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狂依着直觉缓缓走着,这白雾包裹,丛林深深,若不是偶尔有一两声的鸟叫传来,她简直会认为这里是死气森林。
一点生命的迹象也无,那参天的大树看似茂盛,走进一看,便会使得自己的背后有些阴风阵阵。
那大树直耸云霄,却是一点枝叶也无,没有青翠欲滴的树叶,树干也不是正常的颜色。
纯黑的颜色,那枝干像是无数的手一般,依次向上伸出,诡异之极,仰头看去,已是望不到树顶,仿佛直通天际。
“走了那么久,景色也不变一变,太无趣了。”凤倾狂轻轻摆了摆脑袋。
七杀听得凤倾狂话语,停下了脚步。
凤倾狂走了几步发现七杀没有跟上来,微微侧头,轻吐疑问。
“怎么不走了?”
七杀并未回话,他猛然一跺脚,右手成爪状,缓缓凝聚起一团蓝色的光芒,狠狠向地上砸去,口中大声一喊。
“破!”
聚起蓝光向那地上灌注,有蜿蜒裂痕缓缓蔓延,猛然间,裂出一个大口子,周围的两排黑色树干缓缓抖动起来,地上也有猛烈的震动。
有大风忽然刮起,吹起他的黑衫猎猎作响,束发的黑缎崩断,墨色长发肆意飞舞着,与那闪着蓝光的眼眸交相辉印。
蓝眸?
凤倾狂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那单手聚气的能量能产生如此效应,她已是有些惊讶。再见得他灌注力量后,那猛然变得蓝色的眼眸,便是更加诧异。
那纯蓝眸子如晴空般透澈,让人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凤倾狂微微眯起眼眸,在她所知道的知识里,没有哪种职业动用炼气会使得自己的眼眸变色。或许是她知道的太少,又或许她根本还未能完全了解到。
“直走。”
这两个字将凤倾狂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她看了眼七杀。
那眼眸已是恢复成了纯黑的颜色,毫无变化,若不是那飞舞的墨发与那蜿蜒的地势,她会以为她刚刚是出现了错觉。
七杀转身直直向前走去,她也提步跟上七杀。
他说走哪里就走那里吧!毕竟在这个世界,这个第一杀手的野外生存可是比她有经验多了。
只走了一刻钟左右,凤倾狂眼前的景色却是大有不同。
眼前,有彩蝶纷飞,翅膀扇动似有流光闪过。
清澈山泉水汩汩流动,有温暖阳光照在那泉水上,泉下的湖水涟漪阵阵,偶有两三只鱼蹦出水面,再钻入水里,荡起层层皱褶。
湖水周围,花海鲜艳,各色鲜花,以那最繁盛的姿态绽放着。
乱花渐欲迷人眼。
这般天堂美景,只在那最美的梦里出现过。
绚烂的花,甜美的泉,蹁跹蝴蝶,若是有一对璧人在这生活,那绝对是神仙美眷。
眼前如此惊艳,背后却是阴森诡异,这样两级的分化,让人无端有些不适应。
“这儿是兽之林?”
凤倾狂挑起眉梢,带着些质疑。
“兽之林,不是应该有凶猛无比的猛兽才对,何以有这样一处神仙谷地?”
七杀依旧冷着一张脸,吐出的话语却是千般肯定。
“这里是兽之林,危险。”
凤倾狂听见七杀如此肯定的话语,心下升起了警惕。
若是连第一杀手都如此评价,那定是危险的。
越美丽的东西便越有其毒性,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
眼前如此美景,两人的脚步却一刻都未曾往前移动,背后诡异的森林似有阴风阵阵。
安静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黑色森林里突然传出各色的声音,咆哮声,尖叫声……
那声音铺天盖地而来,越来越多。
“走。”七杀拉住凤倾狂的手便向前方奔去。
凤倾狂还未开口便已是被拉住,通体冰冷气质的人,手掌却是火热,那炙热似是要烫伤她一般,让她根本不能开口拒绝。
两人一跳进花海,像是踩中机关一般,各色绚烂花朵突然涨大,变高,像树一般,缓缓长高。
那闪着流光的蝴蝶,猛然也涨大成几倍,原本可爱的样子瞬间变得面目可憎。
它们扇动着硕大的翅膀,直直冲向凤倾狂与七杀。
“后面是什么,我们为什么要走这危险处处的地方?”凤倾狂快速的问道。
七杀右手聚起蓝色光球狠狠打向前方,那蓝色光球经过地方,燃起一片蓝火,灼烧一切,涨大的蝴蝶怪被那蓝火烧灼,响起一阵刺耳的怪叫声。
凤倾狂皱紧了眉头,这叫声嘶哑难听,让她的耳膜都有些阵阵发疼。
还未想完,一只大手便轻轻捂上了她的左耳。
她诧异的抬眼,七杀站在她的身旁,右手凝聚的蓝光不停的袭向蝴蝶怪与那花海,空出的左手却是轻轻捂上了她的左耳,那般灼热的温度,将她的耳朵都有些微微的烫红。
“手不够,右手你捂。”
七杀边与那蝴蝶怪打斗着,一边说出冷硬的话语。
凤倾狂眨了眨眼眸,眼眸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身后是鬼兽过境,三年一次,所过之处皆无残骸。”七杀复又说道。
他与那蝴蝶怪的打斗,只能说是一面倒的杀伐。他们一边前进着,身旁便落下许多庞大的蝶怪尸体,还有那花海灼烧后的些许碎片。
待到烧尽一切后,只有清澈的湖水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湖水对岸的山泉,依旧在流动着。
