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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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怡香终于发觉越奴的失常,大惊失色,挥舞着手脚想要挣扎,越奴只淡笑着,狠狠拎着她的长发,转身走起来,唐怡香头发被吊着,身子在寒严的雪地上摩擦着,痛得撕心裂肺地骂,众人看在眼里,却无一人敢上去劝阻——因为那拎着她头发的女人,实在是太渗人了,她一直淡笑着,眸底没有一丝光芒,仿佛来自炼狱的鬼煞,无所畏惧,无所知觉。

越奴几步走到枭麟面前,弯身将骂得疲惫不堪的唐怡香的头发系到马的缰绳上,正欲翻身上马,枭麟却一手按住了她,深深望进她死寂的眼底,“越奴,够了。”

越奴挽唇一笑,明艳动人,“不,还不够。”言罢,一个转身便翻身上马,揽了缰绳一声低喝,骏马便飞奔起来,唐怡香再无力反抗,所经之地,落下一条长长的血线,直直延伸到残阳落下的地方。

冷风萧索,在苍白的天地之间叫喧,仿佛向人世喧嚣着他的不甘和愤怒。

断崖之上,越奴挽马静立于霞光之中,背后霞云仿佛染了血,将她素净的脸庞照的嫣红明媚,脚下,唐怡香已然失去了知觉,蓬乱的青丝歪在一边,浑身的衣衫已被磨破,露出满是血迹的皮肤。

枭麟望着那昂然立于山崖之颠、纤弱得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走的女子,向来沉着冷静的脸庞露出几分狼狈和忧虑,在他身后,百万大军静默站着,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行动。

枭麟向越奴伸出手去,语气沙哑得不似平日乖戾,“越奴,我都答应你了,下来吧。”

越奴抬起眼眸来,沉寂的眼眸不见一丝光芒,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望着枭麟,半响,唇角浮上一抹鬼魅的淡笑,“枭麟,你当真愿意放弃江山,与我浪迹天涯?”

枭麟眸光一沉,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要你过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

闻言越奴微微一滞,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银铃般的嗓音杂在风中,带着几分让人不寒而栗的沙哑和诡异,忽而垂下眸来,恍如天神凝望着软弱的人类,声音里满是森寒,“都听清楚了吗?你们背叛皇上,选择效忠于十四王爷,而现在,你们的主子要丢弃唾手可得的皇位,放弃你们所有这些背叛了皇上背叛了国家的人,他可以自此消失于人迹,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你们呢?你们还能背负着叛国之名回去吗?家中的妻儿又是否能够容忍他们的丈夫和父亲是叛国之人?”

众将士闻言,皆是齐齐望向枭麟,神色各异,显出几分动摇之色。

枭麟觉察到军心已变,脸色一白,眸光迅速暗沉下去,“越奴?”

越奴冷冷一笑,美若鬼煞,“莫大哥,出来吧。”

枭麟眸色一紧,迅速转过身去,可是已然来不及了,一柄利剑透过风雪直直抵上他的脖颈,只要他稍稍偏首,身首立时分家,枭麟不得擅动,恼怒抬起头来,却惊现自己的大支军队竟同眼前冷峻的男子一样,皆直直将剑指向他,枭麟大怒,“混账,你们都反了?”

越奴懒懒一笑,“不,他们从始至终都只忠于一人。”

枭麟一惊,眸光却暗晦不明地沉静下来,“什么意思?”

回答他的是面前持剑的男子,冷峻的脸庞满是轻蔑,“因为,他们都是我罗暮国的人。”

枭麟眉目轻挑,忽而想到了什么,转眸望向越奴,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你从未想过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是不是?即便我答应你舍弃这即将到手的江山,即便……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莫以尘一怔,沉眸望向越奴,越奴却只微微一滞,一瞬的哀伤化作淡笑,“那又如何?”

云淡风轻的笑,却让莫以尘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眼前的越奴,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充满了生气的越奴,没有了愤怒,没有了仇恨,只有生的茫然,好似一个没了心没了魂的傀儡,只因被太多的琐事逼着,所以才不得不活下去。可是,已然没有了生的灵气,只若行尸走肉一般。

仿佛觉察到莫以尘的眼神,越奴回眸望去,投以一抹淡笑,“莫大哥,那些重犯应该已压制住了叛变的军队。小昭受了伤,还有段宿白的后事要处理,恐怕来不了了,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我要去一个地方,很快便会回来,你便在罗暮国等我吧。”

莫以尘沉着眸光点点头。

越奴复回眸望着枭麟,迷蒙的眼眸染着湿气,教人看不分明眸底的情绪,“枭麟,这是七哥牺牲了多年的自由苦苦守护的江山,所以,不能交给你。”

枭麟明白大势已去,江山美人,皆是无望,心下却并不痛惜,有的,只是欲将他吞噬的失望和悲哀。你心疼他牺牲了自由,你又是否知道,为了得到你,为了能够和你站在一起,我又牺牲了多少,失去了多少。岂止自由。惟愿换取你的相伴,即便知道你的心随他死去,也甘愿。满腔的苦涩到了唇边,却只化作一抹轻笑,“你预备怎么待我?杀了我?还是将我永世囚禁?”

眸光略略一暗,越奴挽唇淡笑,“如若七哥得知我杀了他的弟弟,指不定一辈子都不愿理我了……”言罢,微微一滞,眸光浮向躺在地上的唐怡香,死气的眼底掠过淡漠的眸光,“莫大哥,将她好好安葬了,不要让人家说七哥薄情,让昔日妃嫔死了都不得安息。”

莫以尘皆点头应下,眸光却一层又一层地暗沉下去,直到眸底只余下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暗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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