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这帮子人虽然鸡鸣狗盗之辈甚多,小聪明还是有些的,倒不像七姨娘和十四姨娘那样被人一撩拨便上火,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见状虽有人窃窃私语,却是没个出头的,十六姨娘见状瘪瘪嘴,很是不屑这些人的作为,一个个欺软怕硬的,岑子吟方入家门的时候便开始揣测岑子吟到底能守着那些金灿灿的嫁妆多久,这会儿见到岑子吟性子堪比母老虎,倒是开始望风向了。
十六姨娘心中的不屑自然有种劳苦大众跳出人生本来那个圈子后对自己本来那个圈子的一些不足的鞭笞,更多的是自我标榜与众不同,岑子吟的叹息便是由此而来,扶不起的阿斗便是扶不起的阿斗,本来此刻身后有岑子吟做坏人,十六姨娘完全可以打着岑子吟的招牌构建自己的势力,拉拢府中一些人,为日后的地位奠定基础,偏生她却是个眼皮浅的,一朝富贵便忘却所以然了,何况,这还算不上什么富贵吧?
低下头喝茶掩盖去眼中的失望,岑子吟完全没觉察到自己的表情已经落入对面那个人的眼中。
十六姨娘如今的动作与岑子吟格外的相似,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一口,慢慢的咽下去,随即才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桌上,抬起头来看着众人,突然,岑子吟对面坐着的二十九娘扑哧一声笑 了出来,因为此刻厅内都没什么人说话,这笑声便格外的刺耳,引的十六姨娘侧目看过去,只见二十九的眼光正落在她身上,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
十六姨娘的脸刹那间便涨红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虽然看二十九不顺眼,心中却不得不承认二十九就是要比她们高贵一些,即便是娼妇也是有钱的娼妇,偶尔私下里,她还以为二十九一点儿都没做错,午夜梦回,谁又知深闺寂寞?她的男人数百女人的养在家里,却的养活不了,还要女人们做些下作的事儿来聊以为生。
而二十九却不一样,她是王府的侧妃所出,家世很不错,行为虽然癫狂,可这世道便是如此,嫁了人又如何,若非良配便是一世的癫狂,还不如二十九整日的寻欢作乐,少有不开怀的时候。
何况,即便是如今的贵妇人,也有面首,二十九只不过做的张扬一些罢了,却是遂了自己的性子,好过她含辛茹苦几十年,到头来一切皆是空。
虽然她如今登上了管家的位置,却是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斤两,别人千般嘲讽她也能反讽回去,可,她便是经不住二十九这么轻轻一笑,这一笑触碰到了她最纤细的那根神经,让她差点儿就忍不住跳了起来。
十六姨娘没有跳起来,这一个月她经历的事告诉她这会儿跳起来与二十九叫骂没有任何好处,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颤抖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又喝了一口,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这才开口道,“今天请府里所有的人过来,是为了商量一件事,便是九姨娘的问题。”
二十九撅撅嘴,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冒了一句,“九姨娘有什么问题?怕是你秋后算账吧?”
“十八!”十六姨娘眯眯眼,“你要有什么意见,不妨看了我拿出的东西来再说!”
说罢一摆手,李管事托上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几本账簿,十八站在人群里嗤笑道,“查了一个月,才折腾出这么点儿东西来?”
十六姨娘本就是满腹的火气无处可发泄,今天要是让人看了笑话,她在这个家便一辈子再也爬不起来了,猛的一拍桌子喝道,“你若不想参合,大可抬腿就走!既然来了,就给我静静的听着!”
十八一挺胸脯,冷笑道,“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场的大半是你的主子!”
不知从哪儿伸出来一根拐杖,十八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啪的一下打了下去,众人惊呼一声纷纷闪开来,没人挡着正好发挥,二十八瘸着腿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要当我娘的主子?你要当我娘的主子?我娘管家好吃好喝的养着你,有事儿找你这个主子商量,你给脸不要脸,就休怪小爷无情了!”
