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日里,赫连湛总陪在越奴的身边,夕颜喂她喝药,他便夺了药碗要亲自喂她;笙儿搀她起来用膳,他便小心抱起她放在他腿上,一口一口喂她,待她实在吃不下,扭开了脸,他才开始吃自己那份;在床上躺了多日,闲的慌了,到园中一散步,回来便瞧见他急得恨不得将芷兰宫翻了的摸样,越奴无奈,劝他过好多次,他也不理,只缠着她,“越越,我们错过的时间太多了,我真想变成你头上的青丝,无论你走到哪儿,我都和你在一起。”
越奴莞尔,笑他的油嘴滑舌,他又抱着她,说这是他积攒了多年的情话,她若是不爱听,他就等她睡了,再覆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越奴闹不过他的甜言,大呼夕颜救命,夕颜只捂嘴而笑,替他们掩了门去。
这样幸福安然的日子一晃便是多日,当看到芝兰宫外挂起了新年用的红灯笼,越奴终还是知道,日子从今以后,又会重回跌宕。
这日,大雪依然飞扬,越奴披了白裘倚在门前望雪,遥遥便听得一阵清浅的脚步而来,唇角牵起了笑意,却故意不回过头去,直到眼前覆下一双大掌遮去漫天雪色,耳畔响起怪怪的语调,“哪家娘子如此美貌,不若同我回去做了压寨夫人。”
越奴哭笑不得,覆上他的手,嗔笑道,“哪里学来的胡话?叫夕颜她们听了,准笑话你。”
赫连湛却还是不肯松手,俯下脸咬住她耳垂,声音低哑而去,“那娘子是愿还是不愿?”
越奴轻笑,回过脸去想回答他,微张的唇被他轻轻咬住,眼睛望不见,唇上,他的温柔与怜惜,辗转缠绵,却是感觉得清晰,直直酥软到心坎里去,只片刻,越奴心跳脸红,转开了脸,嗔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赫连湛身后搂着她,思索片刻,却不答,只柔声笑道,“越越,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越奴一怔,回眸望着他。
赫连湛眸底都是温柔的笑意,“宫里太闷,待这里的事情了结了一段,我便带你出去走走,去只有你和我的地方。”
越奴莫名红了脸,心却不由欣喜起来,悦然跑出他的怀抱,指向苍白的天际,笑道,“还记得我们在大漠的日子吗?我想去那儿,那儿的夜空里才有星星。”说着又想起了草原上性子豪爽的牧人,笑意更朗,“我们得准备好了干粮,可不能再被他们救了去,弄得那样狼狈。对了,这次去,可得问他们……”说了半天,却不闻赫连湛回应,越奴不解回过头去,却见赫连湛驻足在原地深深望着她,唇角是温柔得化不开的淡笑,眸光潋滟里,满是宠溺与幸福,仿佛只这样静静望着她,便已足够。
越奴心底一柔,有一种宽厚的、安定的温暖绒绒裹紧了心脏,回了眸望着他,声音不由轻浅下去,仿佛声音大了,便会破坏了这份安逸去,“你还没有告诉我,卡扎娜是什么意思。”
赫连湛眉眼一弯,笑得宠溺,几步上前来,在她鼻尖轻轻一点,“你还念着了。”
越奴皱了皱鼻子,“谁教你那么神神秘秘的,这不成心勾人心思么?”
赫连湛忍俊不禁,“那我便告诉你,省的你成天念想着,卡扎娜的意思,其实是……”
就在脱口之际,却有一个急切的声音由远传来:“皇上!皇上!”
赫连湛眉心一蹙,不耐回过眸去,越奴见他神色,也好奇望过去——只见李福手执拂尘疾步迈来,沧桑的眉眼间尽是焦急,李福看到越奴,眸光一深,随即俯身行礼,“奴才见过皇上、贵妃娘娘。”言罢又抬起眼来望着赫连湛,小心翼翼道,“皇上,九王爷他们还在德阳宫等您呢。”
赫连湛望着他,冷冷问道,“怎么,现在朕出来透透气都要经过他们同意么?”
李福惶恐,想到背后九王爷的凌厉,只得硬着头皮道,“皇上,此事事关重大,还是……”
眼见赫连湛又要发怒,越奴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转眸对李福道,“李公公,你先下去吧,等会儿本宫陪皇上一同过去。”
李福眼神一动,迅速点点头,行了礼退下了。
赫连湛恼她,“我是来看你的,你又要推我走。”
越奴但笑不语,伸手捻起他一抹银丝,心口又漫起闷闷的哀痛,努力笑着,“朝内大臣看你一夜之间白了发,一定颇多争议吧?”见赫连湛蹙了眉要反驳,指尖覆到他的薄唇上,轻轻道,“七哥,我知道,你很想,很想与我在一起,我又何尝不是呢……只是,你除了是我的七哥外,更是朝天国的国君,我不愿见你为了我耽误朝政,眼下外有四王爷虎视眈眈,内有太后步步相逼,不是我们该安心享乐的时候,七哥能陪我过的这几日,我已深深知足。别担心,有七哥在这里,越越哪儿都不会去,只陪在你的身边,无论你发生什么,越越都会陪着你……”说着,唇角勾起动人温柔的笑,“何况,你也知我的本性,那些大臣欺你,我又如何肯放过他们?”
赫连湛垂眸望着她,许久,揽了她的腰深深抱住她,那样娇小的身躯,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折断,赫连湛轻轻叹息,“越越,真想把你揉成一团,塞进我的心里,每时每刻都能拿出来看看你。”
越奴忍不住笑,指尖点着他的胸膛,抬眸望着他,“傻瓜,我不就在这儿吗?”
赫连湛见她娇笑的明媚,喉咙一紧,忍不住俯下脸想去吻她,越奴笑着伸手堵上他的唇,泛红的脸颊魅惑动人,“可别闹了,九王爷他们还等着你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