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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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鹏大厦,C座。

楼下围观的人已有一大片,还有许多消防队员和警察。

一辆的士车开过来,车门打开,吴琳拉着汤姆下车。她向楼顶望去,看到了杨圆圆的背影,她站在楼顶,群褶飘飘,随时可能跳下来。

她拉着汤姆,迅速冲进人群,来到一位警察的身边,急切地说:“警察同志,我们是楼顶上那位女孩最好的姐妹,我和她刚才通了电话的,我们要立即赶上去,您能帮帮我们吗?”

警察立即用对讲机喊道:“我是776,我是776,快来人,东鹏C座,七号位置,护送亲属上楼,护送亲属上楼。”

两位警察拿着对讲机跑来,带着吴琳和汤姆冲进超市,警察随手招来两位保安,一起进入电梯。

到了二十九层,大家匆忙走出电梯,争着向安全通道跑去。

楼顶,吴琳拉着汤姆跑上天台,喘着粗气,他俩一眼就看见了侧身站在天台边缘的杨圆圆。

“圆圆,圆圆!等一等!我们来啦!”吴琳喊道。

汤姆也喊道:“(不标准的普通话)杨小姐,我是真心的,这次从美国赶来,是专程来向你求婚的。”

圆圆转身,泪眼模糊,神情恍惚,嘴巴动了动,听不清楚说的什么,又后退了两步。

“不要!不要啊圆圆,你不要,如果你跳下去了,我们也会跳下去的,都是我的错啊圆圆啊,别让我痛苦一辈子啊圆圆,你不能这样啊,我会内疚一辈子的,呜呜呜……”吴琳趴在地上大哭。

汤姆也擦拭着眼泪,喊道:“你不可以这么做,杨小姐,这次,我是真的来求婚的,难道,你要让我一个人回美国吗?不,这一次,我一定要带着你回去,不然,我会一直跟着你,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后退!我说到做到,为了你,我已经不顾一切了。”

楼下

杨淑娟(圆圆的姐姐)与李立国也赶到了。

杨淑娟望着楼顶上的妹妹,哭着大喊:“圆圆啊,不要啊,不要啊,呜呜呜,不要啊圆圆!呜呜呜……”

李立国望着楼顶哭泣着,接连擦拭泪水。

圆圆的脸上,掉下了几颗泪水。微微一笑,吻着手心,再伸手,送汤姆一个飞吻。她轻轻闭上了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

“不——不——!”汤姆大喊,他冲了出去,被人拉着,他使劲儿挣脱,跑到了楼顶天台的边缘。

众人大喊:“快过来,那里太危险,快过来,到中间来!”

汤姆转身,指着大家,吼道:“不许动,谁要是靠近,我就跳下去!走开!你们走开!”

此时,楼顶已聚集了很多人,大家一片骚动。

楼下

超市门口,中间,已铺上了一张巨大的气垫。圆圆从空中坠落,刚巧落在了气垫上。许多警察冲上去,杨淑娟与李立国也冲上来,一把将圆圆抱起。

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叫:“快闪开!快闪开!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大家一片骚动,纷纷抬头,看到:楼顶边缘,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有人大声喊道:“快闪开!快闪开!他要跳下来了,快闪开!”

大家后撤,人群很快散开。

圆圆眼泪汪汪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楼顶边缘的汤姆,歇斯底里喊道:“汤姆,汤姆,不要啊!不要啊!”

这时,一个身影静静从楼顶落下,大家看着他在一层一层地下坠,“碰!”地落在了气垫上!

人群中爆发出许多“啊!啊!”的尖叫声。圆圆挣脱姐姐和李立国的怀抱,拼命冲过去,一把抱住汤姆,喊道:“汤姆!汤姆!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呀,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呜呜呜……”

汤姆睁开眼睛,吃力地站起,摇晃两步,站稳,从怀里掏出一束玫瑰花,一只脚跪下,两手将玫瑰花递到她面前,大声喊道:“(不标准的普通话)圆圆,我爱你,嫁给我吧!”

大家一片欢呼,许多人疯狂地尖叫起来,人群大有排山倒海之势,似将失控。几十位警察吹着口哨,拼命维持秩序。

圆圆已是泪流满面,扑到他怀里,一把抱住汤姆,接过玫瑰花,将头埋进他的胸口,使劲儿哭起来。

人群再度欢呼,有人在疯狂地尖叫,人群像波浪一样挤来挤去,场面再度失控。几十位警察吹着口哨,拼命维持秩序。

圆圆颤抖地哭着,抬头,将满是泪水的脸贴在他脸上,闭着眼睛说:“汤姆,我答应你,我爱你!我爱你!呜呜呜……”

人群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一辆中巴车慢慢靠近,车门打开,几位警察走过去,将他俩扶起,走下来,几位医生跟着,一起上车。

警灯闪烁,警笛长鸣,有高音喇叭在喊:“让开让开,请大家让开,不要堵塞交通了,请大家让开。”

人群纷纷散开。

街道上,警车、小车、消防车、10急救车、中巴车,一线长长的车队,向前方驶去。

这时,杨淑娟和李立国,看到了吴琳,迎了过去。杨淑娟疑惑地问道:“那外国男子是谁?”

“哦,他,是APT总部的职员,名叫‘汤姆’,上次,他随詹姆斯一行来深圳APT分公司巡查,我们见了一面,他对圆圆的印象很不错,所以,一直暗恋着她,刚才,圆圆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正巧我和他在一起,我们赶了过来,就发生了刚才这一幕。”吴琳一边想,一边说。

“这样啊,”杨淑娟皱起眉头,想了想,说:“世界这么大,这个汤姆,为什么,只见一面,就对我妹妹这般痴情呢?”

