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母子均安 逃出一劫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救命啊,不要,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皇后……表姐,饶了我吧!饶了我!”姚嘉儿拼命的挣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不听您的话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姚贵人,你没事吧?”邓绥让妥冉用温水绞了个绢子,轻轻的拭了拭姚嘉儿满是冷汗的额头。“姚贵人,你醒醒。”

姚嘉儿猛然睁开眼睛,不满血丝的眼睛里一下涌出了泪水:“表姐,求求您,念在姐妹一场,饶了我……”

她双手紧紧攥住了邓绥的手腕,那力度惊人。

疼的邓绥都以为自己手腕子被她掰断了。“唔……姚贵人,你放松一些,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没事……”姚嘉儿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好半天才辨认出面前的女子是邓绥。“邓贵人,是你……”

她忽然就勾起了唇角:“这么说我得救了是不是?”

“是。”邓绥冲她点了点头,抽回了自己的手,揉了揉。

“那她……”姚贵人满心狐疑:“你是怎么救了我的?”

“要这么送一个大活人出宫,着实不易。未免引人注意,肯定是会用水车,或者别的什么来掩人耳目。几个要紧的宫门守卫都比较严,唯一能走的,不过是偏门。我叫人盯着其中两个最有可能的门,很容易就找到你了。”

邓绥把绢子递给妥冉,换了一盏温热的水送到姚嘉儿唇边:“喝口水压压惊,没事了。”

姚嘉儿握着她的手,一股脑把水都喝了下去。“可是你怎么知道皇后会将我送出宫去?这件事情来的这样突然我……”

“那就要感谢太妃和陛下了。”邓绥将空盏递给了妥冉,饶是一笑:“本来陛下答允今早来嘉德宫用膳。所以昨晚上我就让思柔将陛下喜欢的汤羹、粥点准备好。哪知半夜的时候无棱来了一趟,别的倒没说,只是让宫门外的戍卫传了句话,说陛下明早不过来了。”

“于是你就猜到陛下出宫了?”姚嘉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邓贵人:“其实陛下来不来都是寻常事,怎么就一定是出宫了呢?”

“陛下若是不来,今早一早来传话也来得及。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宫门都锁了。陛下却叫无棱特意走这一趟,显然是今早不便传话。可有什么理由让陛下不便传话呢?无非是他不在宫里,带着无棱出宫了……”邓绥抿唇道:“这原本也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情。”

“可即便日此,你又怎么知道这件事和皇后有关?”姚嘉儿还是想不明白。

“那就要谢谢梁太妃了。”邓绥也没想到,欠了梁太妃的人情,竟然是这么还的。“太妃一早就听闻皇后宫里的辇车去了永安宫。原本这事情看起来没什么,可……皇后自遇刺之后,就鲜少出宫。即便是出宫,也都是前呼后拥,生怕再有什么闪失。可为何去永安宫就只带了几个驾辇的奴才,叫莫璃一人陪着,连戍卫都没有。太妃这话送来,联想起陛下不在宫里的事,我便有些猜疑了。”

“你真是太聪明了。”姚嘉儿禁不住赞许:“只凭你的猜测就救了我们母子一命。”

她含着泪,握住了邓绥的手动容道:“其实你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原本我待你也不好,你何不借这个机会,将此事禀明陛下,扳倒皇后?为什么偏是选了救我?”

“稚子无辜……”邓绥幽幽的叹了口气:“想来陛下也不希望这个孩子能平安出世。”

“不管你是为了救我还是救这个孩子,这情我领了。”姚嘉儿垂下头,泪水便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你先别哭了。”邓绥看她难受的样子,心里也不落忍。“这一次失手,想必皇后会安静一些日子。只是这一次的事情,是否要如实禀明陛下,却还是……”

邓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外头巩台轻声道:“太妃驾到。”

连忙起身相迎,邓绥就着妥冉的手走向门边候着。

梁璐媛身影一闪,孤身走了进来。“姚贵人没事吧?”

“回太妃的话,姚贵人母子均安,只是受了些惊吓。”邓绥恭谨的回话。

“没事就好。”梁璐媛示意她不必多礼,兀自走到了榻边。“不管当日你来本宫的乐成殿是什么心思,但今日,若非本宫全力周旋,邓贵人聪明机智,你这条命也是难以保全。”

“多谢太妃救命之恩,臣妾母子感激不尽。”姚嘉儿是真的感激邓绥,毕竟她与邓绥之间只有利益冲突。但对于梁太妃,她感激也提防。梁太妃的心思太过明显,就是想要利用她腹中之子,化解与陛下多年的矛盾。

先帝在的时候,她便不得宠。先帝不在了,怎么就不能凭借姨母的显贵身份,一朝成为太后呢?

