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立国换了一把椅子，坐到她身边，一只手搭在桌上。

杨淑娟握住他的手，说：“哎呀，还发抖呢，你，冷吗？李先生，咱们，换一个环境好吗？”

“嗯，好吧。”李立国低头说。

“走，快十点了，咱们去室内酒吧，看节目去。”杨淑娟拉着他站起，向服务生招手。

服务员走来，说道：“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买单！”杨淑娟握着李立国的手，对服务员说道。

服务生说：“小姐抱歉，这位先生已经买了单。”

杨淑娟回过身，问：“你买啦？”

李立国一笑，说：“是的，我请客，当然是我买呀。”

杨淑娟瞪着他，不可理喻的表情，命令的语气，说：“记住，再和我一起出来，不要你买单。”

李立国茫然的表情，不知该怎样回答。

杨淑娟拉着李立国，走出了玫瑰园。

酒吧

室内，杨淑娟拉着李立国走进。

一楼，有许多外国人，他们一边喝啤酒一边聊天，还有许多外国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球赛。

二楼，在播放轻音乐。

“先坐吧，快了，十点就有节目看了。来这里的，几乎都是外国人。这店的老板是美国人，是我前任丈夫的朋友。”杨淑娟拉着他，在圆桶一样的桌前坐下。

这时，服务员微笑着走来，招呼道：“小姐好！先生好！请问两位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员将两份菜单递给她俩。

李立国看了看菜单，满是英文。

“来一瓶杰克丹尼。”杨淑娟说。

“哦，好的，是两个人吗？”服务员微笑着问。

“是的。”杨淑娟答。

“哦，好的，需要勾兑酒水的饮料吗？是否需要加冰？”服务员亲切地问。

“不需要勾兑，来点儿冰块吧。”杨淑娟说。

“哦，好的，谢谢您，很高兴为您服务！另外，我还想解释一下，我们店里的杰克丹尼，都是750毫升的，您看，是不是先来半瓶试一试，喝完，如果觉得口感还好，我再给您送来另外半瓶，您看可以吗？”

“不必了。”

“哦，好的，打扰您了，抱歉！酒水马上就到，请稍等。”服务员离去。

李立国疑惑地问。“这里的节目，十点才开场？为什么？我知道，中国人开设的娱乐场所，八点或者九点就开场了，他们，怎么要这么晚啊？”

“这点，我还真不了解，或者，是因为要看球赛的缘故吧；又或者，船靠了码头，大家吃完饭，洗完澡，再到这里来，时间不够的缘故；还有可能，他们刻意避开中国人晚上出来娱乐的高峰期，不希望被打扰。不过，有一点，我是了解的，在这里，礼拜六和礼拜天，都没有节目看。”

“是因为，要去教堂吗？”李立国问。

“不完全是。他们的歌手，很注重‘享受生活’，不会为了这点收入，就误了平常的团聚或享乐。这就是我眼里的美国人，他们，不愿加班，看似懒惰，其实不然，他们，把生活摆在了更重要的位置，劳逸结合，所以，都很幸福，也很快乐，这点，和我们相比，是有点儿区别的。”

这时，舞台上，乐手们登场了，他们在调试乐器。

突然，杨淑娟低下头，情绪低迷的样子，说：“今晚，我，想喝醉，李先生，您介意吗？”

李立国拘谨地说：“啊不不，没关系，只是，我不会喝酒，抱歉啊！”

“我知道，能看出来，您，很少喝酒是吧？不过没关系，再点一杯啤酒，您慢慢喝，可以吗？”杨淑娟看着他说。

“哦，好，那好吧，您，要注意身体啊，不要喝太多了，不然，我陪您来，看着您喝醉，会自责的。”李立国诚恳地说。

“知道了，谢谢您！就这一回吧，别看我这么洒脱，其实，我心情很糟，不醉，会难受的。”杨淑娟请求的语气。

李立国看了看吧台，没有回答。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酒水。

“再来一杯健利士黑啤，中杯就好。”杨淑娟说。

“嗯，好的，马上来，请稍等。”服务员转身离去。

随着一阵音乐的爆响，灯光闪烁，一位外国女歌手欢快地跑上了舞台。音乐骤停，她用英语说了几句，招手，台下一致欢呼。再次，音乐响起，节奏擂动，台下，大家高举双手，摇摆附和。女歌手边跳边唱，好不兴奋。

杨淑娟已喝下满满一杯威士忌，她默默地倒酒，似乎，已与世隔绝，更与音乐无关。

一首歌曲结束，又一首音乐响起。这时，客人几乎全站了起来，随着欢快的节奏，大家与演员一起拍手。

李立国紧张地盯着她。

这时，她又喝下满满一杯，继续倒酒。

李立国突然站起，担心地大声喊道：“不要这样喝酒，会伤身体的。”

“别管！谁也不许阻止我！”她又倒下一杯，仰着脸，面无表情地喝下去。

李立国一把抓住了酒瓶，用力夺了过来，尝了一口，难咽的表情，脸色大变。

“如果，我喝酒，醉了，送我回去啊。愿意照顾我，就留下，不愿意，随便，我不会，勉强你的。”她一把夺过酒瓶，又要倒酒。

李立国吓傻了，喊道：“不要喝了，不要喝了，走，我送你回去，我会照顾你的。我还想，听你说话，如果，你喝醉了，就没人和我说话了，够了，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好，吧，没事儿！叫她，来，买单！”杨淑娟站起，摇摇晃晃地指着服务员。