吴琳欣慰一笑,说:“娟姐,这点你放心,不信你可以问詹姆斯,他也知道汤姆是真心的,既然,你妹妹与李总监无缘,那么,我看,还不如就这样,让她跟了汤姆吧,刚才,我好感动,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被人这么疯狂地爱着,真的,比什么都好,我愿意,拿一切来交换,嘻嘻。”吴琳眼泪汪汪地看了他俩一眼,笑了一声。

李立国哀叹道:“她真的,是一位善良的女孩,我也很爱她,只是,阴差阳错,我们俩就这样,变成了不可能,但愿她,跟着汤姆,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李立国在抹泪。

“那好吧,就这样吧,或许,都是上天的安排。琳琳啊,这事,你要多操心啊,现在,我在妹妹心中的地位,远不如你了,无论有什么话儿,她都不会对我说,无论有什么困难,她都不会要我帮,如果,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希望你能及时告诉我,我会尽力提供帮助的,毕竟,她是我的亲妹妹呀。”杨淑娟擦拭着眼泪,又抽泣起来。

“嗯,好的,娟姐一直很疼她,我知道的。好了,不说了,我先去看看他们。他们,应该去了医院吧?”吴琳眼里泛着泪花,说。

“你去吧,你给她打个电话就知道了。”李立国说。

“嗯,好的,公司那边,我可能耽误了一些事情,还麻烦总监担当一下,我走了,Bye!”

李立国点头说:“好的,Bye!”

“Bye!”杨淑娟说。

吴琳离去。

杨淑娟抬头,看着李立国,说:“现在看来,似乎,在我的身边,所有的悲剧,都是我导演的,所有的喜剧,都是上天安排的。当初,如果我不对维达公司的业务进行调整,李维芬就不会残疾;如果我不许你和我妹妹在一起,妹妹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幕;如果我不把自己的爱情看得如此神圣,我也不会走向大海。这一切,都和我俩有着密切的关系,特别是今天这一幕,给我留下了剜肉的创伤,我开始反省,”杨淑娟低着头,眼泪扑簌簌落下,继续说:“难道,我的选择,真是错了吗?难道,真像盐巴说的那样,一份容易获取的幸福,很有可能,要以一份难以磨灭的痛苦交换?我好怕!甚至,我还想到,若干年以后,我牵着你的手,与妹妹再次相见,妹妹会用怎样的眼神看我,是否,我能抬起头来面对她?是否,我能与妹妹谈笑风生?我不知道,我好痛苦!”

李立国伸手,为她抹去挂在脸上的泪水,说:“是的,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俩在一起,有过太多的幸福,可是,也有太多的痛苦。曾经,我也时常反思,我们,就这样走下去吗?结局是什么?还要承受多少磨难和打击?可是后来,你妹妹的出现,加上你的宽容,我才放下这个心结。却又想不到,会发生今天这一幕,真的让人,好恐惧,我的心,已经破碎了!”李立国手撑着一棵树,抽泣起来。

杨淑娟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是的,我也理解你的心情。我知道,你是爱我妹妹的,而且,爱得很深很深。所以,将来,若是这样走下去,面对所有亲人,我心里,会浮现无数的阴影,所以,我想,趁着我俩已分手一次的机会,趁着这次惊心动魄的记忆,趁着我们已有了无地自容的自责,我们俩,还是分手吧,呜呜呜……”

李立国低头哭泣,眼泪接连落下,他点点头,说:“嗯,我理解,呜呜呜……”

突然,杨淑娟沉下脸来,擦去眼泪,转身,狠心地离去。

李立国抬头,看着她的背影离去,发呆。

美国APT船务公司驻深圳分公司,大厅,数十位员工正在工作,传出噼里啪啦的打字声,电话铃声,还有机器打单的吱吱声。

李立国垂头丧气的样子,走进大厅,直接走进总监办公室,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说一句话。

戴丽霞(APT船务公司驻深圳分公司营销经理)看到,微笑着走来,进入总监办公室。看了看,撅着小嘴,问:“怎么啦?不舒服啊?你感冒了吗?”

李立国睁开眼,没看她,说:“没什么,我一个老乡,出了车祸。”

“啊?是吗,很严重吗,现在怎样了呀?”戴丽霞走到他身后,手搭在他肩上,关心地问。

“人没事,跑了。哎,别说了,烦!”李立国仰着头,又闭上了眼睛。

戴丽霞难过的样子,为他揉捏肩膀,说:“好吧,不说了。这里,工作都安排好了,我们出去散散心,好吗?”

“不想出去,这么差的心情,怎样都散不好了。”李立国闭着眼睛,任由她揉捏。

“是吗?怎样都散不好了,有那么严重啊?你说老乡出了车祸,我现在,不信了,因为,他,人没事,怎会把你急成这个样子呀,你还有什么心事吗?可以跟我说吗?或许,我可以帮到你啊。”戴丽霞弯腰,仔细察看他的脸。

他闭着眼睛,一阵颤栗,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你怎么啦?啊?李先生,别吓我呀,你怎么啦?告诉我好吗?别这样啊,有什么话,不可以对我说吗?”戴丽霞关门,弯腰,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为他擦拭眼泪。

他闭着眼睛,没答话,低下头来,继续哽咽。

戴丽霞将他的头抱在怀里,拍打他的后背,说:“不要这样,李先生,你看,我现在,离婚了,孤身一人,生活,不也一样要过吗?这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尽管,命运多舛,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无论您经历了什么,都将成为过去,明天,你会站在新的起点,一条崭新的道路已为你铺开,不是吗?你从一个货柜司机,走到了今天,成为了APT重要的一员,这过程,并不漫长,只要你不退缩,一直向前,或许,明天,就会阳光灿烂、柳暗花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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