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林音却是倔强的要留下来,周寒和林旭想上前将她拉出房间,但被女子凶恶而犀利的眼神逼退开来。她像是护着孩子的母狮子,紧紧盯着每一个靠近李逸的人,就怕他们会作出对李逸不利的事。
叶拓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尖锐和犀利,像是一面平静无波的湖面,下面却有着飞速旋转的浑浊,林音显然不知道他眼底的变化代表着什么。
“你信不过我?”男子压低了嗓音淡漠却气愤地开口,眯起的眼眸里有着犀利的冷光在闪烁。但林音却是无所畏惧地面对这似乎可以将她碎尸万段的眼神,空气中的气氛陡然间凝聚起来,所有人都是一片凝重之色,看着倔强对峙丝毫不退让的两人,有着隐隐的担忧。
“林家主,你还是暂时回避一下——”那文雅的书生刚焦急地开口,就被叶拓一挥手打断,狂野男子的眼神并没有看向文雅的书生,依旧死死盯着林音,“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也就不包扎了。”男子的话说得很不负责任,几乎像是孩子般任性。
“叶拓,你在说什么胡话?”一旁的何楚看不下去,躺在床榻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人比较是他生意的伙伴,两人的关系虽还没好到生死之交的那种,但也不是可以看着他就这样死去。
林音被叶拓的话一刺激到,几乎是下意识的咬住唇畔,清澈的眼眸却是一下子红了,其中有着晶莹的液体在流动和徘徊。
这样倔强而嘴硬的单薄女子带着几分让人心疼的脆弱,她昂起下巴,冷冷的看着叶拓,眼底没有丝毫卑微的祈求和妥协。这样的林音反倒让叶拓意识到自己的无理取闹和任性,觉得自己似乎是开了一个不能开的玩笑,正当他打算投降的时候。
林音却上前一步,一把将床沿边的修长男子推开,自己坐在了床榻边,冷漠的话像是冰刃般毫不留情地砸向身后一群惊愕的男子。“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自己来。”她的话掷地有声,不像随意说说的,却把她身后的那一群男子给你惊住了。
“林音,你开什么玩笑,这可不是上街买东西拿了就走。”何楚一脸怒像,冲上几步就想抓着林音的衣襟将她唤醒,却是被叶拓一伸手拦住了。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女子转过头,一字一顿漠然地开口。
“你会医术?”看林音严肃认真的样子的确不像是在说笑,何楚冷静下来,却还是止不住疑惑的询问。
林音对何楚的疑惑盲若无睹,拿出剪刀,将男子胸口周围的的布料剪去,只余下那块血肉凝结在一起的那块血红色布料。秀气的女子略一为难的蹙眉,还是决定自己动手,可微微颤抖的手却泄漏了她心底的不安和害怕。
伤口很长,几乎横跨男子整个胸口,跟随着男子微弱的呼吸狰狞可怖地起伏着。如果这样严重的伤势只是包扎的话,恢复的极其慢,虽然他们有一些简单的药材,可是陆家和韩家的人在追捕他们,李逸的伤如果不静养的话只会慢慢恶化。
林音是学艺术的,对于医学也只是出于兴趣和好奇,尤其是古代中医,在大学的时候,度过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对于一些药材有着微薄的认知和意识。
虽然在军训时期,她还跟随着那恐怖的教官上过包扎课,但那也是基本混混时间的,知道的根本不多。看到这条狰狞恐怖的伤口时,林音第一个想法是要用针线将它缝合起来,这样才会好得快。可就怕在这技术落后的古代,缝合的后遗症是细菌感染,之后发热发烧,没有消炎药的古代,她担心李逸会撑不过来。
不安让她犹豫不决,要是李逸真的感染,之后再也醒不过来呢?不能冒险哪。
“何楚,我们就不能躲在你府上,同时给李逸找个好的大夫吗?”林音突然转过头恳求地询问道。大家看着一直发呆的林音,瞥见她拧紧的眉头,知道她在为李逸的伤势伤神纠结,只是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问。
“要是可以的话,我何必跟着你们藏在这个破山洞里。”何楚叹了哭气,话语中有着淡淡的无可奈何,“榆关的另外两大家族可是在拼着命联合打压何家,我如今也算是自身难保。靠着何家百年的基业苦苦支撑着。我们要是找榆关大夫的话,这行踪就会被他们掌握,不要小看陆家在榆关的地位和势力。”
何楚没有再说下去,林音沮丧的转过头,知道这件事算是希望渺茫。她不能为了李逸一个人把这些救她的人都拉下水,这不公平。
“我来替他包扎!”叶拓上前一步,直径坐到林音的身边,实在是不忍见到这个女人如此灰心丧气又无精打采的样子。她应该昂起头,像个小公主般洋溢着淘气而天真的微笑,或是像是君临天下的女王般高傲淡漠,这种沮丧而落寞的表情实在不适合她。
