒了。
听到这里,兰贵妃心中也是有些不忍,但却更加相信他:“我明白你的苦衷了,刘家其实早已经脚踏两条船,若你想要刘家身败名裂,怕是要同太子作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