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管你怎么想,反正我婚也求了,你接下来就想想婚礼上怎么穿吧。”
我瞪着他:“我有同意吗?”
他恨我一眼:“你敢不同意。”
我又嘁了一声,暗暗骂了一句直男癌。
我说:“你要求婚就好好求,我不要你多隆重,好歹你别这么形式化好不好?”
燕少居然回我一句:“这本来就是个形式,反正这形式我走了,我不管。必须嫁。”
我叫起来:“这才真是好笑了,哪里找你这种人啊。我非不嫁呢。”
燕少又绕了回去:“你敢!”
这时候,阿青倒是出来和稀泥了。
阿青嚷嚷着:“好了好了,真是的,两个不懂浪漫的人,就别大哥嫌弃二哥了。我看你们就是半斤八两,还求什么婚,举行什么婚礼,直接洞房算了。”
燕少居然对阿青打了个响指:“正合我意。”
他们正贫着,我又开始胃疼了。
燕少和阿青急忙把我送回病房,并唤医生来给我检查。
没一会儿,我又挂上了点滴。
燕少对我解释:“你胃炎有点严重,估计要养一阵子了。”
阿青对我做个鬼脸:“还有溃疡,说不定要开刀呢。”
燕少忙皱着眉头打了他一巴掌,让他别瞎说。
等病房里只剩我和燕少两人的时候,他细细地理着我的手指:“我们快些结婚吧。免得再生什么变故。”
我侧躺着,问他:“会有什么变故呢?”
燕少很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我:“比如秦家那边什么的,懒得和他们纠结。”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什么,问他:“月天那边……怎么样了?”
燕少摇了一下头,回答我:“小米本来想约他出来谈谈的,他拒绝了。就那样了吧……”
他说到最后的时候,语调放得很轻。
但我知道,燕少是在掩饰什么。
而我担心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我问燕少:“他的身体,没怎么样吧?”
“身体?”燕少正在神思着什么,似乎没明白我在问什么,他反问我,“身体怎么了?”
我听他这般说,便知道秦月天的身体什么没大碍。
心头倒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我刚刚痛了一阵子,现在不痛了,整个人便都放松了下来,不由有些困倦,便对燕少说:“我想睡一会儿……”
燕少捏了捏我的手:“好,你睡,我陪着你。”
我转过头去,一下子就陷入了沉眠。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在一条大江的底部,滔滔江水从我的头顶流过去,而我的对面,卧着龙马。
我伸手过去,龙马低头,舔了一下我的掌心。
这厮的舌头真粗糙。
然而它突然开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莹,好久不见。”
我吓了一跳,龙马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头顶的水波之上,喜庆的音乐在吹吹打打,唢呐的声音响震天,要胜过这河水的流声。
我听到有小男孩的哭声,边哭边喊:“林小莹……林小莹……林小莹你回来……”
这声音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我是在哪里听到过呢?
我急忙想要回答,我在这里呢!
然而刚刚开口,冰凉刺骨的江水突然灌入了我的口中,涌进了我的胃里。
一阵绞痛随之袭来。
我被痛醒了……
睁开眼的时候,眼前都是蒙蒙一片,模糊的。
我仿佛看到有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想要定睛,可是胃太疼,疼得我眼眯了起来。
只觉得是一个白大褂的女人,站在我旁边,伸手把我旁边的药拿走了,似乎放到了自己的衣兜里,然后隔了不到一秒,又重新放了一瓶上来。
我轻轻哼了一声,皱着眉:“医生……我好痛……”
然后这医生什么话也没说,只转身就走。
等我彻底睁开眼的时候,病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咬着牙坐起来,疼得想要叫喊出声。
我看了看方才那医生拿的药,维生素C。
奇怪,医生到我病房里拿维生素C看干什么?
我想按铃叫医生,告诉他我胃疼得厉害。虽然打着消炎镇痛的点滴,我还是疼得厉害。
然而手伸上去,还是又放下来了。
我想到了燕少的求婚。
那么仓促,那么草率……
配合着我此刻的剧烈胃疼,让我的心里忐忑起来。
我强撑着起来,把吊瓶取下来。
我的检查结果,应该出来了吧?我要去问问医生,我到底得了什么病。我不喜欢那种被人隐瞒的感觉。
走到办公室,医生竟然不在,我出门寻了一下,刚走到一个拐角,却听到那头传来了阿青的声音。
“你准备瞒她多久?”