“你不必谢我。”梁璐媛也不隐瞒:“我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只是你要明白,轻易不要食言才好。”

“太妃待臣妾这样好,臣妾自然不会食言。”这里面既有恐吓的意思,也有威逼的感觉,让姚嘉儿很不舒服。可她现在,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刚历经生死,哪里还敢违拗梁太妃的意思。

看她还算顺从。梁璐媛幽幽一笑:“想必此时皇后也想知道你近况如何。万万想不到,多年的姐妹,竟然也下得去这样的狠手……”

“皇后娘娘终究是更在意与陛下的情分。”姚嘉儿垂下头去,泪落如雨。“臣妾在她面前,不故事绊脚石是障碍罢了。她怎么会不信急着铲除?”

“邓贵人怎么看?”梁璐媛把话头转移到了邓绥身上。

“太妃是问,这件事情是否如实禀告陛下?”邓绥早就料到,梁太妃不会直接道明心意。这样的事情,肯定也是要借她的口来说。“臣妾以为……姚贵人母子均安,皇后即便动了心思,也罪不至死。陛下念及与皇后多年的情分,断然是不会严惩。小惩大诫,只会令得皇后更加怨怼姚贵人,倒不如……”

“倒不如就当没有此事。”姚嘉儿接茬倒快,没让这样的话从邓贵人嘴里说出来。

她这么一说,梁太妃不由得一愣。“姚贵人你倒是想得开。”

“臣妾从前正是想不开,才觉得留在皇后身边有她的庇护比什么都要紧。可如今历经生死,也总算是明白过来,在不能一击斗垮敌人的时候,千万不要把自己逼入绝地。这么做不但不能得偿所愿,反而等于是递了一把匕首交给对方,罔顾自己的性命。”

姚嘉儿双眼通红,看上去十分的可怜:“太妃,求您答允臣妾吧,这件事情就不要让陛下知道了。即便来日要说,也请不要急在这一世。臣妾如今所愿,只是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交给太妃抚育。孩子好好的,臣妾宁可不要恩宠,不要位分……”

这也算是宽慰了梁太妃的心。

姚嘉儿知道,她沉寂了这几年,无非是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合适的时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夺回自己应得的东西。为达到目的,她一定会答应。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太妃也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梁璐媛果然点头:“今日便算是有惊无险。至于来日,姚贵人你要擅自珍重才是。”

“多谢太妃。”姚贵人恭顺的垂下头去。

“罢了。”梁璐媛今日也费了不少神,这时候正感觉疲倦:“本太妃乏了,你好好歇着。劳邓贵人在河里照应一下。”

“诺。”邓绥温婉一笑,依足礼数送了梁太妃出去。

“真是对不住你啊邓贵人。”姚嘉儿连连叹气:“我知道你其实也不愿意将此事禀明陛下,但梁太妃似乎是心急了一些,不想姑息皇后。”

“刺客的事情,梁太妃帮过我一回。”邓绥如实道:“所以如果太妃今日开口,我是无法阻拦的。”

“我知道。”姚嘉儿明媚转笑:“刺客的事情,不光你欠了梁太妃人情,也成了皇后捏在手里的,关于你的把柄。但在我看来,其实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影响到你。”

“何以见得?”邓绥倒是想听一听她的看法。

“皇后遇刺,这么大的事情,连梁太妃都能查到刺客的行踪,陛下如何查不到?倘若不是陛下信任你,你以为他还会等着梁太妃出手来解决吗?早就已经把这件事了结了。”姚嘉儿皱了皱眉:“其实这后宫之中,女子们勾心斗角,算来算去,焉知陛下就没有动过心思和手腕了。我虽然并不是陛下的解语花,也不甚了结陛下,可这一点还是看得透的。表面上看着最糊涂的人,未必就真的最糊涂。而表面上看着最聪明的人,也未必就没有犯糊涂的时候,比如你。”

“我其实一直都糊涂。”邓绥从没觉得自己有多聪明。就好比美淑擅自改了信的内容她没有猜到,还当是清河王一早就变心,也和族中的那些叔父一样,向皇权低头,攀附荣华……

“不。”姚嘉儿否定了她的说法。“你比谁都明白。你从来都知道自己心里有什么,自己想要什么。唯一糊涂的地方就在于,你不该把皇后想的那么简单。她才不会因为揪着你的把柄,就一心一意的利用你去做事而放过你。”

稍微停顿,姚嘉儿眼底噙满了冷意:“她无时无刻不想怎么除掉你。这才是她的初衷。”

“是么。”邓绥无奈一笑:“后宫之中尔虞我诈,实在不是我擅长。”

“擅长与否,你都在其中。”姚嘉儿想了想,喃喃的说:“你入宫那一日,皇后心情甚好,拉着我去逛什么未央宫。那个时候,她一门心思都是入住未央宫。她以为陛下对她的恩宠,一定会毫不犹豫把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赏赐给她居住。让她成为汉宫里最显贵也是最附恩宠的皇后。很可惜,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陛下现在未允准,不代表以后也不许。”邓绥倒是没觉出未央宫有什么好。相反,宫里的每一处其实都没有什么不同。越是金碧辉煌,就越显得冷清,与世隔绝。只是被禁锢在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看着红颜厮杀,君恩流水罢了。

“我想说的并不仅仅是那座宫殿。”姚嘉儿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是想说……皇后的疑心很重,即便我多年在她身边,她要做什么事情,也绝不会让我知道。但那一天,皇后游未央宫的神态举止,言辞表情,都让我觉得一定是她有所谋算。且这谋算,肯定和你有关。不然,她不会那么得意,那么轻松。若我偶然料中……皇后必然是着人在宫外拦截你,痛下狠手,不让你进宫,你才会违拗圣旨从另一道宫门进了皇城对吗?”

