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们黄大人还挺知趣,既然他这么诚心诚意的要赔罪……”文绣拖长了尾音,看着竖着耳朵倾听的周师爷,“那我就满足他,随便要点东西好啦!”
原以为这位小县主会大人有大量的原谅黄有材,没想到她居然顺杆子爬真的索要好处……周师爷肠子都快悔青了,叫他嘴贱去给黄有材出什么馊主意!
那一直默不吭声的典吏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人家毕竟是县主,是你一个县令能惹的吗,典吏在心里嘲讽了一番黄有材,又想起另外一个典吏同僚的惨状,越发缩着身体,尽量降低存在感,生的这把火烧到他身上去。
“这样,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回去叫黄大人把我那另外三个庄子还回来……”文绣现在已经很客气的不再直呼黄县令的名字,周师爷心头微喜,只是还回去庄子而已,应该没什么难度。再说那本就是朝廷划拨给县主的。
文绣接着说道:“当然了,这是我应得的。除此以外,再拿一个庄子和一座扬州大街上的酒楼来赔罪吧。对了,再加上一千两银子的精神损失费。”
文绣轻描淡写的仿佛一个庄子和一座酒楼是唾手可得的路边野草一般,周师爷只觉得一阵牙酸,那可是扬州大街上的酒楼!她一个刚来不到两天的人怎么会知道扬州大街上的店铺最贵?
扬州大街并不单纯指的是扬州的大街,而是指扬州那条最繁华最热闹的街道。扬州虽然地处北方,但因为处于要道,来玩经过的人和商人都非常多,造成了这座小县城异样的繁华。否则黄有材能捞到那么多油水,甚至连县衙都搞的那么显眼?
在这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周师爷脸上的汗滴慢慢冒了出来,小心陪着笑:“县主大人,您看这能不能少一点,那个什么……精神费是什么?”
啪!绿儿一甩鞭子抽到二狗子身上,喝道:“我们县主被乞丐惊扰,受了惊吓,白天吃不好,晚上谁不好,这笔账该不该算?”
周师爷眼睁睁看着二狗子身上的破袄又烂了一块,浑身一抖,连声道:“小人这就回去禀告黄大人,只是……能不能让小人先把二狗子带回去……”
周师爷说到后来已经声音已经变得比蚊子还低。
“东西没拿来就想带走人?”文绣悠闲的晃着脚,讥讽道,“你觉得本县主有这么慈祥吗?”
“还不快滚!一个时辰内看不到地契和银子,叫黄有材等着去京都收尸吧!”绿儿喝了一声,眼看着周师爷和典吏屁滚尿流的滚了,这才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小姐,怪道说人人都喜欢当官,这感觉还真是挺爽的,嘻嘻……”绿儿笑嘻嘻的凑到文绣面前。
文绣笑骂道:“幸亏你不是个男人,若是叫你当了父母官,那老百姓还不得遭殃?”
“奴婢只对坏人才凶咧!”绿儿皱了皱鼻子,瞧见维达脸上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赞同你绿儿姐姐我?”
“维达不敢。”维达仍是那副方正的模样,和他略显稚嫩的脸庞完全不符。
“维达你若是见了我师姐,一定和她有共同语言。”文绣想起红绫也总是这样面无表情外冷内热的性格,心里有些想念她。
来到这里后文绣想的是开始新的生活,刻意不去想京都里的那些人,可总有人的影子不时跳出来,让她赶也赶不走……
“小姐,外面冷,还是到屋里去吧?”天下开始飘落点点雪花,绿儿怕文绣身体没有复原,若是冻着了不是玩的。
“小丫头先回去吧,老头子我在这等着文书契约,保证出不了错。”穿着厚重冬衣的霍老头像只矮矮胖胖的球。从拿到文书那一刻起,他似乎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似乎真的有了一些曾经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探花郎风采。
和霍老头认识这么久,文绣自然是信得过他的。闻言便带着绿儿回了房,把二狗子留在院子里给维达看管。
维达是个实心眼的孩子,文绣叫他照应一下别让他跑了就成,维达却是寸步不离的钉在旁边看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周师爷带来了房产地契和银子,出来查看的文绣发现维达身上已经落了一层的雪……
“你这人怎么这么呆?”绿儿一边帮他掸去身上的雪,一边让跟过来的春兰拿件大毛衣服过来给他披上,“你哪怕在房里隔着窗户看一些也就是了,傻乎乎的站在一旁陪那混蛋受罪?”
