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奴怔怔,心的最深处,荡漾起无法言语的酸疼和柔软,一瞬的酸楚漫上鼻尖,越奴急忙垂下了眼眸,“那……那些人不是你的九弟、右臂吗……怎么……怎么倒还瞒着他们……”
发丝上的指尖微微一滞,赫连湛温柔的眼底多了一份宠溺和怜惜,“越少人知道,玥儿就越安全。”
心底倏地落下一片凉意,眸底的情动在瞬间碎裂逝去,越奴淡笑着,竟有些不知所云,“原来是这样……”
“好了,我们走吧。”赫连湛轻笑着收了手,越奴一怔,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赫连湛已为她穿好了红衫,一头青丝简单地绾在头顶,素雅而静美,越奴敛去眸底的失落,淡笑应道,“恩。”
暗黑的夜寂,几盏素净的灯笼高悬,映下一片光芒和热闹。
所谓晚宴,其实不过是众人围坐在席前,食饮谈天,众人与赫连湛似乎相交甚久,言语之间满是默契与诙谐,越奴静坐在赫连湛身边,赫连湛时不时为越奴夹上一些菜,眉眼间满是宠溺的笑意,惹来席上人们暧昧的目光关注,越奴只乖巧应着,垂眸巧笑,露出小女子娇羞幸福的模样,心底却愈发地清醒而苍凉。
“七哥,兰儿虽美,可是你整日留在伊人居,家里人可是要担心了。”赫连昭展上一杯酒,调笑而不无担心道。
赫连湛无谓一笑,款款深情的眼眸望向越奴,“现在兰儿身上有伤,我怎么能舍她而去呢?”
青岩眯起一双桃花眼,笑意深长,“兰儿为七少爷挡剑的事情可是传遍了栖霞城啊,兰儿,你对七少可真是一片赤心啊。”
越奴只娇柔而笑,“少爷对我一直很好,如果时间倒退,我还是会毫不犹豫为少爷挡那一剑。”
身侧的赫连湛身形一滞,席下的大掌轻轻握住越奴的小手,几分怜惜与歉疚,越奴微微一怔,只淡淡回以温柔的笑意。
“七哥与兰儿可真恩爱,真是羡慕死我了。”赫连昭在一旁双手拖腮,怪叫道。
赫连湛轻轻一笑,随手抄起一个果子丢过去,“吃你的去。”
赫连昭笑嘻嘻接过果子,“多谢七哥的盛情款待!”忽然想到什么,好奇地望着越奴,“兰儿,你为什么要叫七哥少爷呢?多别扭啊,你们这样恩爱,叫他七哥不为过吧。”
越奴一怔,回眸望着赫连湛,却不料赫连湛亦怔怔望着她,深深的眼眸里浅荡着几分看不分明的流光,越奴避开那双探究的双眸,却不知如何作答。
“兰儿私下便是叫我七哥的,今日人多,兰儿是害羞了。”赫连湛笑着开口解释道,言罢转眸望着越奴,握住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兰儿,这里没有外人,你便叫我七哥吧。”
越奴呼吸一滞,抬起眼眸来,每次望见赫连湛的脸庞,她都想唤他,七哥,可是此刻,这两个字却仿佛带着生生的尖刺,扎在喉咙口,痛得她开不了口。
赫连湛静静等待着,眼底的温柔与探究随着时间的逝去而一点一点地黯淡,渐渐的,眸底染上几分冰凉的怒意,握住越奴的手淡淡甩开,寒凉的眼眸随即离开她的脸庞,没有再言语,但脸上那股阴沉却为众人都看在眼里,帝王的威严与气势展露无疑,一时都没有人说话,气氛静寂地可怕。
越奴心底委屈,鼻尖一酸,抬眸望着众人,纤柔一笑,“扫了大家的兴致,兰儿惭愧。”
席下传来淡而雅的笑声,“兰儿姑娘云娇雨怯,与那些风尘女子都是不同,这份坦诚,倒也实属难得,我们也不要为难她了。”
越奴一怔,循声望去,目光触及儒雅而笑的段宿白,心底旋起一波又一波沉沉的复杂,竟是他……在为自己说话?
“对呀,七哥,都怪我,提了个愚蠢的问题。”赫连昭咧咧嘴,不好意思地朝越奴笑道。
赫连湛面色稍济,回眸淡淡睨了一眼越奴,越奴心领神会,站起身来,双手拈起酒盏举向众人,展颜轻笑,“今日是兰儿失礼在先,在此敬过各位,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众人见此,纷纷举起了酒杯,越奴淡淡而笑,将盏中薄酒一饮而尽,款款落座。
“看兰儿的伤势似乎已经好很多了呢,宿白,你老丈人家药还真是有效呢。”赫连昭落下酒盏,眨巴着眼睛望着段宿白笑道。
越奴面上云淡风轻地笑着,心里却陡然一凛,寒凉自脚底缓缓攀起,勾勒起刻骨铭心的恨和痛,指尖轻轻地拂过酒盏,眸光漫不经心掠过对座的段宿白。
只见段宿白眸底却闪过一道黯淡,面上淡笑着,“百草堂是为百姓所开的药铺,药效自然要好,不然怎么对得起老百姓的血汗钱呢?”
赫连湛眸光浅浅望着杯中盈盈的酒光,浅笑道,“但愿那江家老爷与你想的一样。”
段宿白面色一白,“七少……”
赫连湛状似无意地望了一眼段宿白,分明是淡淡笑着,眼底却有几分不容忽视的冷厉,“前几日有人与我说了个有趣的案子,有一户百姓家的孩子得了急病,看了大夫后去药馆买药,恰巧那时,药馆正有几个富商在买药,待那些人走后,那户人家才发现原来他们竟把几味平常却必不可少的药全买走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极为昂贵的药材,那人家急着要救孩子,在跑了多家药馆还是求不到药的时候,无奈之下只得买了那些珍贵的药材,可是那孩子服用了以后,病情却愈发地重了,连续几日高烧下来,最后小命是保住了,却生生烧成了一个痴儿……为此,那户人家将那药馆告上了官衙,可惜那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药馆并没有私藏着药逼着他们买,亦没有将药价抬高,乘火打劫,最后,那户人家只得败诉而归,带着痴儿回乡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