森林里的响声千奇百怪,凤倾狂微微侧头,眼梢只瞅到有铺天盖地的黑影似要冲出那诡异森林般。
“跳。”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是被拉住跳进那湖水里,哗啦的一声响,她便缓缓沉下湖底。她在湖水里憋住气,缓缓睁开眼眸,七杀那冰蓝色的眼眸正好在自己的眼前。
忽然,那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诧异,还有微微的惊慌。
湖水像是将他们一分为二般,有撕扯的力道分隔出他们两,七杀狠狠抓住凤倾狂的手,却是没能抓住,只有一截衣袖被撕扯了下来,被紧紧攥在七杀的手里。
凤倾狂向那湖底缓缓沉入。
湖底深处,忽然有一双眼眸蓦然睁开,无边浩荡之意,唯我独尊。
凤倾狂发现有漩涡一直在拖着她往下拽,力道太大,以至于她都不敢太过挣扎。当遇到暗流漩涡时,唯一能做得便是顺流而动,越挣扎情况便会越糟糕。
她看着七杀有些惊慌的神色,安抚般的露出一个微笑。那笑隔着水,若隐若现,似有分别之意。
凤倾狂看着七杀离她越来越远,便凝聚心神用龟息之法屏住自己的气息,隔绝住那暗涌水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漩涡似是消失了,凤倾狂的身体却还是缓缓的往下沉着。
猛然一阵摇晃,像是要冲破隔阂一般,强烈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向她。
凤倾狂急忙调动体内的炼气珠,炼气珠的运转调到了极致。青色炼气覆于表面,刚硬的炼气罩艰难的抵御着那强大的水压。
凤倾狂边用着龟息术,边调动着炼气,起初还能应付,越拖到后面就越感觉有些吃力。那水压不停的挤着她,恨不能将她扯碎。
凤倾狂闭了闭眼,心口忽然一松,转念之间,暗道一声,糟糕!
龟息之术在那一瞬间松懈之时,猛然散去。炼气防护罩根本不能对口鼻进行防护,水流哗啦的灌入她的口中。
灌入的湖水让凤倾狂的肺腑都感觉似要爆炸,正在这挣扎间,身体却猛然一松,落入了一个缺口。
凤倾狂狼狈的跌落在一个地方,拍着胸口呛出几口水,待到呼吸平稳后,她才抬起头来观察周围的环境。
她的眼里划过惊异,这里居然是湖底。
她的头顶上方有透明的水流在汩汩流动着,明显是湖水,但是那湖水像是吊在半空一样,丝毫没有往下落,一个湖水的天幕。
她方才落下的缺口现在却也是找不见了,那湖水依然在她的头顶,还有光亮照射在这湖底。
谁能想到,湖底居然还有一处地方?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凤倾狂看了看周边,地上是青草地,干燥无比的青草地,还有阵阵的清香。她起身缓缓向前方走着,身上的衣衫已是浸湿,发丝也是滴水阵阵。
前方似是一个山洞,有些许光芒透出来。
凤倾狂捡起草地上的小石子,向那山洞里扔去,‘嘭’一声,小石子被弹了回来,落在她的脚边。
那山洞入口处有一层光芒若隐若现。
结界?
凤倾狂疑惑的皱了皱眉,她试探性的向那山洞走去,一脚跨进去,却是一点阻拦也无,隐隐有光芒在她身体周围闪现,她像是跨开了这个结界一般。
先进去看看。凤倾狂如是想到。
她进了山洞,山洞里幽幽光晕,那山洞两旁的墙壁上,全是用夜明珠镶嵌,看得凤倾狂直咋舌。
谁又那么大手笔,夜明珠用来照路。她伸手摸了摸那夜明珠,岂料那颗硕大的夜明珠从墙上脱落,直直落在她的手上。
她顿了半晌,发现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便就心安理得的将那夜明珠捏在手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墨玉大床,那墨玉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还未走近便已是有寒意阵阵。
墨玉床上盘膝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山洞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寒意涌现的墨玉冰床。
那墨玉床上的男人,盘膝静静坐着,像是入定状态一般,连呼吸都没有。
他身着貂毛大衣,那一圈纯黑的貂毛裹在那脖颈周围,华贵异常。那墨黑长发被珊瑚麒麟冠高高束起,利剑一般的眉,给人以浓重的压迫。
刀削斧阔般的脸,挺拔鼻梁,薄唇带着点点红,俊美如天神,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意。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却给人以厚重的威压,想要屈膝下跪。
凤倾狂看着这个男人,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她不自觉地往前轻轻跨了一步,这轻轻的一步像是惊动了世间的所有,搅乱了这一室的安静,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