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决缓缓走至她的身前,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手腕一转,一柄伞便是出现。
“这是……”
凤倾狂眼里有了惊讶,这是帝决曾经送她的伞。
她带着这把伞,上了那马车后,一番打斗,她以为伞就此丢失了。
纵使心里想着,但是连日来的事情,根本无法去找寻。
她以为,这伞与她是没缘分了。
可是现在,帝决手里分明握着的是那把伞。
金丝骨架,流苏吊坠,沉香木做就的伞柄。
她的眼神疑惑的看向帝决,差点就想脱口而出,你莫不是有两把这样的伞?
帝决将那伞递到凤倾狂的手里,入手的沉香木冰凉入骨。
“仅此一次,不许再弄丢。”
帝决淡淡说道。
真的是那把她弄丢的伞,凤倾狂有些讶异。
“这伞你是在哪里找到的?”她握着那伞柄,心里有些欣喜。
帝决伸手将那凤倾狂耳边的乱发稍稍理了理,轻声开口。
“你那日动了我给你的灵力,我便追寻着过来了,找到了你遗落的伞。”
帝决顿了顿语气,随即有些嘱咐的意味,缓声说道:“下次,不许掉了。收进你的须弥戒里吧!”
凤倾狂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那脸颊上都有些微微的灼热。
别人送的东西被自己弄丢了,还要劳烦别人找回来。
这确实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嗯。”她轻轻应一声,便是将那沉香伞收进须弥戒中。
帝决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
“即使事情繁复,也要加紧自己的练功,你太弱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凤倾狂的脸色说得更垮了。
他能不能不要一直提醒着她,她很弱,她很弱。
这很伤她的自尊,自信,以及其他等等等。
“须弥戒中的功法,你只学到了皮毛,鬼踪迷步也只是那皮毛,你若一直这么弱下去……”
帝决深深看了她一眼,接着道:“我说过,我不介意,在别人杀死你之前,首先把你杀了。”
凤倾狂听着帝决这句久违的话,心里却并不恐惧,也不害怕。莫名的,她却笑了。
“我也说过,有朝一日,我定会超越你的。”
她的朱唇轻启,话语轻浅,却是自信无比。
帝决看着她的笑容,比那月光更加耀眼,比那星辉更加夺目。
他亦笑了。
手一挥,“起。”
一个轻字,凤倾狂的脚下图腾光亮闪现,那阵中光亮大放之际,凤倾狂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帝决的眼前。
直至她完全消失不见,帝决依旧直直看向那处,轻声开口。
“我等着,等着你的强大。”
凤倾狂睁开眼睛之际,已是到了那崖底院落处,身旁站着那飞马兽与那有些茫然的林无涯。
她皱着眉头愣了半晌,蓦然才想起哪里不对。
她记得上次帝决并不能从百里城直接传送到这崖底,为什么这次就可以了?
“那个变态。”她轻声低语。
莫不是这几天,他的炼阵等级又是高了。
这究竟是多恐怖的修炼速度。
“侯爷?”
林无涯像是突然醒了过来一般,看着凤倾狂站在身旁,那眼里都充满了讶异。
“侯爷,这里……是哪里?”
凤倾狂侧头笑着说道,“我带你来,是来探寻你娘亲的秘密,你不想知道吗?”
“娘亲的秘密?”
林无涯瞪大了双眼,“想,我想。”
“想就跟我走,不要说话也不要问任何问题。”凤倾狂淡淡说道。
她带着林无涯,是觉得他会对杜三娘之事起最关键的作用。而林无涯这愣头青的耿直性格,保不得会在一路上问东问西,为了使她往后的耳根清净点,她还是先杜绝一切可能性。
“是,侯爷。”林无涯那刚毅的脸孔上满满都是感激与服从。
凤倾狂点了点头,走过他身侧之时,怕了拍林无涯的肩膀。她来到那同样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飞马兽身边。
飞马兽见得凤倾狂来到身前,低下它那高贵的头颅,温顺无比。
凤倾狂伸手轻轻抚摸着飞马兽的额头,用那心底之音,缓缓说道:
“请原谅我将无辜的你卷入这场事,稍有疏忽,你便会殒命,明明知道会不顺利,还要你陪着我一起来,对不起。”
她真诚的道着歉。
她需要飞马兽是因为,一旦她解开了这崖底杜三娘的秘密,她便要回那百里城,而能带她穿越结界的只有这飞马兽,除此之外,她别无他法。
飞马兽轻轻呼着气息,那硕大的眼眸一眨一眨的,它动了动那马蹄,发出哒哒的响声。
“能与你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飞马兽的一句话不自觉的让凤倾狂有些感动,她用额头轻轻抵着那飞马兽的额头,感受着此刻来之不易的平静与信任。
“好了,我们走吧!”
