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行人，最终选择了走水路。

天还没有黑，岌墨就备好了普通的马车，驾车出了城门，经居庸关，走苍崖山间小道。

焰蝶和飞卿坐在马车里。

焰蝶是在傍晚的时候醒过来的，雪灵草的药效并没有能够维持三天，梦境中焰蝶总会梦到两个人。

一个人有一只暗红色的妖瞳，焰蝶对上他眼睛的时候总会觉得莫名的舒心，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下，然后在梦境中昏睡过去。另一个人总是一袭白衣，焰蝶看到他的时候，总会觉得好像有一根刺扎着自己的心，揪心的疼。

刚睁开眼睛的时候，焰蝶看到一个好看的少年，那是一双天真无邪的眸子，清澈得仿若落入了漫天星辰。

“姐姐，姐姐……”飞卿摇一摇正在发呆的焰蝶，“焰蝶姐姐，你快陪飞卿说话吧，飞卿好无聊。”

“我……”焰蝶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想不起这是在哪里，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谁。

“焰蝶姐姐，你怎么了？”飞卿凑到她跟前，右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你是说，我叫焰蝶吗？”焰蝶突然间觉得很奇怪，眼前这个少年分明比自己大，却一个劲儿地叫自己姐姐。

“当然了，焰蝶姐姐和焰秋姐姐长得一点都不像，飞卿不会认错的。”这个孩子般的少年说着绕口令似的，这让焰蝶更乱了，他口中的焰秋又是谁呢。飞卿当然不知道，焰蝶和焰秋本不是同一母亲所出，自然长得有些差别。何况焰蝶的母亲是巫族人，那样奇特的种族，自然不同于常人。

“等等……”焰蝶抱起头，拼命地用手敲两下，可是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姐姐，你为什么敲自己的头啊？头不疼吗？”飞卿一脸疑惑，他从来没有见过焰蝶姐姐这个样子。他眼中的焰蝶姐姐应该是倾城的舞女，飞卿看她跳舞的时候可以忘记要吃饭，飞卿最喜欢看焰蝶姐姐跳舞了。可是，焰蝶姐姐究竟是怎么了。

“头好疼，好疼，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们究竟是在哪里？”焰蝶变得着急起来，她一个劲儿得敲自己的头。

“在马车上啊，怎么了，焰蝶姐姐？”

“我是问，我们现在要去哪儿？”面对眼前这个漂亮得要死的少年，焰蝶实在难以相信，他竟然是个智障儿。

“我不知道，外面那个哥哥知道。”飞卿掀开帘子，指向正在驾车的岌墨。

焰蝶看向窗外，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在驾车，相貌已近完美，只是他的脸上清楚地写着“玩世不恭”四个大字。

“他怎么称呼？”焰蝶小声地问身边的飞卿。

“飞卿叫他哥哥，飞卿知道这个哥哥喜欢焰蝶姐姐，可是……”他本来是想说，可是姐姐并不喜欢他，但被焰蝶打断了。

“我记不得了。”焰蝶刚刚以为自己只是一时失了神智，现在她确定自己是失忆了。

“哥哥，哥哥，焰蝶姐姐醒了。”飞卿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这会儿焰蝶姐姐好像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了。

“吁——”岌墨停下马车。不远处骑马的公子南风和碧落也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为什么停下来？”

循着声音望去，焰蝶得见公子，她只用一个词来形容——潇洒，那样白衣一袭，不染尘埃的感觉，只能用这两个字来描述。

“她醒了。”岌墨不知道是应该开心，又或者是担心。

“继续赶路吧。”知道情况后，公子并不多问。

“不——停下来！”说话的是焰蝶，“至少先让我知道，我是谁！”

她从马车上跳下来，因为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石头，再加上昏睡了两天腿上没有一点力气，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你是谁，难道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我是二师兄啊！”岌墨扶起摔倒在地上的焰蝶，急急问道。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她现在糊涂得很，至少希望有个人可以告诉她，她是谁，要干什么。

“你叫焰蝶，我是你的大师兄，他是你的二师兄，现在要找人医好你的失忆症。”公子简单的说道，“如果没有疑问，就继续赶路吧。”

这个白衣公子是自己的师兄，她只听进去了这一句话：“好。”

“那么，走吧。”岌墨一脸的失落，为什么失去记忆的焰蝶，看着南风的眼神还是那样的不一般。自己第二次败给了这个男人，在情感方面。

一行人再次踏上了长途，乱山遮挡不住落日遗留下的光辉，淡淡地洒落在那个白衣男子身上，使得他整个人都被金色光芒所笼罩，好看极了。焰蝶满意的笑笑，忘了就忘了吧，至少这个人跟她梦境里的那个男子像极了。

“姐姐，姐姐，太好了，你记不起来事情，真是太好了。”飞卿在一边偷笑。

“有什么好的？”焰蝶被他说得糊里糊涂，记不起来东西好吗。

“这样，姐姐就可以跟飞卿玩了，不用再理会那个哥哥了。”飞卿倒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你说得是哪个哥哥？”焰蝶突然间很好奇，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跟那个梦里的白衣男子多一些联系啊。

“就是那个骑马的白衣哥哥啊，姐姐可喜欢他了——”

“是吗？”焰蝶自言自语，对于那个人，有着说不清楚的熟悉，尽管失忆了，却还是觉得无法彻底忘记。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种熟悉，不是亲切，他们之间就像隔了千万里的山川，永远无法触及。

“嗯嗯。”飞卿拼命的点头，“不过姑姑说，你不会和他在一起呢，她说，你是要嫁给楚都太子的，就算不嫁给太子，也不会嫁给他的。那时候，焰蝶姐姐伤心极了。”

“……”飞卿又提及一个焰蝶想不起来的人，这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姐姐，姐姐，快来看啊——”飞卿掀开帘子，指着远远地跟在马车后面骑着马的一个小跟班。

“看什么？”焰蝶凑过来，反正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了，跟这个孩子般的少年混在一起也不错。

“就是那个人，他一直都跟着我们呢。”焰蝶昏睡的时候，飞卿很无聊，一直往窗外张望，后来就看到了那个行踪很诡秘的人。

“看到了，有什么问题吗？”焰蝶很奇怪为什么要看那个人。

“姐姐，你看他那么瘦小，皮肤那么好，都快赶上姐姐了。一定是个女孩子。”

焰蝶再朝那个人仔细望两眼，飞卿一点都不傻嘛，那的确是个女孩子。

“姐姐，姐姐，那个人是跟着那个哥哥来的。”飞卿用手指着碧落。

“他又是谁？”焰蝶看到一个骑马的青衣男子。

“那个哥哥是跟着那个白衣哥哥的，在筑水阁的时候，飞卿看到他总是飞来飞去，好厉害的。”飞卿自然不知道碧落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就是筑水阁的管家，公子南风身边的随从。

“你把那个白衣哥哥和姐姐的关系，说给姐姐听，好不好？”焰蝶只是觉得需要多了解一点自己的过去，或者是那个梦境里白衣男子的过去。

“好啊好啊！”飞卿很无聊的样子，第一次有人愿意听他讲故事，“那个白衣哥哥和姐姐一样，一直是忠于姑姑的，可是后来姑姑死了，焰秋姐姐也死了……”

“算了算了，不要讲了，姐姐想睡觉了。”飞卿一下子提出很多人，又讲得语无伦次，焰蝶觉得自己好傻，居然愿意相信一个心智才七八岁的少年。

岌墨在外面驾车，听到马车里渐渐安静下来，自己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