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眸微眯,红光流转,铺天盖地的火焰包裹着凤倾狂的全身,燃烧得越发炙热。
凤倾狂身上的炼气大开,那浓郁的炼气与那火焰之剑的拉扯,让空气似都被撕裂。
她咬紧牙齿,握剑的手却是丝毫也不放松,执意要劈来那火焰,劈向那男子,皓腕素手已是鲜血淋漓。
炼气防护罩的红光也越发明显,那袭向她的火焰太多,让那凤鸣剑与炼气罩都吸收不过来。她的唇角又开始溢出鲜血,眼眸里的血红让人不敢直视,满溢的杀戮之意,狠戾无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的眼里似是有了确定之意。他收回那灼烧火焰,伸出右手食指,一丝青光飞出,注入凤倾狂的额头。
凤倾狂身体震了震,凤鸣剑瞬间消失,眼眸里的血红缓缓消散,接着,双眸一闭,晕厥了过去。
“有趣。”
他一说完这两字,便是横抱起地上晕厥的凤倾狂,貂毛大衣遮住凤倾狂的曼妙身段,只有那一头瀑布青丝从那披风里露出来,散出绝美之姿。
凤倾狂又想起了那个温润的男子,他总是用那褐色的眼眸温柔的看着她。他说:
“小七,你笑起来好看极了。”
“小七,你跳舞的样子像极了精灵。”
以及最后的……
“小七,我早知道你要杀我。”
唰,她睁开了眼眸,眼眸中已是有些许水雾氤氲。
原来是做梦。
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她又如此之久未曾梦到那个男子,今日却是突然梦到了。
这一觉睡得如此舒适,居然连那遥远的过去都入了她的梦里来。
等等,睡觉。
凤倾狂暗咒一声,她何时如此的不警觉了,居然连身在何处都没看清楚,就东想西想。
她眼眸微抬,头顶是绫罗纱帐,那浅色纱帐缀上点点桃花,清丽雅致。盖在身上的锦被亦是用丝线绣著桃花点点,有点点桃花香若隐若现。
她只记得那男子要杀她,可是为何却没有,还把她弄到这里来。
“你醒了。”一声轻语从一旁传来。
凤倾狂皱起了眉头,身旁居然有人。她坐起身转过头,看向那雕花桌旁坐着的人。
江琉月?
凤倾狂挑了挑眉梢,江琉月居然在这里,依然是一袭红衣,左耳垂的红玉珠串闪着妖冶流光。
“这里是哪?”她淡淡的开口。
江琉月唇角勾起一丝笑,眼眸里也是笑意。
“你倒是有趣,这时候,你不是应该问我,你怎么会在这里吗?”
凤倾狂勾起一丝冷笑,那墨玉眼眸里没有一丝慌乱。
“我本来是想问的,但是看到你在这里,便什么也不用问了。既来之,则安之。”
“既来之,则安之?”江琉月轻声低喃着,半晌,他抬眼看向凤倾狂,那眼眸里流光溢彩,尽是欢欣之意。
“你说话倒真是有趣。”
凤倾狂微眯起眼眸,冷声回话。
“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江琉月轻轻拍了拍手掌,清脆响声。
“来人,送梳洗之物。”
说罢,便提步走出门外,“吱呀”一声,他拉开了房门,有微风漏进来,撩起他的红衣,他侧过头,有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增添几许柔和光辉。
“不是你说得,既来之,则安之。”话音一落,便轻撩衣衫出了门去。
凤倾狂轻叹一口气,她这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当门第二次打开的时候,有各色侍女鱼贯而入,不多不少,正正六个。她们一字排开站在床边,低垂着眼眸亦是不言不语,模样恭谨,一看便知训练有素。
凤倾狂抬眼看去,端着洗脸水,首饰,衣物……应有尽有。
她掀开锦被,用一方锦帕轻轻擦洗了一下脸,正准备拿衣衫时,却发现侍女的托盘上盛着的全是男子衣衫。
她暗自撇了撇唇,她是不是该感谢一下主人的贴心,居然在这里都帮她隐瞒着性别。她素雪皓腕轻轻拿起那一袭白衫,正欲穿在身上时,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垂眸,看向自己身上流丝锦缎做就的衣裤。若是为了隐瞒她的性别,那这身贴身的衣物,是谁给她穿得。
凤倾狂思虑了半天,脑海中转过那男子冷峻的容颜,复又暗暗摇摇头。
应该不可能,那男子似是不屑碰触人一般,怎么可能会给她穿衣服。
凤倾狂倒是不知道,她抱都是被人抱过了。
她想不出个所以然后,索性快速的穿上白衫。当那佩玉腰带系上腰间时,她蓦然想起了凤归远。
她眼底一沉,糟了。
她从那楼外楼被传送到兽之林,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如今到底是过了几日。她这么一走,都不知道凤家到底是如何了。
还有凤归远,那个宠溺九弟的大哥,指不定现在在到处找她,还有那虎视眈眈的皇朝。
这么一想,她的脑袋都有些抽疼。
不行,当务之急,她现在必须先回凤家。
“你们主子在哪里,我要见他。”凤倾狂眉眼一凛,厉声向那几个侍女说道。
六个侍女却是回也不回凤倾狂话,齐齐转身,又鱼贯而出。
