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给每个人都做了一双啊,这并不是很特别的。”
“每个人?”帝决终于是有反应了,那一向带着冷意的话语中隐隐有了不悦。
“是啊,二哥、三哥、花满楼……”凤倾狂伸出手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数着。
每数上一个名字,帝决的脸色就暗沉一分,到最后那周身所散发的冷气几乎让周遭的空气都冻住了。
凤倾狂数完后抬头看向帝决,“并不是特别的,所以我找个特别的送你好不好?”
帝决看着她明眸流盼面带讨好的模样,那周身的冷意有些缓缓消散。
“定情信物。”他掷地有声的扔下四个字。
啥啥啥……定情信物。
帝决是学坏了吧,学坏了吧,居然找她要定情信物。
在她印象中,帝决应该是不懂这些的吧!
“我给你了须弥戒,你也要给我。”帝决看着凤倾狂说道。
凤倾狂看着手指上泛着莹润光泽的须弥戒,“你不是说顺便给我的吗?”
她明明记得,帝决说过,当时是随意扔给她的,她怎么不知道突然就成了定情信物了。
“定情信物。”帝决斩钉截铁从薄唇之中吐出四个字。
黑眸沉沉若泼墨山水,深渊处,诱人坠落。
那剑眉入鬓,带着些许的冷意,大有你不同意就打到你同意的意味。
大神,你这是诱guai,威胁……
凤倾狂虽然心底腹诽,但是嘴上却是依着帝决的话语。
“好好好,定情信物定情信物。”
她看着手指上的须弥戒,心里瞬间涌起了不一样的感受,似乎这个须弥戒一旦被覆上定情信物这个名头,就变得不一样了呢。
“那啥……你刚刚不会是想将这木屐当做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吧?”凤倾狂蓦然想到这一茬。
帝决冷着一张脸,并不回答。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凤倾狂不仅扶额轻叹,只有帝决才会这么想了,居然想把这木屐当做定情信物。
幸亏她多问了一句,否则她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木屐也,她凤倾狂这么潇洒倜傥的人,怎么能将木屐当定情之物送出去呢,太有损形象了。
不过,她怎么觉得帝决似乎近日开窍了呢。
一旁的狮虎兽阿哼,不屑的甩了甩尾巴。
切,才不是开窍勒,还不是那刘蛮子的教唆。
前些日子,刚好又该刘蛮子来向主子报告事务,一报告完,这多嘴的刘蛮子就噼里啪啦向主子发问。
“主子爷,那日点星火的方法可让咱们未来主母高兴了?”
帝决思考了半晌,想着那日凤倾狂的一举一动,应当是高兴的吧!
“恩。”
“那主子爷,您有没有送给咱未来主母定情信物?”刘蛮子笑得是满脸不怀好意。
“定情信物?”帝决有些疑惑。
“就是送给对方的第一件东西。”
帝决想了想,他似乎送给了她很多东西,但是第一件应该是须弥戒吧!
“有,须弥戒。”
刘蛮子似乎被这个答案给愣了一下,片刻后才是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主子爷,直接就将主母的信物给送了,还怕套不牢咱未来主母的心。那,咱未来主母送了吗?”
帝决想了半晌,凤倾狂似乎没有送他什么东西。
“没有。”
刘蛮子再次愣住,主子爷,咱们英俊伟大的主子爷难道是在单恋一枝花吗?
回忆到这里打住,阿哼摇了摇尾巴,原以为主子爷没将刘蛮子的话放在心上,没想到却是记住了。
“凤倾狂,必须要给定情信物。”帝决再次强调了一遍,那深沉如玉的眼眸里带着认真。
凤倾狂看着他冷峻的面容,唇角绽开一丝微笑。
“好。”
深夜的风带着特有的凉爽,吹得那香樟树沙沙作响,虫鸣声在这样静谧的夏夜里此起彼伏,增添了一丝别样的热闹。
庭院中,璧人无双,那一颦一笑的氛围自成一方世界,似乎谁也插不进去。
庭院外,白行眼眸微微眯起,如同琥珀那般清澈的眼眸中隐隐有了一丝厉色。
他看着不远处的帝决与凤倾狂,唇角微抿。
那两人之间的气氛由他这个外人看来都温馨无比,凤倾狂的神色在帝决面前又有了新的变化。
“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呢。”白行轻声呢喃。
帝决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眸若利剑一般看向不远处。
那回廊一侧,白行方才所站的地方此时却没有了一丝人影,只有一片树叶打着旋儿飘飘荡荡的落下。
帝决眼底隐隐有了红芒。
“怎么了?”凤倾狂察觉到帝决气息的变化,疑惑的问道。
“无事。”帝决摇头。
这一方的白行已经回到了卧房,他的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白。
好险,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主子,您还未完全恢复就使用隐踪术,太伤身体了。”流霜一脸不赞同的出现。
“怎么?怪我不让你跟着?以你的本事,不消片刻,他绝对将你打回原形。”白行的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跳跃的烛火。
“不过,冒险也是值得的,因为看到了有趣的事情呢,不过这有趣的事情却让我有些微微的不爽,该怎么才能让我舒服,让别人不爽呢……”
晨曦的阳光总是带着新生的美好,露珠从荷叶上缓缓滑落,在水面溅起微小的涟漪。
凤倾狂手上提着木屐朝白行的房内走去。
她一路走一路想着那所谓的定情信物,到底送什么好呢?送什么才是独一无二的呢?
