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才知道,我和李维亦根本没有永远的诀别。而当时,他不过是借此想要在看我跳一支舞罢了。我想了想,自己跳舞的这个兴致还未褪下,便挑了挑眉问:“真要看?”
李维亦点点头,“若是还能听到你那清脆的歌声便更好了。”
我玩味一笑,又开始翩翩起舞。这次,我唱的是唐寅的《桃花庵歌》。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这首《桃花庵歌》我是极其喜欢的。然而,李维亦在听完之后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听他道:“果然是极美。可惜认识你这么多年都从未见过你起舞,倒是白白浪费了大好光阴。”
我只是笑笑,这么多年,恐怕就是我愿意跳舞李维亦也是没有心思看的。
和李维亦喝了会儿酒,他便起身离开了。摇了摇手中的酒坛子,将剩下的一股脑全倒进口中,有一些顺着脖颈滑下,带着丝丝凉意。
酒坛终于空了。将酒坛随意的扔到一旁,我又开始独舞。这一次,我唱的是《天竺少女》。这是98年版西游记里面的一首插曲,极具特色,声音婉转悠扬,极其好听。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
我像那戴着露珠的花瓣花瓣
甜甜地把你把你依恋依恋
……
我愿用那充满着纯情的心愿
深深的把你爱怜爱怜”
舞终,我却又见一人在台下默默的看着我。是绯弦。
“你何时来的?”
“主子的歌舞果然动人,绯弦一时竟看痴了。如今方知,若要论起歌舞,绯弦比之主子远远不如矣。”
“你才是风月无边的花魁。”
绯弦凄然一笑,“是,绯弦说错了。主子身份高贵无比,绯弦自然不能与主子相提并论。是绯弦逾越了。绯弦只是听说主子在厅内,便忍不住前来拜会。”
我居高临下淡淡的望着绯弦并未接口,目光中不自觉透出一丝悲悯。绯弦恐怕不是为了来拜会我的,而是为了询问司马裴的下落。果然,只听绯弦道:“绯弦只有一事想请问主子,不知主子可有司马公子的下落?”
司马公子?对了,如今天玄派的主人是我,而司马裴模样还年轻,成为老主子也不太合适。可是成为主子也不合适,天玄派从来都只有一个主人。所以,绯弦只能称呼司马裴为司马公子。
我摇了摇头,“我也在找他。我已经下令让天玄派的人去找司马裴了,一旦看到司马裴便通知我。不过司马裴行踪一向飘忽不定,我也不知道他有何处可去。大概,只有他想到我的时候才会找我。至于你~~~我有一句忠告。不知你可愿意听?”
绯弦神色中透着一丝失望,“愿闻其详。”
“我看那月如歌也是真心对你,你何不接受了他?月如歌怎么说也算是少年英才,喜欢他的人不知凡几,可他心中却始终只有你一人。这样的福分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为何你不去珍惜反而苦苦追求一份镜花水月的爱情?”
绯弦嘴唇动了动,没有接话。
将视线转移至空阔处,缓缓开口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绯弦听了似有所动,终于行了一个礼道:“多谢主子教诲。绯弦不打扰主子了。”
说着,绯弦便离开了大厅。看着绯弦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叹道:“果真应了那句人间自是有情痴。”
跳了半天,够了,也累了,便带着青烟和若素去了风月楼。
梦影还是一如往常的单手支撑额头,单手看着文件。仍旧那般慵懒,白皙的肌肤在黑暗的房间内散发淡淡的光泽。这种白皙,带着一丝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主子。”梦影见到我,立即行礼。我则是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可有司马裴的消息?”
“回主子,这些日子以来天玄派弟子均无见过毒王。”
“若是见到了司马裴,告诉他我找他。”
“是。”
“张明辉的情况如何了?”
“回主子,张明辉如今尚在昏迷状态。一直未曾醒过。”
我点点头,“再过一些时日,张明辉应该就能醒了。天月安插在天星的眼线可查出来了?”
