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遥远的不再回来的夏日,无论我怎样的追索,也终究寻不到我们过往的痕迹。
“陆锦年,是你吗?”怔怔的任由男子紧紧的拥着她,沈安若突然喃喃的开口。
“是,是我,若若,我来迟了。”心疼的将下颚抵在沈安若的头顶,陆锦年缓缓的开口说道。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怎么样,婚礼还顺利吗?办完了吧?看见新娘了吗?”没有理会陆锦年的道歉,沈安若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这样的话说出来本应该是妒忌,可是自她口中说出,语气却是极端的平静。
看着这样子的沈安若,陆锦年的心更疼了,他愣了会,才缓缓地出声,“若若,我不会娶别人的,这辈子,我陆锦年的新娘只有你。”
“是吗?换做以前我该高兴的吧,可是如今不同了,妈妈不在了,一切都不同了,陆锦年,你知道她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吗?”语毕,沈安若缓缓地抬起头,对上陆锦年暗黑色的眸子,良久,不知道在寻觅什么,后悔,心疼,自责,可是没有,他的眼中情绪杂乱,却惟独没有自责,就算有,也不会是为了那个可怜的女人吧。
妈妈,你真的是很可怜,你固执的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以你的方式疼他爱他,可他却从未将你视作过母亲吧。
这样想着,沈安若的嘴角竟不自觉的扯起抹冷笑,淡淡的看了陆锦年半晌,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沈安若重重的跌入陆锦年的怀中,在意识模糊之前,她仿佛听见那个男人怆然的声音,隐隐约约,似梦语般传入脑海,又似叹息般纠结人心。
“若若,我一直都知道她是我的母亲,我一直将你们照顾的很好,不止是因为你。”
迷迷糊糊中沈安若做了许多梦,仿佛将一辈子都经历了般,梦里有爸爸和蔼的笑容,有妈妈温和的话语,也有和陆锦年追逐打闹的场景,一切都很祥和安宁,直到突然有一天,爸爸突然不见了,陆锦年也不见了,她的世界里唯余下她自己和长睡不醒的妈妈,孤独坚强是她唯一的选择,她像只小兽般独自躲在山洞里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许久以后,直到她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那个眉眼俊俏男子突然又回来,像曾经一样,对着她温柔的笑,可是当她缓缓走近的时候,却发现他满手是血的站在她面前,表情狰狞,问她知道这是谁的血吗?
大叫一声,沈安若从噩梦中惊醒,却发现周遭都是一片雪白,愣怔了许久,才看到一个小护士走进来又大叫着冲了出去,边走边喊,“陆太太醒了,快喊陆先生。”
陆太太?疑惑着皱了皱眉,沈安若还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就被匆匆而来的人紧紧拥进了怀里,那样用劲那样眷恋,仿佛她是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般,怔怔的任由男人拥着自己,沈安若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薄荷香味,她,没有推开他,就这样任他拥着,半晌,才低低的开口。
“你抱得太紧了,我快要不能呼吸了?”听到沈安若的声音,陆锦年才慌慌张张的放开她。
“若若,你没事就好。”双手捧着沈安若的脸颊,陆锦年微笑着开口,如释重负般的轻轻吐了口气。
“陆先生,麻烦你让一下,我们给陆太太做个检查。”身后站了许久的医生终于缓缓地开口,打断了深情对望的两人,陆锦年赶紧站了起来,让了开去,脸上竟有些发红,看的沈安若不禁有些好笑。
“医生,我太太她怎么样?”看见医生检查完毕,陆锦年赶紧上前问道。
“哦,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受了些刺激,以后还是得谨慎调理才好。”两位医生交换了下眼神,其中一位缓缓开口道。
“那太好了,谢谢医生。”礼貌的对着医生点了点头,陆锦年轻轻的开口。
待到房间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沈安若扫了眼兀自对着她发呆了陆锦年,轻轻的皱了皱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盯着我看?”
