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静静坐着不动,只看着地毯上那一滩血。
迫不得已,燕少不会允许第三个人进入这里,所以地毯一直没换。
我看着,燕少也跟着看了一会儿,然后他就把封口胶一扔,很干脆地说:“算了算了,不跟你闹了。我今晚上带羊肉汤回来给你补补,你还想吃什么?”
我抽了抽鼻子:“麻辣干锅鱿鱼……”
燕少立刻喝断:“有伤就少吃点辣!干锅鱿鱼可以,没麻辣可以吃。”
燕少走了,我就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这几天,我都强迫自己不要去思考一些心烦的问题。
比如,我凭空失踪,会引起外界什么样的反应……秦家会怎么样,集团会怎么样,秦月天……他会怎么样……
然而我大抵知道,不出意外,我是不大可能走出这里了。
燕少算计得很精密。
我猜他有绝对的自信,知道没人可以找得到这里。
我想或许从我在茶馆里对他说分手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准备这一切了。
这个华丽的牢笼,可以最大限度的把我全然禁锢在这里……
折断我的羽翼。
晚饭的羊肉汤照例是非常美味的。
干锅鱿鱼也咸辣适中。
一般来说,燕少会提前通知自家厨房做好晚餐和第二天的早餐午餐。他只会出去一次,带三顿的食物回来和我一起吃。
我们无聊的时候,就坐在一起玩各种两人桌游。
这是最和谐的时候,因为我一定会全力以赴和他斗到底。燕少有时候会故意输给我,让我开心。有时候又会故意赢我,期待我嗷嗷叫一下。
书房里有一架钢琴,燕少时不时就喜欢给我弹几首曲子。
他说:“以前我喜欢肖邦,也喜欢李斯特,总觉得那种炫技的感觉特别酷。但是现在我喜欢巴赫和莫扎特,林小莹你更喜欢谁的?”
我让他都给我弹一下。
燕少弹完以后,我想了一下,回答他:“肖邦听着很华丽,而李斯特的华丽得简直没法说。但是莫扎特的让人的灵魂安静,而巴赫,我觉得他沉默而伟大。”
燕少就伸过手来。
他说:“所以,以前我会觉得赵安蒂那样的还不错。但现在我只喜欢你。”
他拉我坐到琴登上,说:“来,我教你弹莫扎特。”
我说我没有任何基础,根本不可能弹的。
燕少就笑:“有首曲子只需要你出一根手指,把键按响就行。来我先教你认琴键,这里是中央C,就是哆。钢琴就是以这里为基础,分为高音和低音的。”
我反正也没事,就很认真的跟他学。
但是我觉得光认识琴键,是没办法弹一首莫扎特的。
然而燕少颠覆了我的认知,他教我弹的那首曲子,叫《小星星》……
果真是只用一根手指按就行了。
这个学习让我十分有成就感,我敲着琴键,好欢喜地说:“哇真的弹出来了呀,小星星好简单。”
嗯,于是,燕少就给我弹了一整首复杂的《星星变奏曲》,打碎了我的欢喜。
把你捧到高处再让你摔到谷底,燕少就最喜欢干这种事。
曾经是煞的时候喜欢,现在也不例外。
但是我会说我也会报复回来吗?
第三天晚上,燕少就开始沉不住气了,之前还只是温馨的抱抱入睡,第三天晚上他开始不消停。
归纳成一句话,就是种子工厂大概又物满为患了,急切需要输出“人口”。
我当然毫不理会。
他一把我惹烦了,我就开灯,坐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就盯着地毯看。
燕少于是又关灯,我又开灯,他再关我再开。
……最后燕少把灯砸了。
我问他到底要咋地?他说,用口用手都行,但是我一定要和他羞羞。
我就一个字:“不!”
燕少软磨硬泡,但是我态度坚决,抵死不从。最后他直接把被子一掀,到拳室里打拳去了。
他打拳,我却完全没法睡了。
因为不管是泰拳还是跆拳道,都喜欢大喊大叫自嗨来着。
等他筋疲力尽地折腾完回来,我心想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睡觉了。
结果燕少洗了个澡,神奇地又恢复了精力。
我、我感觉燕少的节操已经碎一地了。
但这照例不是重点,重点是,燕少舒畅了之后,居然很嫌弃地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沙发上去睡,别跟我抢被子。”
麻蛋!这就是传说中的当初求宠像条狗,如今撸完嫌人丑么!