“是。已经全部查出。这是天月所有安插在天星的名单。”说着,梦影从桌上拿出一份名单双手递给我,又道:“不过据属下所知,四皇子似乎也在查询天月的眼线。”
“哦?”我挑了挑眉,看来李维亦是从我告诉他碧雅是月容玖的眼线就开始着手查这事儿了。结果梦影手上的名单看了看,竟然发现天月在天星竟然安插了不少人,其中不乏一些身居要位的大臣。想了想,我道:“给一部分无关紧要的人的名单给他,记住,要让他以为是自己查到的,而不是我们故意透露给他的。并且不能让这些人透露出其他人的信息。明白了么?”
“属下知道了。”
“我让你找一部分人去模仿这些人,可开始找了?”
“请主子赎罪,时间紧迫,属下只找到了两个。”
“不用急,这事慢慢来。一旦找到了,便尽力让他们学习这些钉子的生活习惯,到时候,取而代之。懂了么?”
“属下明白。”
我点点头,又和梦影谈了一些其他的事便离开了风月楼。
又平静无波的过了七天,梦影终于派人来信说张明辉已经醒了。我去看了看张明辉,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记忆。梦影按照我的交代,告诉张明辉他曾经是天星派往天月的探子,结果被天月太子月容玖发现后抓了起来,并施以酷刑对待,企图从他口中得知其他暗探的下落。
幸而张明辉一心为国,宁死不屈才落得身上一身伤痕累累。然而,得知他被抓起来后我便秘密派人救下了他,所以他才能活下来。
看到我,他虽然迷惑却也很知礼的行礼道谢。又道自己一定要报仇。
我笑了笑,让他安心养伤。如今月容玖要求求娶天星国主钦定的太子妃,太子怒不可遏已经前去战场,只要他养好了伤我便会安排让他到前阵杀敌。
张明辉自然又是一番道谢。于是,张明辉就这样变成了一颗我用来对付月容玖的棋子。不知道月容玖在战场上看到自己的爱将提剑朝自己挥刀而来会是何种心情?呵呵~~~我还真是有些期待呢~~不过,我大概是看不到这一幕的。
李维风出发一个月后,终于到了战场。一上战场,不过是休整了一日之后,李维风便开始击鼓迎战。月容玖并未亲自迎战,只是派了一名老将。这名老将当然不是月容玖的亲信,所以被月容玖拿出去当炮灰。而那名老将自恃自己经验丰富,并未将李维风放在眼里,心中有些轻敌。
然而,就是这么一轻敌,那经验丰富的老将却输了。真真正正的成了月容玖的炮灰,这一仗也死伤了不少士兵。据说月容玖只是轻描淡写的划过这一事,却逐渐将老将手中的兵权瓦解。当那老将发现事实时,他已经无多少说话权。自此,战场上才真正的成了月容玖和李维风的战场。
李维风初战告捷,士气大增,于是又连续赢了几场战争。月容玖却丝毫不见焦躁,依旧气定神闲的日日迎战,仿佛这些不过是练手而已。天月每日都有死伤的士兵,却无一人抱怨。似乎他们都极其相信他们的这位太子,一定会赢。
若素听闻了这些消息,倒是很开心:“主子,太子殿下可真有本事,竟然能连赢这么多场!看来,太子殿下一定能大胜天月凯旋而归了!”
我却只是神色淡淡,无一丝异样,“这才只是开始,你就知道结局了?要知道,笑到最后的才能笑的最美。幸亏李维风不像你这般,才不过赢了几场就如此得意忘形。否则,李维风输了都不知怎么输的。”
若素撇撇嘴,“太子殿下那么厉害,怎么会输呢?主子您可千万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啊!”
我只是摇头,懒怠与她解释。这一场,就算李维风赢了又如何?我始终会让他‘死’在众人眼前。而之后,千秋功名便再也与他无干。
算算时日,我也该出发了。那香囊只能延续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在拖下去,恐怕等我赶到时李维风已经气绝身亡了。
命青烟和若素准备准备,明日我便要前往边关去寻李维风。
然而,到了第二天我却接到了皇帝的圣旨宣我进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