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陡然落下一片宽厚的温暖,赫连湛轻轻搂住她,下颚抵在她的头顶,声音静柔,“越奴,我答应了云叔和云姨要好好照顾玥儿,可是我向你保证,我只当玥儿是我的妹妹一般看待,回宫去,我马上与她说明白……”
眼前恍然出现云玥儿当日决绝的话语,“兰儿姐姐,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湛哥哥,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他抢走的。”那个单纯天真的女孩,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变了,越奴冷冷一笑,那份关于承诺与依赖的感情,不是简单的几句解释就可以整理干净的,她可以感觉到,以后的日子,会比现在更加艰辛,可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只要他一句话的肯定……
越奴低低一笑,轻声道,“她那样想嫁你,如果她还是不肯放弃,你打算怎么办?”
赫连湛一滞,垂眸望着越奴,“爱妃有好的建议?”
越奴抬眸望着赫连湛,眸光潋滟而认真,“你做什么,我都不管,只是,你不要碰她……”
赫连湛一滞,随即笑得温柔邪佞,垂眸轻轻舔舐着越奴的唇角,低哑道,“唔,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碰她。”
越奴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即使她碰你,你也不要回应她。”
赫连湛闻言,唇角的笑意愈发深邃,“唔,统统都听你的。”
越奴抿唇嫣然一笑,懒懒半合了眼眸,凌厉的眸光魅惑动人,“当初叫你放手你不愿,此刻莫不是后悔了?”
赫连湛眸底的光芒愈发温柔宠溺,唇角的笑冷酷潋滟,却带着深深的惺惺相惜,“不,我可是求之不得。”
在大漠有游牧族热情周到的款待,马儿也得到了悉心照料,大家似乎都精神昂扬,短短数日的赶路,窗外的沙漠便渐渐隐去,为一些寂宁平坦的田园所替代,之后,便是大片大片繁华的街道,终于,一个黄昏的傍晚,马车停下了,桑梓上车为他们掀起帘子,冷峻的声音里掩盖不住欣喜,“皇上,娘娘,我们到了。”
赫连湛率先下了车,然后伸出手望着越奴,温柔地唤她,“越奴。”
越奴轻柔一笑,伸手去握住那一片温暖,下了车,越奴抬眸望着眼前高大宏伟的皇宫,澈明的心,慢慢笼上一层沉重的阴云。
又回到了这里,梦魇一般、时刻不能够松懈的地方,忆起之前在大漠那几日的悠然与纯粹,第一次,越奴感觉那样心力交瘁,只想要回过身,永生永世都停留在那一片温柔、安详、纯粹的土地上。
手上的痛刺醒了想要逃避的懦弱,越奴回眸望去,只见赫连湛正锁眸深深望着自己,低哑的声音威而柔而坚定,“还不到时候,越奴,不要退缩。你要坚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心头暖暖地一酸,手上紧握的温暖仿佛有着一股灼人的热,包裹了越奴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们都知道,回到了这里,就会有许许多多的逢场作戏,迫不得已,只要记得,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彼此都在,就不会犹豫了,越奴轻轻一笑,转眸望着眼前巨大的金丝牢笼,眼底燃起冷厉嗜血的火光。
对于越奴的突然离去又突然归来,芷兰宫里的人无一不是悲喜交加,连翘更是哭成了个泪人儿,如果不是笙儿和丁香拉住她,她简直要扑到越奴身上去了。
越奴无奈之余也有几分感动,由于自己身份的缘故,对芷兰宫的宫人们都是清清淡淡的,却不想这些人依然这样关心着她,为她的失踪而担心紧张,为她的归来而喜极而泣。
不知从何时起,心,不再像以前那样无知无觉了。
笙儿是个内敛懂事的人,待其他宫人都去休息了,才走到越奴身边,低低问了一句,“主子是否寻到了唐珏那小人的踪迹?”
越奴冷涩一笑,“可惜,教别人带走了。”
笙儿眉心一拧,没有说话。
越奴知道她是因为璇玑的事情难过愤恼,伸手轻轻抚了抚笙儿的肩膀,轻声道,“我不会让璇玑白白牺牲性命的。”
笙儿一怔,一瞬的讶异后淡淡一笑,“主子此行回来,与以前不一样了。”
越奴微滞,淡淡转开脸去,“是吗。”
以前,即便心内知道赫连湛是特别的,却因为太多的原因,无法将自己的真心表露,努力地掩饰着内心的悸动,然而经过大漠那一场生死之险,那一双在绝境中死死不分开的手,沉默地宣告了她与赫连湛之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纠缠与情愫。她知道了,他不只是利用着自己,他不是一时兴起,他是真心地,想要与她生死相依,尘封了多年的心脏仿佛得到了复苏,酸酸柔柔地呼吸着,每一次呼吸,都夹带着太多的深情和悲伤,无论以后会如何,她都会努力地,追寻着他,站在他的身边,笑着俯瞰脚下的众生。
笙儿还想再问,却见连翘掌着灯进来,淡淡噤了声望着连翘,只见连翘皱着一张小脸,嘴巴嘟得可以挂上小瓶子了,越奴见此情景不由好笑,问道,“谁那么大胆,得罪了我们家的连翘?”
连翘嘟着嘴,“要我说,皇上可太无情了,娘娘可是出行多日,今日才刚刚回来啊,他怎么就呆在德阳宫里,不来看看娘娘啊!”
越奴一怔,这才想起来,赫连湛是瞒着宫内的人悄悄去寻她的,宫里的人都不知皇上外出。多日的外出,今日终于回宫,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赫连湛会留在德阳宫,越奴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有几分莫名的小女子般的甜蜜和喜悦,那段出行的日子,于她与赫连湛,竟似不为人知的甜美的秘密,只属于她与他的秘密,念及此,越奴莫名地心情大好,淡淡道,“皇上自然有大事要忙,你就不要再抱怨了。这几日的外出我也着实累了,你们不要与外人说些什么,知道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