“若若,你还恨我吗?”静静的看了沈安若良久,陆锦年终于低低的叹了口气问道,他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想以前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恨你?发生什么事了吗?”疑惑的皱了皱眉,沈安若不解的问道。
“你不记得了?”诧异的看着沈安若茫然的表情,陆锦年急急地开口。
“嗯,我们不是夫妻吗?我为什么要恨你啊?”索瑟着将被子往胸前拉了拉,沈安若讷讷的开口。
“对,我们是夫妻,没有什么恨与不恨的。”深深的注视了沈安若良久,陆锦年终于缓缓地坐在她的床沿边,将她凌乱的长发捋顺挂在耳边,笑着开口说道,“若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有些事,很快就回来了。”看见沈安若乖巧的点了点头,陆锦年起身打开了房门。
在房门关上的刹那,原本一直微笑着的沈安若,笑容僵在了脸色,唇瓣扯出一抹冷笑的弧度,但很快便烟消云散了,就像从不曾存在一样。
“陆先生,这种情况是很普遍的,大多数人在受了刺激之后,都会选择将记忆中暂时不愿记起的痛苦封存起来,所以才会出现间歇性和暂时性的失忆,陆太太就是这种情况,但是陆先生可以放心,陆太太的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长时间的,等到时机成熟,她就会慢慢记起来的。”看着一脸紧张的陆锦年,医生缓缓地开口劝慰道。
“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目不转睛的看着医生,陆锦年一字一句的问道。
“这个要看不同的人了,有的人可能明天就会想起来,而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医生沉凝着开口说道。
“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伤害病人身体的情况将这种间歇性的失忆长久的维持下去?”紧紧的握着拳,陆锦年再度开口,这下倒是让医生疑惑了,这个陆先生也太奇怪了,别人都希望病人可以记起,而他却不愿她再记起,这究竟是多么痛苦的记忆啊。
“这个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病人不再接触令她受刺激的人和事便好,或者是令她受刺激的场景,这样或许可以将她的失忆最大限度的延长。”
“好,谢谢医生了。”说完,陆锦年转身离开了病房。
站在病房的门口,陆锦年听到房间里传来清晰的嬉笑声,微微停顿了下,陆锦年将放在门把上的手拿了下来,静静的站在门口。
“沈安若,你丫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演的这简直比港剧还狗血。”秦颖一把拉住沈安若的手,佯装生气的责怪道。
“什么事啊?”沈安若懒洋洋的应道。
“你不记得了吗?你结婚的时候被掉包了?你不知道当陆锦年一把扯下头纱时,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尤其是陆锦年脸都气青了,我那可怜的妹妹啊,脸色白的更是吓人。”秦颖说到这,自动止住了声音,门外原本准备推门而入的陆锦年,脚也顿在了原处。
“是吗?”转眸看了看秦颖,沈安若淡淡的反应道。
“是啊,我认识的陆锦年多从容镇定的一个人,商场上杀伐决断从不手软,可是这次,却为你慌了神,明明很多医生都说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却执意要和你结婚,抱着你走完了婚礼的所有程序,此后又日日守在你的床前,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直到你醒来,医生说你的身体早已无大碍,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意醒来,若若,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样厌恶这个世界,这样的不愿意再睁开眼看看我们?”紧紧的握住沈安若的手,秦颖颤声着开口,眸中晶莹的泪水滑落,她却只是怔怔的看着沈安若。
“小颖,我不记得了。”空气凝滞了许久,沈安若终于缓缓地开口,说出的却是这样一番话,秦颖呆怔的看着沈安若,眼中沉痛。
“若若”秦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突然推门而入的陆锦年打断了。
“秦颖,她需要休息了,如果没有什么事,你先回去吧。”
猛地站起,秦颖没好气的看了看了陆锦年,又转身看了看沈安若,才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
看着秦颖离开,沈安若对着缓缓坐在床前的陆锦年问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刺激啊?什么不愿意醒来?”
“没什么,你前些时间出了点事,都是我不好,好在你现在没事了。”轻轻的将沈安若揽在怀里,陆锦年淡淡的开口解释,他决心将这件事情隐藏到底,好在沈安若没有再问。
在医院待了几天之后,沈安若便被陆锦年接回了家里,望着偌大的房子,沈安若只觉得心里难受的紧,却说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难受,看着陆锦年忙前忙后为她操持,看着他为了她一点点的笑容和欢乐而费尽心机,她心里就有些惶然,她没有告诉陆锦年,她其实并没有失忆,甚至没有告诉他,她其实看到了凶手,她想自己把事情调查清楚,而这一切却又离不开陆锦年的帮助,所以她只能选择欺骗他。
回到陆锦年的别墅之后,沈安若再也没有见过林曦和陆子轩,甚至连每个星期去陆家老宅看望陆老爷子的习惯也被陆锦年找借口推脱了,院子门外多了许多身穿黑色套装的男子,沈安若不知道那是陆锦年安排保护她的还是监视她的,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管了,每日看着他们静静的沿着房子四周打转,沈安若只是安然的看着自己的书,偶尔浇浇花,看看电影,倒也不觉得日子太过无聊,但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办的。
这一日,两人用过晚饭之后,陆锦年便起身去厨房洗碗,自从两个人住在一起之后,陆锦年便将原来的保姆辞退了,用他的话说是不想有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沈安若倒无所谓,反正每日做饭洗碗的人都变成了陆锦年,她乐的自在。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静静的靠在厨房的门上,看着兀自忙碌的陆锦年,沈安若缓缓的开口说道。
“嗯”陆锦年拿着碗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随手拿过一块抹布将碗擦了擦,再放在碗架上。
“我想去陆氏工作,可以吗?”
闻得声音,陆锦年轻轻的转过身,静静的看了沈安若许久,仿佛要从她那双灵动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
“不同意就算了。”看着陆锦年一脸探究的表情,沈安若心里在冷笑,表面上却做出佯装生气的样子,转身朝着客厅走去,很快,便被身后的人揽住了腰身,他温热的气息吐在沈安若的颈畔,她却并不躲避,只是僵硬的站着。
“不要生气吗,你想过去就过去呗,公司也有你的股份,只是你想从什么职位开始做起?”
“真的吗?”快速的转过身去,沈安若笑得灿烂,反手搂着陆锦年,轻轻开口道,“那我想做你的秘书,好不好?”
语音落下良久,沈安若也没有听到陆锦年的声音,不禁有些气馁,缓缓地抬起头,见他只是眉头紧锁的望着窗外出神,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一样。
“怎么?你不同意?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一把推开紧拥着她的男人,她转身朝着楼上跑去。
“若若。”身后传来陆锦年无奈的喊声,良久,他才低低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你不要生气吗,我又没说你不可以去,只是我以为你会更愿意去公关部,毕竟那里才是你大展拳脚的地方。”
“我才不要展什么拳脚呢,只要能让我时时看到你就好,整天待在家里我要闷死了,你天天都不在家,外面又整天围着一圈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样说着的时候,沈安若轻轻的低下了头,贝齿紧咬着下唇,显得十分委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