如玉端了碗姜茶给维达,维达接过一口喝完,冷酷道:“谢谢。”
“维达回房里暖暖去。”文绣吩咐道,看了眼码的整整齐齐的银子,对周师爷说,“好,既然满足了我的要求,你就把这货带走吧。回去转告黄有材,再敢背地里给本县主使绊子,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容易过去了!”
周师爷解下二狗子的绳子,喊了两个衙役把他背走,放进门口的轿子里,一溜烟回了县衙。
回到县衙后,黄有材的小妾见到弟弟的凄惨模样,在县衙后院又是一通大闹。无非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此处就不细表了。
经过此事后,丢了夫人又折兵的黄有材算是把文绣恨到了骨子里,却也轻易不敢再去招惹她。不过他不招惹文绣,可不代表文绣会放过他。
……
如愿以偿得到一间酒楼后,当晚饭后,文绣和众人商讨了一番酒楼的发展路线,最后决定取名为“望月楼”,并把望月楼定性为主营茶水点心,兼带特色酒菜的地方。
翌日清晨,冒着大雪,文绣带着绿儿如玉去了黄有材给的酒楼。仍是由维达驾车,如玉是望月楼的大掌柜,自然要去现场看看,绿儿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文绣半步的。
到了房契上写的地点,眼前是一座二层八角楼,楼上的名字是福缘饭庄。黄有材的动作倒快,这座酒楼原本是他名下的产业,转给文绣后便火速撤离,却留下来几个伙计。
文绣自然信不过黄有材留下的人,万一留个奸细卧底什么的,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让他们立即卷铺盖走人后,文绣便让如玉写了招人告示贴在门外。具体招多少人还要看情况而视,但挂出公告却是宜早不宜迟。
昨晚霍老头写的“望月楼”三个字已经让邹大拿出去做牌匾,一时送过来后便立刻挂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充分展现了霍老头的书法功底。
从这天开始,闲着无事的文绣便和几个丫鬟泡在望月楼的厨房里,专门研究菜谱和茶点。
文绣虽然做菜的手艺一般,但她毕竟是个受过多元美食文化熏陶过的现代人,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点心菜肴,做不出来还说不出来吗?
再加上春兰这个巧手丫鬟的烹制,只要现在这个时候有的材料,基本上都能做的让人满意。最可怜的是维达,春兰做出来的食物,文绣和如玉她们只是略微尝尝味道,剩下的总不能浪费吧?于是甭管做的成功与否,这些菜都进了维达的肚子里。
导致这几天维达见到如玉和绿儿绕着走,连内院的大门都不敢靠近。
这会子文绣找来宣纸,正把这几日她们做出来的茶水点心和菜肴都列成了单子,茶水写在一处,点心写在一处,冷菜热菜和汤水也都分门归类好。甚至把草拟的价格也写了上去。又把维达抓了过来,让他依样抄写十几份,作为菜单使用。
如玉拿了一张菜单看着,疑惑问道:“小姐,这些菜为什么要把价格标在后面?
如玉虽然有做大掌柜的潜质,但对于这些现代商业的手段当然不明白。
文绣低着头在纸上奋笔疾书,循循善诱道:“你想想,你若是在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酒楼吃饭,会不会担心价钱太贵付不起账?”
如玉想了想景帝仙客来的状况,默默点了点头。若不是小姐带着她们去过几次,她们是打死也不敢走进去的。
“如果你一进门,伙计就把这张菜单给了你,你对照着后面的价格,是不是就心里有了底?吃的也就安心,点起菜来也就不会缩手缩脚?”
这倒是……如玉笑道,“小姐就是比我们聪明,难为你怎么能想到这些。小姐这会子又在写什么?”
“传单。”文绣简洁答道,她面前的纸上写着望月楼开业大酬宾,消费满一两八钱银子送雪梨山楂开胃菜一壶;消费满三两八钱银子送奶香红豆蛋挞一份等等大字。
吃饭还送东西,这不是亏本了吗,从没听说哪家酒楼吃饭还送的……莫说如玉,连绿儿也好奇起来,“小姐这个管用吗?”
“管不管用,到时你们就知道了。”文绣神秘一笑,挥手把传单扔给维达,“抄一百份!”
维达眉头都没动一下,干净利索的答应一声:“好。”
没办法,谁让县主府里除了霍老就是他的字最好看呢?这点事总不能麻烦霍老一大把年纪的人做吧?况且最近霍老头都在忙活庄子的事情,根本也懒得理会望月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