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心口一凉,待反应过来,越奴已经走远了,望着那一抹窈窕淡漠的身影,小福子心底打起鼓来,这兰贵妃当真知道自己来迟了吗?怎么……怎么会那样淡然?
宫人带着越奴走到厅堂门口便下去了,越奴缓步走到堂前,只见满是山珍海味的圆桌上,落落坐满了人,越奴只淡淡望了一眼,便望见那坐在太后身边的明黄身影,眸光一滞,却是看到黎又容正为赫连湛夹着菜,赫连湛柔情一笑,垂眸将那菜吃下,梁子衿和柳颜倾、柳娴玉纷纷坐着,掩嘴望着说笑着,太后慈爱地望着他们,笑着说了句什么,黎又容瞬时红了脸颊,羞涩地垂下眼眸去,赫连湛温柔望着她,眼中满是柔情密语,此间画面,俨然一副大家庭和睦温馨的画面,心底冷冷一刺,莫名地刺眼,越奴缓缓俯了俯身子,淡淡道,“兰儿见过太后娘娘,皇上。”
热闹的气氛一瞬的僵滞,众人脸上的微笑皆是一滞,迅速地阴沉了下去,仿佛越奴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欢愉,赫连湛首先反应过来,向她伸出手来,眸光温柔地快溢出来,“兰儿,过来朕身边。”
“皇儿身边可没位子了,如意,去为兰贵妃添把凳子来,记得,再添副碗筷来。”太后拿起巾帕拭着唇角,淡淡道。
赫连湛一怔,唇角还带着笑,眸底却阴沉下去,身侧的黎又容见此情景,立即起身,对越奴笑道,“皇上可最喜爱兰儿姐姐陪伴了,姐姐还是坐这儿吧。”
“姐姐,你可听到了,以后母后再传召我们用膳,你可不要早早地便叫我准备好了,我们早些来也是无用的,有些人姗姗来迟,我们却还是要吃到一半的时候给人家让座的,因为我们是有三分廉耻的。”柳颜倾转眸向柳娴玉不咸不淡地说道。
柳娴玉只吃着菜,对于柳颜倾分明的话语只淡淡一笑,便与世无争地垂下眸去。
越奴静静听着,唇角始终含着淡漠的笑意,待柳颜倾说完了,便迈步到黎又容的位子上,颔首笑望着黎又容,“如此,便多谢妹妹的成全了。”说着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随即回眸淡淡扫了一眼赫连湛,眸光潋滟淡漠,却分明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挑衅。
赫连湛一怔,无声地笑起来,转眸望着脸色苍白的黎又容,“容儿真是乖巧可人。”
黎又容强强撑起一抹温婉的笑意,“能为皇上分忧,是容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时,名唤如意的宫女端了软凳上来,正欲摆在赫连湛身边时,赫连湛摆了摆手,柔声道,“放那边去吧,这儿太挤了,挤着容儿可不好,来,把容儿的碗筷放到那边去。”
看到黎又容面色更加惨白的脸孔,越奴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忽然掌上一暖,越奴垂眸望去,只见赫连湛面上依然温柔望着黎又容,却在桌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漫不经心磋磨着她的指尖,温柔中带着几分安慰与宠溺。
越奴玩心大起,勾起指尖在赫连湛的手心重重划了一下,赫连湛挑了挑眉,垂眸睨了她一眼,眸底的流光温柔而怜惜,仿佛静静地对她笑着,对她说着,“小妖精。”
太后冷冷看着这一幕,深沉的眼眸始终寂静着,看不出其所想,待黎又容坐定了,才淡笑着开口道,“既然兰儿也到了,我们便一起来商议商议。天气也愈发凉了,每年的春节都是哀家这个老婆子在一手操办,现在好了,有了你们,哀家也可以省些心思了。”
梁子妗笑着倚到太后身边,娇声笑道,“姑姑说什么傻话呢?姑姑这样年轻端庄,哪里是老婆子了?若是走到外头的街上去,指不定还有人争着抢着给姑姑做媒呢!”
太后闻言,笑着啐了一声道,“就你这小嘴爱说胡话。”
众人闻言都掩嘴轻笑起来,柳颜倾笑道,“妹妹平时说话都是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可是这回呀,妹妹说得可是大实话,母后若是老婆子,那我们算是什么了?可不是徐娘半老了?”
一时呼应声四起,七嘴八舌说起奉承的话来,太后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好了好了,你们呀,就别给哀家灌迷魂汤了,倒是来给哀家出出主意,这次的新年宴席,预备怎么办呢?”
梁子妗笑道,“历来都是咱们宫里头的人安排了节目,供大家乐的,我爹说外头来了许多有意思的戏班子,可惜我们都看不了呢。”
柳颜倾立即笑着接道,“妹妹说的不错,逢年过节的,我们总安排些个宫里头的节目,兴许人家都看得腻了,不若我们此次便吩咐下去,让他们家自个儿备好了节目,到时候来表演,不是更有意思吗?”
太后抿唇沉思了一会儿,望向黎又容,慈爱道,“容儿,你怎么看?”
黎又容唇角绽着娴静的笑容,“姐姐们蕙质兰心,想出这样的好法子来,不过我们也不能光看着呀,好歹也要回家里去商量商量,各自出个好节目来。”
太后赞誉地点点头,忽然转向越奴,阴阴的眸光里满是伪装的同情和为难,“可是如此一来,兰儿不是无趣了?听皇儿说,兰儿自小父母去世,亦没有其他的亲戚,这可如何是好?”
梁子妗立即接道,嗔道,“看我出的什么主意,届时兰儿妹妹若是触景伤情,那可是我的罪过了,不行不行,还是想别的法子吧。”
柳颜倾露出可惜的神色,“这倒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逢年过节的也没个念想的人……不若妹妹到时就与我们一块儿吧,我们一家子戏班子多,妹妹过来也好有个演出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