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园里。
文绣倚在床头,吃着花枝一口一口喂的细粥,听着文琪在一旁碎碎念。
“姐别再去翰林院当差,把官职辞了吧。”文琪皱着眉头说道,“老师说我这次的成绩中举没有问题,等过几年再参加春闱,他就让我进翰林院试炼,到时我就能拿俸禄了。”
文绣哈哈一笑,“翰林院那点俸禄我还不知道,够做什么使的?这一院子的人你能养活得了吗?官职是皇上给的,什么时候不干也得皇上说的算,岂是我能做主的,这话别再提了。”
“你这次差点连命都没了,皇上尽让你做得罪人的事儿。”文琪不满道,“这次死里逃生,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办呢。”
“呸呸呸!”花枝忙打断文琪的话,“小孩子童言无忌!少爷可别再提这话了,小姐福大命大长命百岁,才不会被几个小人加害呢。”
……
距离遇刺发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这个时候的京都已经进入冬季寒冷的时节。
文绣的毒被她之前治疗德妃的药方子治好了,好在她当时毫无隐瞒的把药方告诉了尹闻道,结合尹闻道的针灸,才堪堪捡回了一条小命。
醒来半个月后,文绣就搬出了皇宫的流水轩里,尽管景帝再三吩咐在宫里痊愈后再走,但未免朝堂上的议论,文绣还是极有自知之明的撤了回来。
这段时间文绣的锦绣园几乎被来来往往的各路人踏破了门槛,云蕾孟君瑶这些闺中密友也就罢了,那些三杆子打不着的官员家眷居然也连番上门看望。锦绣园里堆积的礼物和珍贵药材几乎堆满了小库房。
原本京都里的官员就多,找不到借口接近文绣这位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这下子文绣受伤在家,那些人算是找到了突破口,扰得锦绣园的丫鬟们不胜其烦,最后还是文丰督出面,以文绣奉旨静养不得打扰为理由,挡住了那些人。
至于文丰督,他那天受过惊吓,又被绿儿一阵痛骂后,精神萎靡了好久,前段时间景帝下旨让文丰督回家荣养,爵位升了一级,成为了伯爵,但礼部的差事却被除去了。成为一个闲散贵族。每日里除了去柳姨娘那里,就是闷在书房里看书写字。对文绣仍是不闻不问的状态。
文绣也不在乎,安安心心的养伤,她也不后悔当初为文丰督挡那一剑,做人但求无愧于心,从今往后,她也算是换了文丰督的生养之恩,两下里再无什么瓜葛亏欠。
“小姐,上官世子的信。”春兰笑着走进来,递过一封厚厚的信封。
文琪见了便站起身离开,他知道上官世子的信实在太长,姐姐暂时是没时间理会他了。
上官文自从离开京都前往京都后,过一段时间便会通过专门的秘密渠道送一封信回来,信里除了讲述他在边疆的生活,那里的风土人情,和不时来犯的敌军,便是询问她的伤势,对于曾经的那些心思,几乎只字不提。
文绣展开信封,一字一句慢慢看着上官文的信,上官文的字体俊秀飘逸,就像他的人一样,连看着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变黑呢……”文绣自言自语的说道,上官文好像也是报喜不报忧,和敌军的冲突中一定会有些受伤,他却从没说过,文绣寄去的信里几次询问,他也避而不谈。
“又在看阿文寄来的信?”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文绣知道是景越来了,笑道:“你每日这么翻墙过来,就不怕被你的父皇知道?我倒是不怕被议论,你四殿下的名声可就……”
“清者自清。”景越穿着一身裘皮,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显得人柔和许多,他坐到床边,轻轻拿起文绣的手,放在自己手里里捂着,柔声道,“今儿伤口可还觉得疼?”。
文绣脸色微红,咳了一声,轻轻抽出他手里的手,笑道:“我是个练武的人,身体本就结实,养了这么多天,早就完全好了,只是花枝她们不许我出门,实在是憋闷。|”
“外面冷着呢,我刚来的时候,已经下起小雪了,你还是老实待在屋里。”景越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随手拿过一张上官文的信,“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没什么。”文绣一把抢走信,笑道,“这可是私人信件,旁人不许随意偷窥。上官知道了可要不高兴的。”
“你很在意他?”景越捏了捏文绣的鼻子,不满道,“我都帮你寄了好几回信给阿文了,你可还没写过信给我呢。”
文绣笑道:“你天天过来,有什么话不能说,还需要写信?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去上官那里看望他呢。”
景越嘿嘿一笑,“那你暂时可去不了了,听父皇的意思,他打算让你离开京都。”
“什么?!”文绣猛地坐直了身体,叫道,“我没犯事吧,皇上干嘛撵我走?”
“你别急嘛,听我说给你听。”景越把文绣按回去,“你那件案子已经有了眉目,父皇打算动手了,他的意思是让你暂时离开这里,远离风暴漩涡,以免被波及到。”
文绣心中的疑惑更深,景帝对她是不是好的过头了?就算有简溪那层关系,可毕竟自己不是他的女儿啊。简溪是和文丰督生下的文绣,跟他景帝有什么关系?
莫非……文绣心中一惊,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难道景帝以为文绣是他和简溪生的女儿?而文丰督显然也是这么认为,否则怎么解释他最近对自己似乎恭敬又疏离的态度?
为什么他们两个都会这么认为……难道那个文绣真的是皇上的女儿?
文绣越想越觉得背后冒起了冷汗,没这么巧合吧,没这么狗血吧……
“绣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了,怎么冒汗呢?”景越注意到文绣的脸色,掏出一块白色的丝帕给她擦汗,“我去把尹闻道带过来……”
“不要去!”文绣叫道,下意识推开了景越的手。
如果文绣的身体真的是景帝和简溪生的,那她岂不是和景越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