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潮湿下去,带着几分孩子气,“没有你在,我食之无味。”
越奴冷冷一笑,“有我在,你会如同嚼蜡。”
赫连湛一怔,轻轻道,“即便是蜡,我也愿吃下去。”
越奴微怔,胸口漫起道不明的哀和烦躁,努力想要推开他,胃里却陡然翻涌起一股恶心的酸涩,越奴忍不住,转眸低呕起来。
赫连湛一惊,眼底满是怒和痛,“怎么还在吐?”
越奴以巾帕捂着嘴,皱起眉心,恶心作呕的症状越来越频繁,折磨得她苦不堪言,“没……事……”
赫连湛眸色深沉,“我去唤夕颜为你看看,这样的呕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越奴急急抓住他的手,“夕颜已经为我看过,说是因近日饮食不调,才会这样,只要调养几日便能好了……”
赫连湛轻轻挑起眉梢,“饮食……不调?”
越奴点点头,挽唇一笑,“正好,我觉着饿了,你扶我过去吃点东西。”
赫连湛微微一滞,随即点头柔声道,“嗯,我抱你过去。”
越奴一惊,正要反对,却只觉束在腰间的大掌微一用力,脚下已然腾空了起来,越奴惊得低声一呼,惹来头顶赫连湛一阵轻笑,越奴脸颊烧起来,想要出言下来间,赫连湛已然抱着她箭步来到了桌前,闻到清粥带来的香味,越奴低低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
赫连湛恍若未闻,只淡淡一笑,径自在桌前坐下,越奴看不见,只得牢牢揪住赫连湛的衣襟,再次低声道,“赫连湛,放我下来……”
轻谧的声音温婉柔媚,仿佛带着几分乞求,赫连湛不由心头一颤,垂眸望着怀中娇小人儿无助的神色,喉间蓦地干涩几分,哑声笑道,“越奴,我已经放下你了。”
越奴微微一滞,赫连湛是将她放下了,放的地方却不是软座,而是他的腿上,二人之间仅隔着轻薄的衣衫,越奴可以清晰感觉到,抵得她身子极不舒服,于是松开了手挪动起自己的身子,想要离开那灼人的热度。
耳畔却覆上灼热的气息,“小妖精,你在玩火你知道么。”温柔的声音潮湿沙哑,仿佛还带着几分压抑的咬牙切齿,越奴一怔,恍然明白过来那份灼热来自于何处,脸愈发灼热起来,终于放弃了挣扎。
赫连湛见她的乖巧,轻轻松了口气,捻了勺子道,“夕颜说你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还亲自下厨为你熬了粥,她跟在我身边多年,倒不曾为我熬过粥。”
越奴微怔,想起夕颜离开前坚定的话语,她是把调理的东西熬进了粥么?如此一来,倒确是不易被发现,对于夕颜的用心,越奴心底有丝丝的感慨与触动,初识夕颜的时候,越奴就看出她对赫连湛有着异于君臣的感情,越奴起初猜测那是一种男女之间的情感,后来在大漠看到夕颜注视桑梓的摸样,才改变了之前的猜测,也许于夕颜而言,赫连湛就像她的亲人一般吧。不知为何想起了宫中的夏如雪,那日宋画师究竟被谁下了药,被谁带到了那个园子里,已然不得而知,不管如何,都是因为她,宋画师才会被遣出宫廷,与夏如雪遥遥相隔,踌躇片刻后,越奴轻轻问道,“赫连湛,你有那么多妃嫔,每个都是你喜欢的吗?”
赫连湛微微一怔,唇角挽起戏谑的弧度,笑道,“我可把我的喜欢都给了我家的越奴。”
越奴不去理他的调笑,继续问道,“不喜欢吗?”
赫连湛笑着点了她的鼻尖,“有你这鬼机灵的小妒妇在我身边,我哪还有精力去喜欢别人?”
越奴轻轻松了一口气,静思片刻后沉声道,“赫连湛,你想要的,是我放过江家一马,让云玥儿留在江家,是不是?”
赫连湛一怔,眸色一暗,“越奴?”
越奴低低咬了唇,“要我放过江家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赫连湛深深望着越奴,半响,沉声道:“什么条件?”
越奴抬起眼眸,空洞的瞳仁不着一丝情绪,“为我,遣散后宫。”
次日,越奴被夕颜轻轻唤醒,睁开眼,眼前依然是那片浓重的黑暗,只比夜的黑浅了几分,许是考虑到越奴与江家尴尬的关系,赫连湛特让夕颜跟在她身边伺候着,婉拒了江松柏送来的丫头。
夕颜的手恍若一把温暖的梳子,在头顶轻轻顺下,带来一阵阵舒适感,越奴舒服地闭了眼,听得夕颜在身后感叹,“娘娘的头发真好,握在手心好像流水一样,又软又滑。”
越奴不由莞尔,“流水哪里是又软又滑的?”
夕颜恍然大悟一般,“对,应该是丝绸。”说着自己笑起来,“瞧我说话,没头没脑的。”
越奴闻言微微一滞,想起现在的夕颜确是与以前不太一样,以前的夕颜,稳重寡言,不会露出多余的笑容,不会多说调侃的话语,而现在的夕颜,倒有些连翘那般活泼的摸样,心内好奇,开口试探道,“夕颜,近日可有好事发生吧?”
夕颜一怔,“好事?”
越奴抿唇,故作思索的摸样,“说起来,近日都不见桑梓跟在皇上身边,是去哪儿了呢?”
夕颜轻笑,笑意却蓦地几分沉重,“皇上遣他去了一个地方视察,还没回来呢。”
越奴调笑,“唔,还是你知道得清楚。”
夕颜脸一红,“这可是国家大事,我跟在皇上身边听得的。”
越奴一滞,觉察夕颜语气中几分异样,“怎么?桑梓去了哪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