去沙发就去沙发,于是我抱走被子,去了沙发。
两分钟不到,燕少就到沙发上来跟我挤一块儿了。
我让他滚远点,他说好,一起滚。
结果又把我连着被子抱了回去。
他很不满:“林小莹,你一点都不好玩。”
我问他怎么才是个好玩法。
燕少说:“比如你要哭啊闹啊,数落我不是真的爱你。或者你求我也可以……让你走你就走,你真不是个正常的女人。”
我说呵呵,有种你就别爱我。
燕少提高了声音,冷笑着:“爱?你别侮辱了这个词?林小莹你自我感觉真是好。”
我只说了两个字:无聊。
然后翻身就睡。
结果,结果燕少就真的生气了。
大抵是我完全不和他互动,他居然在半夜把我掐醒。
我看了看时钟,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一头雾水,问他什么事?
燕少冷冰冰地说:“林小莹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说:“啊?”
大概是我看起来已经不是易碎的瓷娃娃了,燕少就压着我的肩膀,恨恨地说:“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秦月天?”
我又是:“啊?”
燕少你可真会自个儿生闷气,我不就是想睡觉,懒得搭理你。
你也能脑补出这么多有的没的。
见我如此迟钝,燕少直接把顶灯打开,让我完全没法睡了。
我没好气,坐起来问他到底要干嘛?
燕少不说话,居然去拿烟。
我知道燕少报复心非一般的强,我最不爽什么他就非要搞什么。总而言之他不高兴谁也别想高兴。
我哼哼两声,直接下地,准备到其他地方去睡。
反正这房子大着呢。
然而我刚刚打开门,燕少就冲过来,啪的一掌,把门给我推上了。这门咚来得,把我整个儿都震了一下。
燕少一把将我拦腰抱起,直接将我拖了回去,甩上床。
我哎哟叫了一声,当即蜷缩了起来。
我捂着隐隐做疼的肚子,默默吸着气。
这么远距离的投掷,似乎又动到了前两天的伤口。
燕少大抵也知道我怎么了,于是他又是秒变神情,坐过来,抚摸我的肩膀,关切地问我:“怎么了?不舒服?”
我这是真的火了。
我咬着牙:“燕洍羿,你给我滚……我,不想跟你穷折腾。你把我关这里还不够吗?还要变着法子闹……你让我安安稳稳地活着,吃饭、睡觉不行吗?”
燕少于是又沉默了。
过了半晌,他声音很冷的:“那你至少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也冷冷地回答他:“我想出去。”
他立马回答我:“不可能。”
我便也跟着沉默。
过了半晌,燕少又说:“好,我可以放你出去。出去之后我们直接结婚,然后我陪你去亲自和秦月天一刀两断。然后我们就出国,等你生了孩子再回来。”
我还是不回话。
燕少说发怒就发怒,他从后面捏着我的肩膀:“那你还是准备和秦月天在一起了?”
我扯过枕头,压着头,不想和他说话。
我觉得事情的程序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从内心深处而言,我当然不是想嫁给秦月天,并且是想和燕少在一起的。
但是燕少现在这么强行霸占并囚禁,还要我心甘情愿地当他的宠物,顺着他的意志走。我心里就是怎么也不顺畅。
一个有尊严而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正常女人,都是不可能从心底里接受这种强迫的婚姻的。
并且,我已经见过秦老爷子……
还收了人家的“镇宅之宝”。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去,问燕少:“你拿走我的东西,里面有一对翡翠耳环,你有没有好好收起来。”
燕少冷然回答我:“扔了!”
我吃惊,坐起来:“不会吧!那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
我还没说完,燕少就打断我:“是定情信物吧?你和秦月天的。”他冷笑,“这么宝贝的样子,我送你的东西,就是弃之如敝履。”
我扯头发,全然挫败。
现在根本就不能和燕少正常交谈,他现在属于特别不能好好说话的阶段。
正确的打开方式……我当然知道是什么。
但我就是不想跟他玩!不想跟他玩了!
隔了好久,我才举手,做投降状,我点头:“好,好,是我不对。你告诉我,你把耳环扔哪儿了。那是秦家的东西,我不能弄丢了。”
燕少还是那两个字:“扔了。”
我几乎去摇晃他,我说:“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我都认错了,你正正经经回答我好不好?”
燕少瞬间爆发,大吼:“为了秦月天,你就可以认错,可以求饶!你为我做过什么?滚!”
我被他一把掷倒,耳朵都撞得鸣了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