燕少的声音随之响起:“我不准备让她知道了。”
阿青说:“可是,我觉得小莹姐有知情权。”
燕少的声音有种特别的冷酷和残忍:“知道也不会有任何好的改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阿青又反驳道:“可是,小莹姐她总会察觉的,如果被她知道你骗了她,她心里肯定会更不好受的。”
“住口。”燕少咬着牙道,“你们都把嘴巴给我闭好,她什么也不会知道。她要是去问医生,也什么都不会问得到。”
阿青呐呐地:“可是……”
燕少已经有些粗暴地打断他:“好了!这事情我会有分寸的。”
阿青沉默了。
燕少也静了几秒,继而低声道:“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阿青的声音里不忍:“哥!你这样……你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你要知道,她现在已经痛成那个样,她只会越来越痛。你以为小莹姐是傻子吗?如果真的要手术,你真要骗她是胃溃疡?”
燕少不耐烦地回答:“还有几项检查结果要过两天才会出来,如果医生说还能做手术,再看怎么对她说吧。现在不要徒增她的烦恼了。”
“烦恼的人是你吧。”阿青揭穿似的叫道,“你自己不敢面对,你自己害怕,所以你就不敢告诉小莹姐。但是小莹姐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她比你想象的要坚强。你瞒着骗着,她猜测和怀疑,反而更是伤害大。”
燕少后来又和阿青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了。
我一个人,慢慢地,忍着剧痛,回到了我的病房之中。
在两兄弟的对话中,我始终没有听到我究竟是什么病。
但是,我心里也就有数了。
我觉得我也真是皮糙肉厚的了,既没有吓得晕倒在地,也没有失手摔碎手里的吊牌。而是咬着牙,又一步步缓缓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里。
这一下午,我都在反复想着,我是怎么会得这种病呢?
我的生活很没有规律吗?我是接触过什么放射性物质吗?还是我就是基因有问题?
我慢慢躺下,我痛得抓紧了被单,汗水浸湿了枕头。
医生来查房了,见我的样子,问我怎么了?
我这才告诉他我很痛,痛得要死。
医生看了看吊瓶,然后说:“我给你加一点药吧,你先忍忍。”
燕少和阿青也来了,小甜甜小相公还有牙牙也来了。
小甜甜递给我一个小瓷瓶,说是给我吸的,吸了会好一些。
我一看这瓶子,不就是当初蒋河畅那个什么可以装魂的瓷瓶吗?
这东西有些邪乎,我觉得当着面,我必须要问清楚才行。
可是小甜甜却不肯告诉我。
只有牙牙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姐姐,姐姐你就吸吧,牙牙找得好辛苦啊。”
小相公也劝我:“小师妹,你痛成这样,别管那么多了,吸一吸总有好处。”
他们越这样说,我就越是放下了东西。
我说:“这痛我还忍得住一点,等到实在忍不住了再说吧。”
医生给我加了药,我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他正要走,我突然叫住了他,指着桌上的药瓶:“那个,这个维生素C可以吃吗?”
医生回头看了一眼,他说:“那个有一点消炎作用,你按照上面写的剂量吃吧。”
我又问:“刚刚是医生你过来的吗?给我换了一瓶?”
医生愣了一下:“我给你换干什么?你做梦了吗?”
他说完就走了。
我便把我刚刚醒来,看到一个女医生给我换药的事情告诉了燕少他们。
小甜甜随即叫起来:“把药给我看看。”
她拿过药拧开嗅了嗅,随即脸色一变:“这是砒霜啊,谁干的这事情!”
燕少一把夺过药瓶,厉声道:“真的?”
小甜甜哼哼着:“谁骗你啊,这东西的味道我熟悉着呢,要知道姑奶奶我活了多少年岁,什么没见过。什么叫活久见,姑奶奶我就是活久见。”
燕少把药瓶递给阿青,眉毛绞着:“交给医院化验一下,看看是什么东西。”
药的作用开始发挥了,我又有点困,便告诉燕少他们我要睡觉了,不想谁打搅我。
当他们都走了,我才睁开眼睛。
我一咬牙,扯掉了针头,跟着出去了。
我看到燕少他们,全都到了前面的医生办公室去了。
我所住的这层楼,都是独立病房,燕少把我安顿过来之后,貌似把整层楼都清空了。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围着我转,因而医生办公室也随便他们进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