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岑子吟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李珉被送回家的时候岑子吟吓了一跳,让大夫检查以后说只是皮外伤这才舒了一口气。
李珉瘪瘪嘴道,“说我把你带坏了,日后再发生这种事就打折了我的腿,若是不行就连双手一起打断,若是还犯就把舌头割了,免得我使坏。”
这不是削人棍么?岑子吟心有戚戚的往了一眼门口那两尊门神,据说是来监督李珉言行的,若是李珉再有不轨的举动就要严惩,难不成日后他们夫妻那啥啥的时候这两位还要在旁边听着?
不过皇帝也真狠,连带自家那个刚正憨厚的儿子也是一顿板子,岑子吟也只有摸摸鼻子认了,至于眼前这两尊门神倒也是好事,他们不好蓄养太多的家奴,皇帝派了几个人来还算好事,至少日后不会有人敢在他们面前乱来了。
岑子吟也知道这次的事儿怕是触到了皇帝陛下的底线,方才她要出门的时候竟然被人给拦了下来,想到那个太监对她说的话,岑子吟的眉头就不由得跳了跳,
“三娘子还是别出门了,您家里的事儿皇上已经知道了,有什么事儿不妨就让奴才去传话,皇上的怒意还没消,若是再有些什么事儿可保不住这次落下来的是刀子还是板子。”
一句话吓的岑子吟胆战心惊,又是刀子又是板子的,如今还限制她人身自由,只得转回房中问李珉,李珉的答案让她依旧揣测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外面的事儿也不是非她去不可,如今可以狐假虎威,岑子吟便毫不客气的指使那个太监去帮她折腾,你只说不让我出去,可没说不让人进来吧?何况,岑家家里的事儿就算是皇帝你也管不着。
于是不过半天功夫,大郎便寻上门来同来的还有二郎,一张脸铁青,二郎则是一脸的恼怒,看这模样便知道是为了昨天岑子吟提到的分家一事。
进得门来也不开口,只将两个小厮给打发了出去,见李珉有伤在身又问了两句,大郎这才道,“妹夫,你这会儿受了伤,本不该拿这些事儿来烦你的,可我妹子不知道是怎么想不开了,竟然要我们分家,分家便不说了,还要我们抛下家中老母,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也不可能答应!”
二郎也是叫道,“三娘,就算你二嫂做错了,你也不该提这话!我若是有哪些对不住娘的,你只管说出来,你嫂子错了我回去教训她,只是分家我跟大哥一般的态度,绝不可能!”
要不是昨天被人拦着说是李珉受了些伤,他们不好过来添乱,加上确实又是宵禁时分,两人哪儿能按耐的住,今天一大早又被岑家那帮子亲戚缠的脱不了身,否则也不会这会儿才来。
两人都急的跳脚,只往李珉房里冲,也顾不得其他许多,想着让自家妹夫给评评理,哪儿有自家长成了娶了媳妇儿就把老娘抛在一边的,何况方大娘待他们恩重如山,虽然大多时候说话不好听,他们心中实是敬重的犹如生母,岑子吟即便不满也不该这般做。
李珉对岑家的事儿一向是不插嘴的,岑子吟不说他也不过问,毕竟隔了一层,哪儿有女婿管到媳妇儿娘家去的道理?
闻言不由得扭过头看岑子吟,他记得岑子吟与两个哥哥的关系都很不错,竟然贸贸然的就要分家,听大郎和二郎的口气推断,便是昨天他进宫那会儿发生的事情。
岑子吟早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场,笑着道,“坐下说话吧。”扭过头冲着外面叫道,“尘儿,倒两杯茶来。”
“我不喝!”
“我不喝!”
大郎和二郎在这会儿倒是挺像,一脸的阴沉,连说话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人见对方说的话一样,二郎便抹了抹脸,对大郎道,“大哥说吧。”
大郎盯着岑子吟道,“我已是说完了,不论如何我不同意!”
岑子吟笑笑,“大哥既然说完了,可否听我说几句?”
