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琪已经走到了我的身体旁,她对着我沉睡的身子露出诡异的笑。
然而我没有办法动。
蒋河畅已经死了,死得没有一点前兆,就如姓马的和他翻脸,以及他反过来砸伤姓马的一样,全然无法让人预料。
我被那张符定在岩石壁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蒋欣琪将尖尖的爪子伸向了我的肩膀。
小少以前跟我讲过,许多鬼是没有办法吃东西的,哪怕是饿死鬼,也只是吸掉食物的色香味的精气而已。
但是我知道,蒋欣琪和一般的鬼不同,我们第一次见面去茶馆,她还能磕瓜子。
这或许是龙马金蹄铃赋予她的能力。
现如今,她毫无征兆的化了煞,竟然能啃食人的心脏。
几乎与实体无异。
不过我似乎看出来了,蒋欣琪并不是想要吃掉我。
她依然想要进入我的身体之中,因为她刚才追蒋河畅的时候,目标很清晰,就是蒋河畅的心脏。
然而面对我的身体,她却把手伸向我的肩膀,很明显,是想要进入其中。
我惊恐不已。
一只煞进入我的身体,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燕少不会伤害我,但是蒋欣琪却不一样了。
然而就在蒋欣琪的爪子要没入我的身躯之时,我身上的七魄突然发出了一阵刺目的光,瞬间击向了蒋欣琪。
蒋欣琪尖叫了一声,倒弹着退了几步,飘到了半空中。
我七魄之中的光击退了蒋欣琪,便黯淡了下去。
蒋欣琪俯身,又试图再度入侵我的身体,然而当她靠近之时,我的七魄再度汇聚亮光,击退了她。
我知道,之前和猜帮助燕少与我受损的七魄融合,没有想到的是,燕少离开,却还在我七魄之中留有他的精魂。
往常这精魂或许不能抵挡龙马金蹄铃的法力,然而蒋欣琪已经化煞,其本质应该已经于从前全然不同了。
想必就算是还留在我身体里的龙马金蹄铃,也已经不再认她了。
这七魄之中的精魂,便融合了金蹄铃的法力,一同抵抗蒋欣琪的侵入。
蒋欣琪见无法入侵我的身体,似极为愤怒,她仰头长啸了一声,突然把目光对准了钉在岩石之上的,我的灵体。
我见到她那怨毒的眼神,便知道,蒋欣琪就算是忘记了自己是谁,但是对于我的恨意,居然一点也没有减少。
她对我尖叫着,呼啸着朝我奔了过来。
我看她露出尖锐的獠牙,上面还滴着蒋河畅的鲜血,便知道她是要将我吞入腹中解气。
不过也算她倒霉。
我心口上贴着姓马的扔过来的符纸,一见蒋欣琪的爪子伸过来,几乎是自动地贴了上去。
蒋欣琪毕竟刚化煞,与燕少那种万鬼噬魂阵中走出并且修炼了妖身的煞,是不能相比的。
顿时被那符纸烧了一下,痛得惊叫了一声。
我却一下子恢复了自由。
尽管感觉自己有些虚弱,但还是发挥了自身擅跑的优势,瞬间就朝着潭水奔了过去。
蒋欣琪甩掉了符纸,愤怒地朝我追了过来。
我感觉得到从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怨气,在我身后穷追不舍,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她的爪子触到我后背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身子一轻,竟然扑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
之所以我会说这是一个人,是因为我扑到的,不是燕少,而是,小少。
就在蒋欣琪行将抓住我的那一秒,燕少竟然带着小少从水潭之中冲了出来。
他以我双眼所不能跟上的速度,将小少扔在了我的面前,给我当了肉垫,然后自己挡在了蒋欣琪的面前。
我发现小少趴在地上,应该是溺水昏迷了。
回过头去,则看到燕少已经架住了蒋欣琪的爪子。
然而他手指一夹,我听到灵体断裂的声音,以及,蒋欣琪惨叫的声音。
然后,燕少双掌一推……
蒋欣琪就被他秒了。
秒成了渣滓,碎到了空气之中。
我知道了什么叫做,实力之间的差距。
我作为普通灵体,连姓马的一张符也可以要我的命,而蒋欣琪作为刚刚成煞的怪物,害怕姓马的符,然而也不是特别致命。
然而,不管是姓马的符纸,还是蒋欣琪,遇到了燕少,都是轻而易举化为灰灰的事。
燕少转过身来,他几乎是一秒也不停的跪下,将我拉起来,抱入怀中。
他的手掌,放在我的心口上,眉头拧得很深:“怎么受伤了?”
我死里逃生获救,一时间只觉得内心极度脆弱,眼泪立刻滴滴答答落下来。
我抽抽嗒嗒却还是非常简明扼要地,告诉了燕少,他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燕少回头看了一眼绑在乱石堆中的姓马的。
又看了看已经死去的蒋河畅。
姓马的被蒋河畅绑得很老实,但还在拼命蹬着腿,试图逃跑。
燕少把我、我的身体和小少一一抱到了一处隐蔽的岩石后面。
然后,他走了出去,站到了姓马的面前。
我从燕少的眼神里,看得出,他已经给姓马的判了死刑。
姓马的终于见到了燕少,他双眼一闪,显然吃惊不小。
“你……你……你是……”
燕少并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姓马的大概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杀气。这时候又显露出了贪生怕死的本性,他不住往地上磕着头,求饶不止:“我、我就是跟着过来旅游的,饶命、饶命啊……”
燕少一脚将姓马的踢翻,然后踩住了他的咽喉,问:“你师父是谁?”
姓马的要被燕少踩断了气,然而他还是摇着头:“不可说……不可说……”
燕少脚下的力道加重了三分:“要说,还是要死。”
姓马的怪声怪气地哭着:“大神饶命啊,不是小弟不想说,是小弟被下了禁口咒的,打死也说不出我师父的名号,倘若强行要说,恐怕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就会死的。”
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应该没有说谎。
姓马的这人为人既没有原则,又没有骨气。
难道他在同师门中,是混得最为落魄的一个了。
燕少只是将脚尖在他的气管上来回踩了几次,然而才松了一点,又问:“你五师弟是什么人?你说他炼了噬魂煞,是怎么一回事?”
姓马的大概也没看出燕少是个什么生物,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我、我五师弟他,他得了我师父大部分的真传,十分厉害,在为一个大老板做事,混得……风生水起。他说他炼了煞,但是我们谁都没看到,他又说那煞自己逃了……我们都觉得他是吹牛的……”
“哦?”燕少眉尖挑了挑,“为什么说他吹牛?”
姓马的便说:“因为、因为我曾听我师父说过……要、要炼这噬魂煞,除了要集齐万鬼之外,这煞源,更得是身怀龙脉之人。而这种人,要么就是隐于民间,千年难遇。要么就是极为富贵人家的子女。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五师弟哪儿有那个运气,能获得这种人的魂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