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大公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在大牢里。
所有狱友都如初次见他那般,纷纷贴在围栏上,脑袋拼命往栏杆的缝隙之间挤,脖子伸的老长。
大王二进宫,不知所犯何事?
冷大公子抚后脖子,嘶——疼得很!那背后偷袭之人,下手可不轻啊!冷屠袖一想到这里,回忆涌现,咬牙切齿,他在心里骂道:到底是那个王八羔子搅黄本公子好事,叫本公子知道非打死他不可。
他又打量四周,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众人:“……”
一片寂静中,一旁的豆芽咻地从地上弹起来,他也是刚醒,护主心切,开口就大喊:“公子!小心!”喊完看清周围环境,呆了一呆,“欸?我怎么会在这里?”
冷屠袖、众人:“……”
豆芽见冷屠袖脸色抑郁,想起之前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儿,猜到自己公子肯定一头雾水,先同他解释:“公子,打晕你的人,是不语公子莫茶臣。”
莫茶臣三字一出,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一日冷琤琤来京城找儿子,冷屠袖嗅出他爹与段水遥她娘之间蹊跷,冷琤琤瞒不过儿子,遂与冷屠袖讲过晏灵白跳崖一事。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冷宫主心底里觉得,晏灵白之死同他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可冷琤琤这个人向来爱面子,做错了不喜欢承认,喜欢逃避,只字不提。以为不提就没人知道。
冷屠袖自认这方面没有遗传他爹,或也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看他爹娘分离,尽量想要避免他爹的臭毛病。可是冷屠袖面对段水遥的时候,心里生出许许多多的歉意和内疚。他竟不敢告诉段水遥这件事情。
而莫茶臣此时既然跳出来,绝壁也是为了从前的事儿。不日前青崖宫传来消息,冷宫主被人打了。冷屠袖深以为这位莫前辈有些难对付。
如果可以,冷屠袖宁愿是他亲口告诉段水遥从前的事情,他十分后悔自己的胆怯。
“段姑娘人呢?”他问豆芽。
豆芽撸撸他额前的几根毛,很愧对公子,“我后来也被莫前辈打晕了……”
哎!
主仆二人正想越狱出去找段水遥,豆芽看了看锁住他们牢房的锁。
“公子,这锁跟平常的不一样,我打不开。”
“让开我来。”冷屠袖心急如焚。
刀疤男见大王要出手,大喊:“少宫主!使不得啊使不得!”
冷大公子皱眉,心道是你们没本事被关在牢里,老子难道和你们一样没本事?!
“少宫主,这锁是专门对付极品囚犯的,若不是用特制的钥匙打开,锁孔里会放毒气,就是那种摒弃都没用的,那种毒啊!”
“……”这谁干的,这么缺德。
冷大公子见不能劈锁,转眼想把大牢里的木栅栏给震断一根钻出去。他吸了口气,所有人都凝神看他手劈栏杆,一睹风采。结果冷大公子手掌豁出去,不带气一丝的微风,竟然是空掌无内力。
“少宫主,孙大人之前叫人给你们灌了软筋散,十二个时辰里使不出内力的。”刀疤男弱弱补充,他猜想青崖宫少宫主这辈子还没这么憋屈过吧。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节哀顺变。
“你怎么不早说!”冷屠袖现在也就剩下嗓门大。
话音刚落,大牢进口处有些响动,众人望去,不出片刻转进来一个身着朱红色官服的男子,径直走到冷屠袖的牢门前,朝他淡淡一笑。十分欠揍。
冷屠袖虽然脸盲,但也不至于瞎死,“不知孙大人为何扣押我等良民?”他压着一肚子火,可浑身散发不出一丁点的杀气。就跟老虎额头抹了红花油,狮子脑袋剃了个光头,最威风的地方没有了,心底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屡次私闯京城大牢重地,目无王法。此乃其一。冷老板,你有什么要说明的么?本官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
冷大公子冷哼一声,什么也不解释。
“带人在京城大街公然打架斗殴,扰乱京城秩序,此乃其二。”
冷大公子还是不吱声。
“涉嫌勾结朝堂重犯,帮助其越狱,此乃其三。”
“等等!你说我勾结谁了?!”冷屠袖前面两项全当是默认,但第三项罪名他绝对不担。
孙广志眼皮都没抬,“三天前,莫茶臣越狱,你刚好打伤牢头来过大牢。本官虽然不在江湖行走,但江湖有名的人物还知道些,不语公子莫茶臣与冷公子的父亲是结拜兄弟。此事时间、地点、人物、动机俱全,冷老板可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地方?”
明知这人是在公报私仇,冷屠袖懒得跟他理论。
只道:“无。”
“方才清道司张平安来报案说一名清道奴失踪,有人证看见当时她与你在一起,冷老板可有什么线索提供?”
冷屠袖翻了个白眼,“无。”谁告诉你谁傻逼。
“既然如此,本官帮冷老板算过了,这三项罪加一块少说也要判十年,本官会择日开堂审理,冷老板其他什么都不知道,那本官就先走了。”
孙广志与冷屠袖两人视线相触,能擦落出一片火星子,具是火到了极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