大郎不吭声,这边尘儿笑吟吟的推门进来道,“三娘子,奴婢送茶来了。”岑子吟微微点头,尘儿是知道她心意的,怕是早就泡好了茶一直在外面候着,这会儿才端进来。
李珉趴在床上笑呵呵的道,“先喝茶,来了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偏生我又受了伤还起不得身。”
岑子吟开口也许这两位还会别扭一下,倒是不好驳了李珉的面子,连忙笑着应了,又与李珉赔了不是,岑子吟这才道,“分家不分家其实没什么两样,我只是考虑着你们成家了,而五娘和子规不便住在老宅也不便出去住,珍儿也长成了,不能老是在娘的院子里住着,所以要你们给挪个地方。何况如今他们到了家里来住着,咱们养着他们归养着,也不能没个章法,家里的家业不大,如今分了也好绝了一些人的想法,两位嫂嫂心中也好有个底。”
大郎闻言愣了愣,卢氏一直不太满意家中操办东西的方式,与他说了多次了,加上二郎那个小舅子实在是个能折腾的,眼见着就要甩不掉,他心里也发愁可不好多话,毕竟家业都是方大娘和岑子吟赚回来的,两人不开口,二郎又是个木讷的,只有任由卢氏闹了几场,也不见好转。不过这次岑子吟回去一顿骂,倒是让二郎清醒了些。
沉吟了半晌才道,“那也不用分家,宅子不够咱们把旁边的地买下来再建就是。”
岑子吟摇摇头道,“族里那些族老个个仗着自己是长辈,如今闹出了两条人命才赔了半条,余下的人皆偷偷的放跑了,便是算准了咱们不能奈何他们。家里有你们,我不好动手。”
这是为他们两个考虑了,可扔下养母不管也不是个事儿啊。只是老宅的事儿他们也暗恨在心,打定了主意日后要让他们吃些苦头,说来也不是没法,慢慢的断了往来就是,岑家绝了这边的靠山,那作坊必然保不住,要整治他们不是容易的很么?岑子吟为何要选择如此决绝的办法?
二郎叫道,“那也不用让我们分家!对不起族中的父老这个罪名我认,可我不能对不起娘!”
岑子吟道,“孝顺不孝顺是看你怎么做,不孝顺的住在一起也只能将人气不好,孝顺的自己累些也可以日日的探视,如今娘的身子骨还硬朗,家里还有五娘他们,分了家业以后你们自己打理着她不消操心了倒是可时常的出去,否则许多事儿大嫂二嫂都不好自己拿主意,还是要娘操心。”
二郎倔强的跳起来叫道,“不行!你不就是说我对娘不好么?我回去休了她,亲自侍奉娘!”
说做就做,真个要回去休妻,岑子吟无语,好在大郎一把拉住他道,“你着急什么?三娘怕也不是真想分,这该是让我们避风头。你想,五娘迟早要出嫁,唐二叔指不定哪天就要回来,难不成还要子规替我们奉养母亲不成?”
岑子吟可没有这个权且之宜的想法,家产上分的干干净净的,不消藕断丝连,至于奉养方大娘,她本就是个节俭的人,哪儿需要花费多少?岑子吟迟早是要从王府分出去的,现代人就没有女儿照顾不得娘的想法,至于大郎二郎两家,到时候只看心意即可,毕竟从岑子吟的心理上来说,大郎二郎欠方大娘再多也及不上她欠的。
不过岑子吟这会儿绝不会跟二郎顶牛,这位的与大郎能讲理不同,是头顺毛驴,你得顺着他的脾气来,否则还真指不定能折腾翻天。
“你便那般在乎外面的人怎么想?咱们明分家,暗地里你与二嫂日日的回去探望娘便是,哪儿来那么多的心思?”
二郎瞪眼,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岑子吟又道,“宅子就修在家旁边,事情过了以后打通就是,虽说别人家是家中有老人断然分不得的,咱们家娘做的主,谁敢说话?”
二郎闻言闷闷不乐的往凳子上一坐不开口了,大郎道,“这次的事儿你到底打算怎么做?我瞧了瞧,那些上门来求的,多半都无辜的紧,总不能连累了他们去。”
岑子吟闻言眉毛一挑,“我便知道你会这么说,娘怕也是心软了吧?”大郎不语,岑子吟冷笑道。“他们是无辜的,二叔和二嫂就不无辜了?我便是太惯着他们,都给惯出毛病来了。你们要是想劝我,不妨去瞧瞧子黎和子规,再去二叔和二嫂坟头上去看看那儿的草长出来没有。”
李珉听岑子吟口气冷冽,不由得低声唤道,“三娘。”
岑子吟道,“我娘来了我也这么说!人我已经送到京兆尹了,私设刑堂还闹出人命,我可替他们担受不起这个罪名!”
大郎二郎闻言啊的一声,岑子吟道,“这事儿与你们没有干系,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我族中的人犯法我断然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
岑家人都有一副倔脾气,犯了性子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大郎闻言苦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岑子吟这是给那群人下了个套子啊,不光想把那些首恶给处理了,便是岑氏族人也是一个也不想放过,所以才会让大郎和二郎分家,事情若是这么一闹腾,罪名可就大发了,休要说岑子吟,大郎和二郎人日后见了也要绕着走——这家人实在是太能折腾,亲戚惹急了也半点儿情面不给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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