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先了一步到了偏殿,夏清则回了寝殿换了正式的衣裳才过去。一道门口她就察觉到屋内压抑的氛围,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大清早掉个脸跑过来,夏清再怎么也无法相信萧锦只是前来坐坐。她就顶着他捉摸不透的目光,若无其事的坐到了上座。
“皇叔大清早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萧锦看着夏清,并不回她,反而问道:“太后怎的穿的如此单薄待在院中?”
“这不是卫玲那丫头给拿的衣服晚了。”夏清早已想好说词。
“那如何不在出门前便穿厚了?”萧锦并未打算轻易放过她。
夏清自然也猜到可能有此一问,她笑道,“今年第一场大雪,哀家是急着去与小桃子堆雪人了。”
“是么?”萧锦这么一句,再没了下文。
夏清正想着算是过关了,仰起头正欲叫人上茶,只见眼前的人又开了口。
“不生病就要出大事了……不知太后这话是何意?”
被他听到了?!夏清难掩诧异,萧锦竟然那个时候就在院外了?!他问这话,不知是知道原因故意问之,还是仍旧对于她叫陈香假扮自己入府毫不知情。
不过不论如何,此时已经不能装傻了,她慌张的神色定然已经被萧锦尽收眼底,她叹了口气,趁着当口想好借口:“哀家其实不想参加晚宴,想着病了就不用去了。”
“你乃当今太后,不去的话一句话便是,何必一定要让自己病了?!”萧锦的直觉告诉他,夏清那句话背后藏了许多秘密。
“已经有人对哀家不满了,如若又无故缺席了元宵节的晚宴,还不知他们如何说呢。”
“那太后为何不想参加晚宴?”
萧锦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夏清心里愈发慌张。
她知道说的越多就越可能露出破绽,所以她不打算再解释下去,只道:“哀家的事情,不劳皇叔挂心了。话说回来,皇叔大早上至此,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搞清楚萧锦次来的目的,她才好应付他。
“无事。”萧锦淡淡说道,虽然他的表情入往常一般泰然,但一瞬而逝的尴尬神色还是没能躲过夏清的眼睛,“不过今日要入宫,先来了太后这里请安。”
确定萧锦不是为了担心之事来,夏清顿时放下了心,他的话不由得叫她噗嗤一笑,“哀家怎敢劳皇叔请安,再说了,你以前也从未给哀家请过安。”
她其实早看出来了,萧锦对她余情未了,她又何尝不是。可是她不想委屈自己,更何况她是萧安的母亲当今的太后。在外人眼中,她这个先皇的女人与当今皇叔走在一起本就会被人不齿,如若再与他人共侍一夫,那岂不是叫天下人因为她这个母亲而笑话起了皇帝。
虽然柳月盈劝过她,说萧锦始终喜欢的都是她一个人,何必非要在这件事情上较真。可夏清觉得萧锦既然能现在同时喜欢两个人,那么将来如若在一起,保不准他又会喜欢上别的女人。所以她与他适合‘相望于江湖’,今后不要再有瓜葛。
今日萧锦早早的过来,怕是许久未见又想了她,可是那有怎样,她心里虽然有些高兴,那也只是仅此而已了。过阵子遇到了别的女人,兴许渐渐就不想着她了。
夏清心中思绪万千,全表现在了脸上,萧锦只见那个女人很快就隐去了笑容,接着眉目低垂,似是想起了什么忧愁的事情。
她何尝如此过,萧锦清楚夏清是在给他看,他大概明白此中的疏远含义。他又烦躁起来,她是当真介意自己寻了故人一事。不过他也调查清楚了,她与秦守目前并无什么。她并非因他如此对他,这叫他心里舒服一些。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间沉默开始蔓延,夏清不想说,萧锦不知如何说。
卫玲在门口听着屋内沉默许久,等的着急,又叫小桃子端了热茶换了手中的冷水,掀开帘子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儿后走了进去。
“怎的才端了茶来?”夏清这才反应过来一直没给萧锦上茶。
“太后赎罪。”卫玲斟了茶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她盯着夏清,想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难处需要她帮忙。
“行了下去吧。”夏清摆摆手,他想要萧锦走,卫玲没那个能耐。
“是。”卫玲见屋内气氛不是十分糟糕,算是放下心来,打算退出去。
不曾想,萧锦竟然在此时开口了,“你是卫玲?”
卫玲没想到萧锦会开口与她说话,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赶紧答道:“回王爷,奴婢是卫玲。”
萧锦嗯了一声,又道:“先前是太后从卫良人手中救了你,你应当好好报答她才是。”
“王爷教训的是。”卫玲不明所以,等着萧锦说后头的话。
只听萧锦果然继续道:“太后是万尊之躯,金贵的很,可你今日怎的就叫她穿着如此单薄出了门去?!”
“奴婢知错。”原来是为了今早之事,卫玲心想,定国公看来还是十分关心太后的。
“虽已知错,但也该受罚张张记性。”萧锦不顾一旁瞪圆眼睛的夏清,开口道,“来人。”
“是。”卫权走了进来,他先与夏清行礼:“卑职见过太后。”接着面向萧锦,“爷?”
“带卫玲下去,给她十个板子。”
卫权迟疑了一下,接着便应道,“是!”
夏清眼看卫权要带着卫玲出去,赶紧出声:“这个就不劳皇叔操心了,你不是清楚这是哀家故意而为之不是?”
“称职的奴才不可能让你得逞。”萧锦目光漠然,他看着卫玲对夏清道,“本王是帮她长记性。”
他本不该为难卫玲,不过今日夏清态度在此,他是该开始立规矩给她了——她要糟践自己的身子,那就叫下人陪着受罪好了。不过……有什么想法从萧锦的脑中一闪而过,他并未细究,
没想夏清并不向先前那般听话,她腾的起身,也不看萧锦径直走到卫权身边,厉声道:“你敢动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