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产生多余的情愫，本该是一句警告她的话语，为何在此时被她这样冷漠地反驳回来？赫连湛感觉自己都快憋屈死了，一把将她拉入怀里，气恼道，“我困了，睡觉。”

越奴抬眸望着他，“可是我还不困。”

赫连湛低怒，“那就陪我躺着！”

越奴一怔，想要说什么话，终究还是保持了沉默，身子缩了缩，想要离开一点那个炙热的胸膛，却被赫连湛钳固地更紧，无奈之下，只得不再挣扎，乖乖倚在赫连湛怀里。

赫连湛这才满意，下颚抵住越奴的头顶，笑着合上了眼。

素帐之外，来伺候赫连湛的画眉被连翘拦在门外，连翘对画眉挤眉弄眼，“不用进去伺候啦，皇上和主子都安歇了。”

画眉一怔，“皇上今夜不回宫去了？”

连翘嘿嘿一笑，“我们主子都发话了，皇上还怎么舍得走呢？”

画眉微微一滞，垂眸望着连翘，“你好像很乐于见到皇上和主子在一起？”

连翘拼命点头，“当然啦，皇上和我们主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画眉挑起眉梢，“那玥儿主子怎么办？”

连翘一怔，“画眉，你糊涂了吗？皇上可是朝天国的皇帝啊，到时候把玥儿主子和兰儿主子一并接进宫去不就得了？”

画眉一滞，低叹了一声，“怕只怕，皇上的心……连翘，你别忘了，我们出宫来，是为了伺候玥儿主子的。”

连翘一愣，垂下眼眸，“我知道啊……可是……我很喜欢兰儿主子啊……”

画眉伸手覆上连翘的头顶，“兰儿主子天姿国色，又是难得的好性子，任谁都喜欢，不过，我看皇上与兰儿主子之间也是常有争执，兰儿主子以后能不能被皇上宠幸，能否入宫还是个未知，我们做奴才的，命还不是系在主子身上的吗？如果兰儿主子日后入了宫，那到也好，愿她能念着平日的情分对我们多有些照顾，可是如果皇上一利用完她，就把她扔了呢？到时候，你在玥儿主子那儿得不到讨好，皇上又不放你走，你可要怎么办？”

连翘皱起小脸，“画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反倒觉得，皇上和主子之间的争执，很像以前我娘和我爹吵嘴的样子，虽然吵嘴，可是感情却好得很，你不觉得吗，皇上向来很威严的，可是在兰儿主子面前，却像一个闹性子的孩子哦……”

画眉一怔，蹙起眉头，许久，无奈叹了口气，连翘说的那些，她又何尝看不出来呢？皇上在兰儿主子面前，好像不由自主就会显出一些不寻常的情绪，在玥儿主子面前，皇上总是温柔的、体贴的，与其说是情人，不如说更像兄妹，而在兰儿主子面前，皇上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男人，有恼怒，有小脾气，有得意，有别扭……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才更觉得不安，因为看到皇上对玥儿主子的关爱和保护，她才为之感动，在皇上面前立誓，必会好好照顾玥儿主子，可是现在……如果皇上移情别恋，迷上了兰儿主子，她，还能相信世间的爱情吗？

无奈到最后，生生延伸出几分恼怨，画眉凝眸望向闭着的房门，紧紧咬了唇……

越奴本以为那番决绝的话说出口后，他会把自己放置在这里再不理会，然而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后的日子里，赫连湛常常在越奴醒之前就已离开，午膳的时候回来，陪越奴一起用膳，然后一直陪她到第二日的早晨。

越奴心知他是要赶回宫去早朝，只是不解他为何早朝完了还要回伊人居陪她，与其说是陪她，倒不如说他是在给自己找乐子，越奴头疼，不明白为什么赫连湛对什么都深感兴趣，每天要亲自给她换药，悠悠然看着她吃饭，然后给她夹一大碗的菜，笑着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吃下去，用完膳，便牵着她的手，把伊人居逛一遍又一遍，每个夜里，他都要抱着她，指尖没入她的软发，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情动的话语，却有一种安宁与寂静，沉淀在两人之间，美好，寂宁。

越奴很清醒，她知道，他是一颗毒药，尝久了，会上瘾，会万劫不复，然而，身子却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有几夜，赫连湛要与别人商议要事，晚点回屋，缺失了温暖而强健的胸膛，她竟无法入睡，直到他略带着疲乏回来，将她揽在怀里，耳畔响起他低哑而戏谑的笑声，头顶盘旋起他廖长的呼吸声，她才能慢慢入睡而去。

这种越来越深的依赖感，让她觉得害怕，聪明如她，不会傻傻地以为赫连湛是因为迷恋她而留在这里，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她不知道，她唯一明确的，就是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他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不会浪费多余的感情，如果他对她好，那只说明了，他对她有目的，用她保护玥儿那只是其一，她现在也只能看到这一点，虽然心里警觉，悲哀，但却始终无法在他温柔的面具下找到另一个目的。

这样的日子转瞬便是大半月，许是由于这些日子睡得好，吃得好，越奴身上的伤恢复得很快，只要不去重重地触碰，已经不会痛了，夕颜总算大松了一口气，对赫连湛的表现也是明里暗里夸过许多回，看到赫连湛眉眼间尽是孩子般的得瑟，越奴哭笑不得。

这日，天气微凉，因着越奴气血不调，夕颜为越奴做了一些甜点补身子，越奴吃了一些就觉得甜腻地难以下咽，夕颜无奈，正准备另想法子时，赫连湛早朝回来了，见夕颜愁眉苦脸徘徊在院子里，不由调笑，“这是怎么了，竟把我们的笑脸观音折腾成这幅颓败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