她都猜的这样准确了,邓绥自然没有辩驳之语。

“是了,这就是皇后。”姚嘉儿无奈的叹气。“当初母家要送我入宫,我便料到,不屈服于她就只有死路一条。哪怕我比她仅仅晚入宫半月,她都已经筹谋好了对付我的办法。那厨娘,不就是她最有力的手段吗?”

提到厨娘,邓绥倒是有些奇怪:“这事情莫不是你早就知道了,却一直佯装不知隐忍至今?”

姚嘉儿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问了邓绥一句:“力量太过悬殊的时候,要怎么样才能保全自己,安身立命呢?”

邓绥会心而笑:“难为你能忍得住。”

“你不也是在忍着吗?”姚嘉儿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蝼蚁尚且懂得夹缝求生,何况我们这些命苦的女子。都说入宫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其实你我都明白,若还能选,若还有得选,谁愿意走到这一步呢?为了母家,为了疼爱我们的母亲,咱们都得活着。”

“是啊。”邓绥点了点头,想起了娘,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当初要是真的和刘庆走了,娘要怎么办?也幸亏是没有走,娘如今才能安稳度日。“不说了,这些话说了伤心,听了难受,我只知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姚贵人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往后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大恩不言谢。”姚嘉儿还以明媚的微笑:“且看以后罢。”

邓绥回以微笑,却没有说什么。

妥冉陪着她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太舒服。“贵人今日冒险救了姚贵人,只怕皇后那边是不肯轻易放过的。”

“皇后有皇后的思量,咱们有咱们的打算。”邓绥无奈一笑:“见招拆招就是。”

“只是陛下那里,当真是一字不提吗?贵人,只差一点点,姚贵人母子的性命就这么断送在皇后手里了,陛下若是得知此事,即便没有马上追究皇后,也终究会放在心里,来日想要扳倒皇后的这时候,这就是其中一柄直逼咽喉的利剑。”

“陛下在意皇后。”邓绥开口,说了一番让妥冉大为意外的话。“只看这一次皇后求死,陛下的反应便可知。倘若这件事情,陛下真的如你所言搁在心里,那么对皇后的种种情分,也成了刺心的刀。陛下自己也会觉得不好受。宫里,难得有这样的情分,何必就这么弄坏了?”

“贵人,您这是在说什么啊?”妥冉瞪圆了眼睛:“陛下对皇后若有情分,那不就对您……”

“陛下对皇后怎么会没有情分?”邓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了。何况不管皇后使出了什么样的手段,不管她平日里怎么苛责妃嫔,她待陛下之心始终如一就是。即便来日,皇后不配再为后,那这些年与陛下的情分也终究纯净。我只是不想陛下如今就心声嫌恶,让有情人无情,相互伤了彼此的真心。”

这话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可分明是不怎么对劲的。妥冉总觉得还是应该劝说两句,可竟然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好了,你也别胡思乱想了。”邓绥仰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感叹道:“从一个人呱呱落地,她这一辈子就已经写好了,只是她自己看不到,咱们也看不到。我总觉得是这么写的,就会这么过,非人力所能改变。”

“贵人……怎么听着您的话,这般灰心呢?”妥冉不免有些心疼她:“其实今日的事情,您大可以不管……即便是管了,也无需和姚贵人说那么多啊。毕竟她也未必就真的会感激你,哪怕眼前会,来日为了利益,终究是要站到您的对立边去。”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邓绥收拾了情绪:“咱们还得想想,怎么应付皇后呢。稍后她得知姚贵人平安无事,势必要发作。”

“是。”妥冉也觉得皇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开罪了皇后娘娘,贵人往后更得当心才是。”

“其实打从陛下有旨二度召我入宫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开罪了皇后。”邓绥没觉得能怎么样,无非就是往后的日子更累一些:“所以习惯了就好。我现在反而是在想,陛下这样急匆匆的出宫……莫非宫外有事?”

“贵人是疑心这事与邓家有关?”妥冉看得出她的担忧。

“是。”邓绥也没掩饰:“别的都好说,我就怕邓家的什么人又做了什么错事累及满门。他们在外面胡闹,我却要在宫里以命相拼。只盼着娘能安然度日就好。”

太多太多的无奈,终究化作一声轻叹。邓绥一点也不喜欢这灰蒙蒙的天,看的叫人心里难受。“走吧,妥冉,回宫。”(未完待续)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弥天记她的4.3亿年恣意风流命之奇书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重生之为妇不仁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至高降临
相关阅读
花为君开霸道王爷俏皮妃帝少的深情陷阱首席深爱如归变态魔王冷情妻一品凰女总裁,妈咪偷下蛋我想陪你缠绵终老逮捕前妻:别跑,小甜心!闺蜜小心:枕边恶魔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