李立国赶紧掏钱，去吧台结了账。又跑回，扶着她下楼，走出酒吧。

“我的车，在……在这里。”她指着远处的停车场说。

“你不能开车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听我的。”李立国生气地说道。

“那好，听你的，去，酒店，我，不想，回家。”杨淑娟耷拉着头，说。

李立国拦了一辆的士，两人上车。杨淑娟靠在椅背上，她抽泣起来。

“你怎么啦？别这样啊，你真的吓到我了，与之前看到的，那位风度翩翩的女子判若两人，不要这样，好吗？先去酒店再说吧，放心，我会照顾你的，我还想，听你讲故事呢，但，你这样，谁看了，都会受不了的。”李立国皱着眉头，扶着她的肩膀说道。

“没事，我没喝醉，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相信你，愿意照顾我。我不会，勉为其难。”她说。

酒店

的士车开到门前，保安跑来开门，李立国拖着杨淑娟下车。

房间

李立国拖着杨淑娟，将她放在床上。

杨淑娟抽泣着，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别走！就，坐在这里，陪我，好吗？”

李立国握住她的手，怜悯地看着她，说：“我不会走的，放心，我要陪着你，我想听你讲故事。”

杨淑娟痛苦的样子，翻身，趴在床上，使劲儿抽泣起来。

这时，李立国的手机来了信息。他看了看，上面显示的名字是：老板娘。信息内容：还没回来呀，你在干嘛？

李立国回信：她喝醉了，今晚可能要照顾她，回不来了。

又有来信：哦，那好吧。我想你！

李立国看了看，关机。

“你，回去吧，我现在，好一些了，谢谢你！”杨淑娟趴在床上说。

“不行，我不会回去了，我不放心，还想和你说话。我想，找回那位拉手提琴的女人，她拉琴的姿势，是那样的优美，她的音乐，是那样的迷人，以至于，我不敢鼓掌，害怕，我的掌声，会把空气里的音符打乱，也担心，我的掌声，会亵渎那美好的音乐。我多么希望，那是一幅画，永远，挂在我的眼前，永远，不会消失。可是，这幅画，现在，被撕碎了，我看到的，是一位颓废的女人，一位失态的女人，我心碎了，也好失望，那个女人，她还在吗？她在哪里？”李立国怜悯地说。

杨淑娟慢慢爬起，盯着他，说道：“那个女人，值得你，如此赞赏吗？”

李立国看着她，说：“是的。可是现在，我看到的，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杨淑娟眼泪汪汪，吃力地移过来。她狠狠地盯着他，突然，一把将他抱住，头钻进他的怀里，喘着粗气，说道：“是我，现在，那个女人，还在这里，她，就是我，求你，不要失望，我还在这里，你想听，手提琴音乐吗？我可以，每天拉给你听，是的，每一天，都可以。只求你，不要失望，不要灰心，我，可以戒酒的，从明天开始，我不喝酒了，好吗？”

“那，你要说话算话哦，你已经说了两条，第一：拉手提琴给我听，第二：戒酒，对吗？”李立国捧着她的脸，小声地说。

杨淑娟闭着眼睛，说：“是的，我，愿意这么做，绝不食言，但是，你可知道，我眼前的你，也成了一幅画，以至于，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是多么希望，这一幅画，永远，不会撕碎，永远，不会消失。现在，这个男人，他还好吗？他在哪里？”

李立国将脸贴上去，碰到她的脸上，又抓起她的手，压在自己脸上，说：“在这里，在这里，我在这里，是吗？你，感觉到了吗？”

杨淑娟闭着眼睛，两行泪水滑下来，她颤抖地抚摸着他的脸，激动说：“是的，感觉到了，真的，是你！你还在，没有离开，只要，我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了。你，不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人，对吗？”

“是的，我，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人，一个，崇拜你的人，为你心碎的人，关心你的人。”李立国为她擦拭泪水。

“那么我想，睁开眼睛，看一下，我要看看，眼前，到底是，一幅画，还是，一个人，可以吗？”杨淑娟闭着眼睛，用手摸他的脸。

李立国注视着她，将脸凑近，深情地说：“好，看看吧，我在等你。”

这时，杨淑娟睁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又闭上，迎上去，轻轻吻住他的唇。他也捧着她的脸，两人都闭上了眼睛，慢慢倒下，痴迷地亲吻对方。此时，他俩如梦似幻，徜徉爱河，时而乘风破浪，时而轻巧沉沦。

白天，写字楼

大厅，数十位员工正在工作，传出噼里啪啦的打字声，电话铃声，还有机器打单的吱吱声。

戴丽霞（公司职员）拿着一叠资料，快步走到杨淑娟（美国APT船务公司驻深圳分公司总监）的办公室，敲门，没人应答。勤务员看到，说：“总监今天没来。”

“啊？没来？！”戴丽霞着急的样子，向自己座位跑去，弯腰，打开电脑邮箱看资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