“吱呀”一声,雕花门关上的声音,让凤倾狂咬牙切齿,又留下一室寂静。
他妈的,到底是哪个调教的侍女。
屋内若隐若现的桃花香飘在凤倾狂的鼻尖,让她急躁的心情微微冷静了下来。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记得最后的片段是与那男子的斗法,那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那男子一个眼神都可以秒杀她。
可是现在,她好端端的站在这里的,那么杀她应该是不可能了。到底是何理由,那男人没有杀她。
“请客人移步至流水阁。”正当凤倾狂沉思间,屋外传来一个侍女轻声的邀请。
不卑不亢的语调,让凤倾狂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梢。
她拉开门,阳光猛然划过她的眼眸,她伸出手挡了一挡,到底是昏睡了多久,居然连如此暖和的阳光都觉得刺眼。
“这边请。”身旁一个身穿蓝绸纱裙的女子作手势邀请到。
凤倾狂默不作声的跟在她的身后,眼角观察着周围的景色。桃花成片,嫣然似火,带起的香甜,沁人心脾。
“客人无需记线路,这此中阵法变化无常,若是没有我们的带领,客人,您是出不去的。”
那蓝绸纱裙的女子头也不回的说道,那平淡的语调却是正正戳中凤倾狂的想法。
她勾起一丝笑,猛然跨步至女子身前。
“美人,你这倒是想错了。我只是被这桃花景色给迷了眼睛,你在这前面自顾自的走,也不理我这远道而来的客人,我自是无聊嘛!”
她的语调带起淡淡的撒娇之意,那精致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美丽,眼眸里的调皮光芒,不禁让人见之宠爱。
“我……”女子的眼眸里映满了凤倾狂那灿烂若花的笑容,那笑颜比那桃花更加绚烂,让她无语凝咽。
“恩?”凤倾狂勾起诱惑的尾音。
“琼华,迟了等着挨罚。”还未等到那名唤琼华的蓝衫女子回话,一声刻薄话语便从不远处传来。
琼华咬了咬唇,便径直往前走着。
“你快些走。”她轻声催促着。
凤倾狂眼角瞟到转角处那一袭鹅黄色掠过,心里微微沉了下去。
这是在监视她吗?
潺潺的水流声从不远处传来,凤倾狂看向那远处,一座精致的八角亭子矗立在流水中央,描花漆柱,有流苏玉玲悬挂在檐角。
那一条溪水横贯在庭院中,还隐隐冒着热气,水边有青葱垂柳。
溪水的一旁有一座青竹雕铸的楼阁,万分雅致,门口上书,流水阁。
“客人,请进。”琼华来到门前,弯腰俯身说道。
凤倾狂脚步顿了顿,随即一脚跨进去,反正来也来了,她倒要看看,到底搞什么把戏。
流水阁内四处都散发着青竹的淡淡香味,和着那潺潺的溪水声,让人觉之安宁无比。
“主子,人已带到。”站在门外的琼华轻声说道。
“嘭”一声,大门被关上,只有窗棂的阳光照进这竹阁内。
“过来。”两个字,带着命令。
凤倾狂心一凛,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这样冷冽的声音,她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过来,我不会说第二次。”那声音的寒意将空气似都拉紧绷了。
凤倾狂暗自咬牙,功夫不如人,简直矮人很多分。
她轻移脚步,走到那声音的来源处,待走近才是看清楚。
那男子靠在一章雪白的兽皮椅榻上,冷冽的神情,依旧是不屑一顾的高傲。那金丝缠绕的锦靴踩在榻下的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兽身上。
那兽虎不像虎,狮子不像狮子,纯白的毛发,毫无杂质。硕大的眼里也尽是不屑的光芒。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她被人不屑就算了,还被一只四不像的畜生不屑,这让她在哭笑不得之余还产生一丝挫败感。
那魔兽似是知晓凤倾狂的想法一般,眼眸里闪过一丝愤怒。
老子不是四不像。
“帝决。”那男子忽然开口。
凤倾狂眨了眨眼眸,心里转了千百个想法,才确定,这是在说他自己的名字。
“我衣服是不是你换的?”凤倾狂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你为何不杀我了?比如,带我到这里干嘛?比如……
但是那么多的话语转到唇边,却脱口而出了不一样的问话。
她问出来后,才是反应过来。霎时,心底一跳。她问得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
“是。”一个字,毫无拖沓的回答。
凤倾狂正在纠结懊悔时,却耳听到这铿锵有力的一个字,有些微微愣。
帝决眼眸微眯,有些许慵懒。裹在他脖颈周围的那华贵的貂毛,深黑的颜色衬得他的脸更加白皙俊美。
他坐在那兽皮椅榻上,冷冽的话语带着无情,他的尊贵似是与生俱来,高高在上,不屑蝼蚁众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