众人只看热闹,十八被打的哀嚎连连也没半个上去拉一把的,反倒是李管事一个眼色,几个管事悄悄的拦着十八身边的管事不让上来,这家伙是个没娘的孩子,此刻只能在地上拼命躲避。
二十八在阎王殿逛了一圈,醒过来的时候突然身份大变,想着日后也能跟二十一一样横行王府逍遥自在了,便是下定了决心不能学二十一跟自家老娘怄气,先把老婆本存好了再存棺材本,既然财神爷喜欢自家老娘,那他就要把老娘侍候的服服帖帖的。
这会儿打十八也有些旧怨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他坚决不会承认是当年十八以大欺小欺负他的缘故,虽然这会儿心里爽的要死。
十八本是与几个人说道好了,一起唱反调的,没想到平日里胆子最小的二十八像吃了壮阳药一样,说硬就硬了,估计是使了一个月拐杖又在床上调养了一段时间的缘故,竟然力大无比,打得他只能抱头躲闪,而几个兄弟这会儿躲在人群里看笑话。
二十八打的卖力,不过到底是才大病了一场的身子,不多时便气喘吁吁,十六姨娘见到自己儿子竟然突然跳出来,吓了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叫道,“二十八,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床上养着么?”
二十八抬起满是汗水的脸咧嘴笑道,“娘说要让咱们都来啊!当儿子的自然要听从吩咐。”
这话哄的十六姨娘眉开眼笑,连忙吩咐身边的人道,“佩儿,与二十八爷端根凳子。”
跟人吵了一架,又看了一场打架的二十九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道,“玩够了就说正题吧,要没事儿我便回去了。”
有自家儿子撑腰,十六姨娘突然觉得信心十足,十八便是王府中出名的难缠的,这会儿被自家儿子一顿胖揍只能捂着嘴哼哼,旁人待二十八坐下了才过去笑嘻嘻的将十八给扶起来,十六姨娘心知这些人便是一盘散沙,底气足了,又存了心不让二十九娘瞧低了,昂起头道,“还有谁有意见的?有的话,大门在那边请自便!”
众人皆是笑的,“十六姨娘便说正题吧!”
十六姨娘嗯了一声道,“今天请诸位来,是因为九姨娘私吞公中钱财一事,王妃虽然不在府中,内院的事儿也不该劳烦王爷,此事我便做主了,大家做个见证即可!若有不公,大家大可提出异议,另,还附带二十一郎的一些事儿,呆会儿大家便明白了!”
说罢,十六姨娘拿起托盘上的账簿,正要开口,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嗤笑一声道,“李管事好能耐,昨儿个随着九姨娘,今儿个便随着十六姨娘,须知道好狗该忠心耿耿的。朝秦暮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李管事闻言手一抖,却是面无表情的扭过身子道,“有劳姑奶奶操心了,小的是王府的奴才!辅助姨娘们管家正是我的职责所在。”
十六姨娘厉色喝道,“送姑奶奶回房!今后一切用度没有我的许可,账房不可拨一文钱!”
那女人正是当日到岑子吟房里偷东西,连肚兜都不放过的那位,闻言一下子跳起来叫道,“十六姨娘!我是主,你是仆!你竟然敢如此对我!”
十六姨娘冷笑道,“姑奶奶早不是李家的人了。如今在王府住着,好生的供养着,是看在您是王爷的骨血份儿上,否则这么一大家子吃不饱穿不暖的,还要养活个外人……送姑奶奶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踏出院门半步!”
两个媳妇抓着那女人往外拖,那女人挣扎不过只得乱骂,什么市井的污言秽语都出来了,听的岑子吟有些面红耳赤,只是在场众人,哪怕是只有十来岁的小丫头也没半点儿惊奇,岑子吟扶住额头,不行!她一定要早点搬出去才行,要是怀孕了,这胎教是这玩意儿,孩子想不学坏都难!