她想到昨夜的事情,抿唇一笑。
依着帝大神的性子,怕是送什么都是好的,连一双木屐都是宝贝。
“一大清早就看见你这笑,磕碜的慌。”白行那略微有些稚嫩的声音响起。
他站在院落里,琥珀色的眼眸带着如同碧水洗过的晴空一般清澈。
他当然知道凤倾狂在笑什么,应当与昨夜相见的人有关吧。
他负在背后的手微微动了动,缓缓握紧。那眼底有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泽。
怎么办呢?这种感觉真让他有点不舒服。
从来只有他让人不舒服,可还没有尝到过别人让他不舒服的感觉。
这是头一回,心底那种涩意都似绕到了唇齿之间,久久挥之不去。
“小白,这么早就醒了。”凤倾狂穿过花间回廊,一路走来,身上被镀上了暖晕阳光。
“有何事?”因为那心底的涩意,他出口的问话都有了一丝不愉。
小白小白小白,这凤倾狂真是胆大包天,纠正了无数次还依然我行我素,看他恢复后不一掌拍死她。
“喏,给你这个。”凤倾狂提着那双梨花木做就的木屐。
白行看着她手上那暗沉沉的东西,有片刻的失语。
“这是个什么东西?”
凤倾狂眼眸一眨,这小破孩儿居然也不知道。
“木屐,穿在脚上的。”
让他穿这个?白行的眼底有了一丝嫌恶的光芒,别逗他了,这黑不溜秋的东西能穿吗?
凤倾狂似是看出了白行的不喜,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眉梢都有了暖意。
“还真没人教过你礼数呢,我送你东西,你就要说谢谢。”她将木屐递到白行的手上道。
白行被迫接过那双木屐,还未开口就听到凤倾狂说得这番话语。
他那琥珀色的瞳眸里微光闪烁。
礼数?他所被教导的礼数就是,众人见到他都需低头,都需行礼。
什么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在他的世界里,他就是长,他就是尊,他就是一切规则。
“对了,下午铁蛋要来找你玩。”凤倾狂丢下这样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白行看着她的背影,那负在背后的握着的手才是缓缓松开。
对了,她方才说什么来着……铁蛋?
那个走路扭三扭还敢吐他口水的红肚兜?居然还敢来找他。
他只要一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挑衅,真想一脚将那软趴趴的东西踢到悬崖下去。
白行轻哼了一声,提着木屐回到了房内。
他手掌托着腮,看着放在眼前的木屐。
这东西,如此粗鄙,能穿吗?或者退一万步讲,他若穿了,那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流霜,把这个东西给我扔了,扔远点。”
半晌后,他轻声开口。
流霜现于身前,在自家主子那阴测测的目光中提起木屐便朝门外掠去。
不就是扔个东西嘛,露出这种寒气干嘛。
等到流霜出门后,白行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一点,他看着自己那小小的手掌,喃喃自语。
“第四天。”
若是恢复正常了,他势必得回去,没有人被暗算后还能安于一方的道理。
若是回去了,似乎这里的生活就跟他没有关联了。
是不是,再也见不到那温暖的星光了呢。
这么一想着,白行的心底就起了一股烦躁,他摩挲着手指上那被切割完美的红宝石戒指,在房内来回踱步。
索性地上铺着羊绒毯,将他的脚步声给吸了个干净。
流霜一回到这房内,便见到自家主子正在那里来回的走动。
这种情绪,似乎被称之为焦躁吧!
主子,居然会焦躁。
“流霜,你把那东西扔哪了?”白行见到流霜的身影,抬起头来问向他。
流霜低着头,“河沟里。”
白行沉吟了半晌,“你还是给我捡回来吧!”
流霜:“……”
主子,有你这么玩儿人的嘛!暗卫也是人,也是要吃喝拉撒的,也是有尊严的,也是有脾气的。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被河水冲不见了怎么办?”白行瞪了流霜一眼。
流霜在心底哀嚎一声,便又冲出了房门。主子,是您刚刚说扔远一点的。
待到流霜再度捡回来时,人都已经有些虚脱了。
“捡个东西就如此疲劳,平素里训练肯定偷懒了。”白行瞟了流霜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