片刻后,她收拾好心情,走到那熟悉的院落处。
院子里,那残瓦碎石依旧触目惊心,残留着她与那巨翼天龙打斗的痕迹。
“江琉月,千羽,铁蛋……”
凤倾狂站在院子里大声喊道。
‘吱呀’一声,随着那一扇房门的打开,江琉月打着呵欠说道:
“深更半夜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啊!”
凤倾狂看着倚在门框旁的江琉月,红衣耀眼,那耳垂上的红玉珠串在夜风中微微晃动,闪过一丝流光。
她听得江琉月的话,眼角不禁抽了一抽。
“我来带你去挖坟。”
她几步上前,站在江琉月的身前,轻声说道。
江琉月挑了挑眉梢,将那打着呵欠的手,缓缓放下。
“挖坟?你去了趟百里城,回来就要挖坟?啧啧……”
他凉凉的说道,随即眼神看向她身后那雪白的飞马兽。
“哟,凤倾狂,不是我说你,你去趟关卡,都能将我旗下的飞马兽给拐走,这年头,做点买卖可不容易。”
凤倾狂脸上的神色一黑,有些词穷。
她不能否认江琉月说得是事实,可是这飞马兽她是要定了。
“你别光顾着说我,我住在那关卡客栈里,被人袭击,差点就归西了,若不是这飞马兽救了我,你现在哪里看得到我。”
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江琉月听到凤倾狂此话,眉眼严肃了起来。
“你此话可当真?”
凤倾狂点了点头,“我骗你做什么?骗你有糖吃吗?”
江琉月皱了皱眉头,便是淡淡说道:
“这事我会处理。”
凤倾狂对江琉月这一前一后的夸张转变,有些微微的不适应,她顿了顿,便是轻声说道。
“百里城出事了。我过来是准备看一下杜三娘的尸体的。”
“她是你埋的,关我什么事。”
江琉月凉凉的开口。
凤倾狂挑了挑眉梢,唇角一撇,便是轻声开口。
“我觉得挖坟这种缺德事情,必须找个人同我一起去干,以后遇上个天打雷劈还能有个人分担,你说是吗?”
江琉月顺着凤倾狂的话,点了点头。
“嗯,说得挺有道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发现那气氛过于沉静,他一抬眼,便是看到凤倾狂定定的看着自己。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是我?”他修长手指指了指自己。
凤倾狂点了点头,“不是你还是谁?”
“你找千羽吧!”
江琉月说完便是毫不犹豫的转身踏进了房门。
待那房门快要关上之际,凤倾狂一掌打向那门,一声咣当作响。
“我不知道你与帝决到底是何关系,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你现在在这里,间接参与了杜三娘的事情,杜三娘之死又与百里城有关系,所以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
凤倾狂的压低声音,那话语里充满着愤怒与认真。
江琉月被凤倾狂那炙热的眼眸直直盯着,不禁败下阵来,只得轻轻叹口气。
“多久去?”
凤倾狂唇角一勾,“马上。”
她要去仔细看看杜三娘的尸身,那日太过匆忙,并未好好观察过。
这次她定要去查个通透。
月已过中天,那茂密树林将那满天星辉遮得零零星星几许。
三人一兽往那树林深处走去,静谧的夜里只有那脚步踏在枯叶上的咔吱声响。
“你将她埋在哪里的?”
江琉月率先打破沉静。
凤倾狂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那明晃月色,又看了看那周围的暗影重重的树枝。
“我当日是埋在这附近的,还专程在那树枝上划了团作记号。”
江琉月停下了脚步,挑了挑眉梢。
“然后呢?难不成你现在要跟我说,你找不到那个记号了?”
凤倾狂沉吟了半晌,侧头,轻声道:
“很不幸,你说中了。我发现,我还真找不到了。”
江琉月眼底的光芒一闪,一个侧身站到凤倾狂的身前。
“大半夜的,你可别开玩笑。”
凤倾狂定定的看着江琉月半晌,那眼眸深邃无比,似要看进他的心里去。
他们彼此的眼眸交相辉映,像是在诉说什么,又似着了迷。
那夜风飒飒,吹得那树叶哗哗作响,一时没有其他声响。
在那一阵微风拂过之时,几乎是一瞬间。
江琉月与凤倾狂拔地而起,夜风吹得他们彼此的衣衫猎猎作响,带起一丝肃杀的气息。
凤倾狂身上青光炼气包裹全身,手腕上三环闪现。
江琉月脚下那图腾阵法闪现,发出阵阵红光。
两人以迅猛般的速度,向那西北角处袭去,两道光在那黑夜中一闪而逝,一声轰响。
“嘭!”
江琉月与凤倾狂同时出掌,往那西北角的一棵树上狠狠打去。
随着那劲气喷薄,那树干猛然炸裂开来。那树干炸裂开来的气流将那周围的树枝都吹得飒飒作响。
那月光似乎变得越发明亮了,将那树林的黑暗也驱散了几许,他们身周的树丛开始移形幻影起来,片刻后,三人一兽的眼前出现另一条小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