十六姨娘拿了个人杀鸡儆猴,众人皆有些色变,如今家里的账房钥匙在她身上挂着,众人要钱都要通过她,偏生那些奴才见风转舵的快,当初围着九姨娘打转,如今围着十六姨娘打转,偏生不甩他们这些正经主子。
屋里的那些奴才个个刁钻的紧,贴心的倒不是没有,偏生太少,成不了气候,这会儿又换了个姨娘压在头上,往日还以为是小白兔来着,没想到竟然还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见众人被镇住,十六姨娘舒了一口气,偷偷的在背后擦了擦掌心的汗水,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她要是镇不住,就该翻天了。
“还有人要插话的么?若有,现在自己回去,若是再有人打断我说话,休要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没人说话,一半是看情形,另一半则真是被镇住了,二十九娘坐在小白脸的身上,浑身上下像是没骨头似的,两人相互喂着带来的点心,旁若无人的犹如是闺房之中。
岑子吟低头喝茶,十六姨娘见状继续道,“家有家规,王爷既然信我,让我来管家,我便要立个规矩,九姨娘贪了府中公中款项,如今将她一应私物充公。另有一件事,十七郎竟然伙同岐王十二子私下绑了自家嫂嫂的侍女,被人撞破竟然想杀人灭口,十七郎有过,不过这始终是我们府里的私事,罚其杖责四十,送到别院思过,九姨娘教子无方,一并受罚,送到别院去静心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
说完,十六姨娘顿了顿,目光缓缓的扫过众人的脸,这才慢慢的道,“可有人有异议?”
十八被揍的鼻青脸肿,满心的不服气,好容易逮着说话的机会,连忙道,“十六姨娘,这拿贼拿脏,抓奸抓双,您总要给摆出证据来,否则王府上下岂不是随便你揉圆搓扁了?”
十六姨娘哼了一声,将账簿往十八面前一扔道,“历来的事儿住在王府几十年也该看的明白了,若是不明白就自己看!”
十八捡起账簿翻了翻,上面的账做的很是仔细,这是九姨娘的字迹,记录了她这些年贪得的钱财物品,且样样都有原主,其中有些还是从他房里得去的,笑着抖抖账簿道,“绑丫头是怎么回事儿?”
十六姨娘指着岑子吟身后站着的媚儿道,“你自己瞧!今天下午岐王妃派人送了两个回来,真真是好的很,昨儿个在大门口失踪,今儿个竟然被岐王府送回来,吃里扒外,九姨娘教的好儿子!”
十八还想说什么,十六姨娘笑道,“若有不信,大可去岐王府问问王妃!”
十七这事儿确实做的不地道,十八便是想挑错处也挑不出来,这会儿他吃了一顿棍子,二十八则是坐在那儿恶狠狠的瞪着他,像是他一句话对十六姨娘不敬就要扑上来似的,摸摸鼻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将账簿扔给李管事道,“既然如此,我便没有疑问了。”
十六姨娘松了一口气,众人几乎已经认定这个事实了,事实上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伤到众人的利益,做到这一步,下面的事情就要容易上许多,正当十六姨娘又要开口的时候,二十九突然抬起头来叫道,“十六姨娘,我还有个问题,可以问么?”
十六姨娘的脸扭曲了一下,这个二十九是最让人头疼的一个,说出来的话不见得多尖锐刻薄,可是却是每每一矢中的,刺的人受不了,即便想封上她的嘴,她还是没有阻止她的理由。
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二十九娘,你说吧。”
二十九嘻嘻一笑道,“弟弟可以打哥哥么?若是可以就罢了,若是不行该怎么处罚?十六姨娘,你当家可不兴偏心哦!”
二十九话声一落,众人纷纷点头符合,皆是道,“兄友弟恭,即便兄长再怎么不对,哪儿有弟弟打哥哥的道理?”
十六姨娘差点被气的一口鲜血喷出来,事情刚刚上了正轨,这个只知道吃闲饭,玩男人的就跳出来撩拨几句,只让她下不来台,岑子吟却是知道二十九这不是冲着十六姨娘来的,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岑子吟,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岑子吟想了想,今天的事儿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挑挑眉,不待十六姨娘开口,便笑着道,“依我说,不管别的弟弟打不打得哥哥,这二十八打得十八!”
二十九挑眉,“哦?”
岑子吟笑着站起身来在厅里走了几步,众人以为岑子吟要说出一番大道理,十六姨娘满怀希望的望着她,众人也是盯着,其中有几个还笑着问道,“嫂嫂(弟妹),这是为何呀?”
