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入骨髓,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皮肉正翻滚着绽开,血随着她的挣扎在浅色的床单是画出了妖娆,星星点点红的扎眼。
这种痛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想不到那个总是牵着自己的手,总是宠溺着对自己笑的耀会这样伤害她。此刻她是如此的害怕耀,她觉得自己又胆小地缩回了壳里。
伤口已经渐渐结疤,可是那种痛感却还在。她已经不可能回到校园,每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耀每天都会亲自给她端来饭,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会强制的让她吃下,每夜都会睡在她的身边,只是不再碰触她。
整整一个多月没有踏出房门,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耀一眼,现在的她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没有半点生机。
司徒耀看她的眼里带着痛苦的自责,但是重新来过他依旧会这样,总有一天他会抚平她的伤。
司徒泪舞伤好后每天都会站在窗前一会,她看着院子里人来人往,觉得自己就像活在他们的世界之外,她想到了母亲,是不是她也是这种感觉。
院子里有个小孩摔倒了,那是园丁家的小孙孙,圆脸大眼长着一对讨喜的小虎牙,煞是可爱,他总是趁着老爷小姐们不在的时候偷偷的跑到园子里来。
孩子在哭,可是并没有大人过来,可能是一时高兴跑的太远了。司徒泪舞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如果只是一点小摔伤他不至于哭的那么厉害。
她推开房门,向着楼下跑去,孩子痛苦的哭一声盖过一声的传了过来。
当她看到眼前的情景时,浑身开始冒冷汗,一条花斑蛇正缠绕在孩子身边的牡丹花细颈上对着他伸出红色的卷舌,发出“兹兹”响声,孩子的细小的腿肚上有两个暗红的齿印,他正抱着腿在哪里哭泣,一边哭一边抬眼观察着蛇的动向。
他看到司徒泪舞后一时激动,身子倾斜的想要起来,他一动蛇也动,它急速的对着孩子的胳膊就飞了过来,就在要咬上时,司徒泪舞突然伸手捏着了它的七寸,将它快速的甩了出去,以前秋风苑里的蛇虫鼠蚁多的是,为了自保她也学会了很多技巧。
随着这边的骚动,开始有人陆续的向着这边过来,老园丁看到自己的小孙,心疼的老眼浑浊,当他看到站立在身边的司徒泪舞时又开始担忧害怕。
“还……还是赶快……送他去医院吧,他被蛇咬了,有毒的。”司徒泪舞这么久第一次说话,觉得自己都快发不出声音来了。
孩子已经开始意识涣散,由原先的大声哭泣变成哽咽,老园丁惶恐的对着司徒泪舞躬了下身子,抱着孩子退了出去,她笑了,但是却又觉得他们看她的目光很怪异。
最后还是被司徒耀知道了,老园丁被遣走了,原因是年纪太大应该回家享清福了,听说那个孩子救得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司徒泪舞心里有点难受,救了人家孩子,却害的人家丢了工作。
司徒耀不再搭理她,像是在生气她今天的多管闲事,她也知道那是他在担心万一失手了自己被蛇咬了怎么办!原本今天耀他们要去参加朱家老爷子的生日宴,耀是不可以缺席的,担心她就回来了。当确定她没事后,耀黑着脸就回去了。
司徒泪舞躺在床上,一直昏昏沉沉的,觉得自己意识不清楚起来,伸手一摸,头上烫的厉害,甚至浑身都开始泛红,觉得自己好像要死了,她甚至产生了幻觉好像看见母亲就站在她面前,一面对她说‘妈咪在等着你!’,一面又说‘小舞坚强点,好好活下去!’。
夜寂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厚重的喘息,一种求生欲油然而生,她要活下去。
她吃力的爬了起来,搀扶着床沿走了下来,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司机杨叔的房间,伸出手想敲门,只是手还没有抬起来自己已经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杨叔正背着她想着市里外的医院跑去。主人们不在家,他们是没有资格开车的,也不敢通知他们夫人临走的时候说了,无论发生天大的事情都不准打扰他们的宴会。
杨叔的背很温暖给她在一种父亲的感觉,她紧紧趴在他的背上,呼吸着属于父亲的味道。
高烧四十度,她躺在病床上意识也不清楚,医生问她要不要打掉,她不明白什么意思。医生有点同情的看着她,“你怀孕了,5周多点,你的身体根本无法要的起这个孩子,而且你还小。”
听到医生的话,她有点害怕,她四处找寻着杨叔的影子,他不在,估计是去交住院费了。“医生,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跟我爸爸说,他会打死我的。”
医生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天,当初又何必呢?现在的孩子啊!”
司徒泪舞开始哭泣,一边哭一边说,“不是您想的那样,其实我是被强迫的。一个多月前我在上学的路上遇见那个人的,他把我……呜……这件事我不敢跟爸爸说,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气出病来的……”
不知道是司徒泪舞的可怜故事感动了医生还是她伤心的眼泪打动了他,医生向她保证一定给她保密,还给了她不外传的滑胎药,看来这个医生也是性情中人,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商量。
这一阵惊吓,司徒泪舞的烧居然奇迹的退了下来,医生跟杨叔说只是高烧,已经退了要他放心,临走的时候他居然还对司徒泪舞眨了眨眼。
司徒泪舞浑浑噩噩的睡着了,但是她感觉到杨叔在期间进来过几次,还不是摸摸她的头确定是否已经完全退烧。
他们回去的时候司徒耀他们依旧没有回来,她有点感激的看着杨叔,并希望他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难保耀不会神经的乱罚一通。其实她更担心的是耀知道后会去那家医院里调查,这个担忧让她感到自己手里攥的那几粒药丸异常沉重。
还好杨叔不是多话的人,那一夜也没有人看到过他们从后门出去,再说那也是一家很偏僻的小医院,是耀所料想不到的地方。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是她开始主动的吃饭,耀还以为她想开了,看到她这样耀高兴的合不拢嘴,变着花样的给她找美食,她也照单全收。她的确太瘦了,连自己都养不起,而况是孩子。
在司徒耀看不到的地方她会把药丸拿出来,纠结着要不要吃。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存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有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成长,她就不忍心。如果可以离开那该多好,带着属于自己的孩子,她就不会再寂寞。
终于一个机会来了。
司徒家一年一度的游船会将要举行,那是他们下属的有几个造船厂,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游船比赛,看那家的船造的精美,那家的船功效使用更多,这时候司徒家的人都会去,来自各行各业的也都会去观摩。
她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司徒园,离开司徒耀,她不要跟母亲一样一辈子被关在秋风苑里,过着死寂的生活,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样孤独。
她跟司徒耀说想去,虽然司徒云杉姐妹并不同意带她去,但是有耀护着她们也没说什么。
站在护栏上,呼吸着海风的味道,感到清爽无比,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海,第一次感到自由的可贵。耀被他们喊走了,临走的时候一个劲得叮嘱她‘注意安全’‘小心点’‘别乱跑’,司徒泪舞乖巧的点头同意,心里巴不得他快点离开。
看着脚下的微波粼粼的海,如果就这样一头扎进去会不会死呢?
“死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选择跳海,那是一种很难看的死法!”一个低沉的笑声突然在她的背后响起,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过死,他又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自己是谁!”
司徒泪舞转过身去看到眼前的男子,一头银发披肩垂下,苍白的脸色,褐色的眼睛,嘴角对着她露出诡异的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你到底是谁?”
即使你胆子再大,对一些不可预知的事情也会感到恐惧,这个男人身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甚至看久了都会觉得模糊,司徒泪舞靠着栏杆后退了几步。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女孩,比你那万恶的姐姐可爱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