“不!”林音突然坚定地推开叶拓的双手,坚定的抬起头,片刻前阴霾沮丧的表情统统烟消云散,“我来!你们去帮我拿根针和一些线来。”说完女子也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表情,直径垂首静默地注视着床榻上昏死过去的男子。
“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林音在心底为自己暗暗打气,握住男子宽大却冰冷的手,她的心是一阵没有由来的失落和惊慌。
“李逸,请给我力量,我一定可以做到的。”心底说着鼓励的话,眼神却满是悲伤的望着床榻紧闭眼眸的男子。
男子或许是被梦靥住,又或许是不妨心自己吧!他在不安的晃动着已经残破的身躯,如同还在保护自己做着斗争。叶拓拿了他所要的东西很快就回来了,对于李逸的伤势,林音根本没有太多的把握,只是如今可以相信的人只有自己,这个男人就算死,就让他死在自己手里,不然她会怨恨所有人的。
林音先是用一些碎布料塞进李逸一直紧闭的牙关中,这个工作倒是花费了她不少的精力和时间,幸好有叶拓和何楚他们帮忙。
都说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会下意识地紧闭上嘴巴,以此来保护自己,这话说的还真是不无道理,李逸的牙关几乎要把牙齿碎掉了。
条件比较艰苦,林音也只能讲究,用自己有限的知识和条件来最大限度地拯救这个男子,这个让她愧疚和决定相爱一生的人。
女子的手一直颤抖着,像是中风般,无论如何都难以遏制。林音就当即立断,用那锋利的细针狠狠扎在了细嫩的手臂上。叶拓和何楚根本来不及阻止,看着白瓷的手臂上迅速浮现的血迹和淤青,一下子都怔住了。
问何楚要了点比较猛烈的酒,这个男人先是犹豫了一会,过了一会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林音倒是没有多在意,只是开始她的缝合过程。
光是把那块已经和血肉凝结在一起的布料取下来就让林音紧张的满头大汗,更不要说身边那些看着的男子。泛着冷光的细针从男子的皮肉中穿梭,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刺痛声,这样细微的声响却像是世界上最恐怖和战栗的催命符,一滴滴的剥夺着林音的冷静和理智。
每次当她失去理智和冷静时,双手就会不能控制的颤抖起来,接着林音就会毫无预警地狠狠扎自己一把,疼痛似乎是世界上最好的麻痹剂,能让这红着眼的素衣女子将伤口完整无误的缝合上。
当最后一针缝好后,林音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一软就往后栽去,也管身后是什么。幸好叶拓一直守在她身后,见她放松的神色,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女子瘦小的身躯。
山洞中的几个男子似乎也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只是瞥见女子已经面目全非的手臂时,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复杂的光芒。
追捕没有给这些劳累的人太多喘息的时候,何楚还有他的家族和府邸,只是暗中让自己的人马帮助他们,独自一人回了何家。
榆关已经成了一块烫脚的地盘,他们谁都不愿意多呆一分钟,不过顾及到李逸的伤势,他们的行动还是受到各方面的限制。
林音这辈子或许都不会想到自己有如此狼狈的时刻,居然是逃出榆关。还好,逃出榆关并非一件难事,何家主要是毕竟掌管着榆关所有的货物进出,他们要是躲在其中任何一批货物中倒也是让人难以发现。
不过麻烦的是陆家偏偏是掌管着榆关所有的路线,也就是说任何的路口关卡都有陆家的人,其中的惊险和刺激就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的。
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平静,但往往这样压抑的平静总是让人不自觉地绷紧神经。林音一行人躲在货车里,马车在不平的道路上来回剧烈摇晃着,摇得她头晕目眩,几乎想吐。更不要说躺在她身边,伤势还没有这么好转的李逸。
林音当初是想要报官的,可转念一想,榆关是怎么一个地方,那是一个连都则的女王也难以掌管的地盘,不要说那些有名无实的官府,只会让大家自投罗网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