岑子吟咧嘴笑道,“因为这是我说的!觉得有理的站到右边来,夏装多裁一套,另再给一贯零花!”
众人一愣,十八反应的最快,他本是站在左边的,一下子跳到右边二十九身边站着,一边叫道,“三娘子说的有理!哥哥做得不对,弟弟打了那才是敬爱哥哥呢!”
旁边人一下子反应过来了,纷纷跳过来,二十八脚不方便走的慢了点儿,还被旁人推了一掌,不由得恼道,“那你再让我打两下!小爷将我那套夏装给你!”
十八见状去扶了他一把,笑道,“说好了可不兴反悔!”
众人一阵哄笑,便有人嚷嚷道,“我也让你打打,我也是你哥,打了把你那贯钱与我就是!”
二十八牛逼哄哄的瞥了他一眼,“小爷懒得动手!没力气!”
岑子吟瞧了一眼二十九,二十九笑道,“谢嫂嫂的赏了!倒是省了我的力气!”
岑子吟摊摊手,哎呀一声叫道,“瞧我糊涂的,都是最近忙的,连左右都分不清了,同意的站到左边,左边!”
众人纷纷开始挪位置,哪儿管岑子吟是不是把他们当猴耍,只有几个拉不下脸的还坐着不动,抱着二十九那个小白脸露出贪婪的神色,一贯钱,那可不少!
二十九从那小白脸身上下来笑道,“你过去?”
那小白脸果然起身走到另一边,岑子吟见状笑了,二十九则是两步走过来啪的一巴掌打在那小白脸脸上,指着他鼻子道,“滚!不要再让我在长安城见到你!”
那小白脸站起身来冷冷的看了二十九一眼,嗤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跟你么?笑贫不笑娼,你的身份自然瞧不上那一贯钱,那却够我的家人用上一年!”
说罢摸了摸脸上的五指印,大步的走了出去,他在二十九身上捞的也足够他与家人好好的活上一辈子了。
二十九恼怒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岑子吟淡淡的道,“姑奶奶消消气,一个不开眼的伶人罢了。”
二十九闻言转过头来望着岑子吟,怒极反笑,“你很好!真的很好!”说罢扭身愤愤的冲出了大厅。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岑子吟,从来没有人能把那位姑奶奶给惹的火冒三丈,这岑家娘子还真真是好本事,不由得又暗自觉得好笑,从来这位姑奶奶就是闲闲的在一边看戏,只等众人要歇火了又撩拨上一句,只当众人是猴子耍着玩,看乐了便笑不可抑。
这会儿被岑子吟弄的颜面大失,那倒也是,也不想想她身边哪个小白脸不是冲着钱来的,难不成还冲着她这只破鞋来的?
一阵低低的笑声从人群中传出来,引得众人笑做一片,岑子吟面无表情的坐回位置上,对十六姨娘投来感激的目光视而不见,她倒是没想让二十九太难堪,只是二十九找男人的眼光实在太差了,既然找这种为钱的,就别怨别人眼皮浅,她笑着让人过去,随即就是一巴掌,明显拿人撒气。
不过,如今人都得罪了,那也没辙,若非她主动挑衅,岑子吟本打算只做看客的。
手中的茶杯有些凉了,环儿重新换了一杯过来,十六姨娘伸手示意众人停下来,这会儿众人倒是因为岑家三娘子的泼辣劲儿对她有了几分好感,也瞧出了几分端倪,只要别伸手到她的地盘上,她待人还算客气的。
纷纷停下笑,只望着十六姨娘,十六姨娘道,“诸位都知道我是个没本事的,诺大一个王府若交到我手里,说实话,我也没信心可以管好,不管如何,既然交给我了,我自然要做的尽心些,今后王府的账目一律公开,每一笔用度每个人都可以去查,这是请大家监督我,毕竟这儿的爷和姑奶奶还有各位姐姐都在我之上,王府的事儿自然也是你们的事儿,这个家要靠我一个人是没办法维持的。”
“我做事有人监督了,王府里也该立一些规矩了!九姨娘在的时候那一套,在我面前不管用!什么鸡鸣狗盗的破事儿,别让我抓到,若让我发现了,月例扣掉,别想在账房支到一分钱,爱偷爱抢出门去,别在府里折腾!只要你们做到如此,我绝不会在尽王府所有财力的情况下,绝不亏待诸位!”
顿了顿又道,“有钱花天酒地的,月例也要扣掉,这么些年没一个交给公中多少钱,倒是每个月领去不少,反倒是靠着月例吃饭的,却是连瞧病的钱都拿不出来,这些钱便省下了。”
这个自然无人反对,只有能靠着府里吃饭的人才会理会岑子吟那一套,所以今天来的人都是穷困潦倒到快要饿肚子的,余下的除了李玮房里的来捧场,就只有一个二十九来看笑话,众人除了高兴以外,倒是还存了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十六姨娘这么做,把府里有权势些的得罪了个精光,倒是让他们占了便宜,这让他们又想看热闹,又希望十六姨娘能言出必行,如此一来日子便要好过许多了。
岑子吟看着众生百态,心中突然浮现一种好笑的想法,她的想法是团结劳苦大众包围府里那些高层建筑,这些事儿当然不能让她去做,十六姨娘就是那杆枪,若是事情顺利,没准还能掏掏老王爷的荷包,反正不管最后事情如何,只要别让她老掏荷包就行。
不过,方才与众人许愿的东西却是不能少了,还好摩加回来了,这儿百十个人,先兑现一部分还是不成问题的,这些人大手大脚惯了,没了就偷,岑子吟倒是不相信他们能憋多久,慢慢的给钱,让他们不能乱花,若是有心人自然可以经营好自己的生活,而那些因为环境造就的习惯很难改变的,倒是可以淘汰出一部分来。
不论如何,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岑子吟身边还算团结了一帮子人,能够让她在王府里立稳脚跟了。
后面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十六姨娘在言辞上虽然欠缺了些,到底人知道真正主事的人不是她,财神爷坐在后面听着,只让十六姨娘的腰杆挺的笔直,而岑子吟的许诺,让在场众人的耳朵竖的老高,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听财神爷的话有糖吃,十六姨娘不就是跟着她混才能坐到如今的位置的吗?
回到小院,已是夜幕时分,只在厅里坐了一个下午,岑子吟喝了足足十碗茶,结果便是一回到小院便急急忙忙的跑厕所,不过她在哪儿坐着还真是够呛,除了喝茶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回到房间便瞧见李珉竟然不在屋子里,屋里灯火辉煌的,岑子吟正想叫尘儿,才想起自己身边两个侍女都受了伤,这会儿竟然连个能用的人都没有,环儿虽然过来帮忙,岑子吟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她到自己的房间来,一回来便指使她陪着媚儿去休息了。
想到还要跟李珉商量一下媚儿的去向,如今人人都以为媚儿是她的侍女了,总是要给她个明确的去处才行,具体的还是要与李珉商议一下才行。
岑子吟走出门,在厨房转了一圈也没瞧见李珉,不由得有些纳闷,回来的时候张管事明明说了李珉就在房里的,这会儿会跑到哪儿去了?
疑惑的往房间走去,却突然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低语声,一道男声,一道是女声。
岑子吟向四周看了看,琢磨着应该是在屋子背后,连忙走过去,这会儿李珉在和谁说话呢?
饶过回廊,远远的便瞧见一个女子走过来,岑子吟眯起眼睛,就听见那女子叫道,“夫人,您是过来寻十五爷的吗?”
“媚儿?你不是回房了吗?怎么在这里?”岑子吟问道,瞧见李珉跟在媚儿身后不远处,不由得笑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屋子里灯火通明,却是没有人影。”
李珉嘿嘿笑道,“我过来瞧瞧黑熊,恰好遇上媚儿给黑熊送吃食过来。”
岑子吟嗯了一声,对媚儿道,“你回房好好休息吧,这两天也有你受的了。家里的事儿就不用做了,等你恢复过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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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闷啊郁闷,还差一万四才能完成这个月二十万的任务,俺到底要不要坚持不懈的继续努力呢?到底要不要呢?好想放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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