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就继续哭着跟我吐槽:“他们都是有师傅带的,有些手艺都传了好几百上千年了。我就一个人,我什么都是自己摸索的,我肯定比不过他们。”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问:“到底是什么事啊阿青,你哭成这样。”
阿青就带着一种无以发泄的愤懑:“我给你算错命了,呜……”
我差点笑起来。
我说,算错就算错了,命这个东西,要是能算得到,那我们还有什么活劲儿?
阿青就继续哭:“我算到的都是人家想让我算到的,他们太阴险了。”
我问,他们是谁?
阿青突然就住了口,哭也不哭了,只看着窗外,一句话也没有了。
我觉得阿青和燕少都是这个德行,喜欢有事只说一半。关键处就住口。
不过,我通过阿青从突然找我到现在的一系列表现,我大致可以推断得出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有一帮神秘人要找我,他们貌似有某种比阿青高级的算命术?
然后通过什么事情算到了我的具体位置……
阿青之前也帮我算过命,但是阿青并没有算出来我会被人家发现。等到我被发现了,他才醒悟过来,所以无论如何要把我带走。
因为再不带走,我就要被“他们”找到了。
不过,为什么阿青要骂秦总和燕少是傻子?为什么还要骂自己是傻子?
难道说,是阿青、秦总和燕少一起联手让我被“他们”发现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真够傻的,三个人都成精了一样,居然还能一起被下套……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梦。
我突然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我觉得这件事我必须要跟阿青谈一下。我说:“那个……阿青,我今晚上做了一个梦,只有三分钟……”
阿青用定定的眼神看着我。
我就继续坦白:“我梦到我和秦总……”
阿青一下子打断我:“是,我知道。”
我惊悚,阿青是怎么知道的?
阿青很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秦月天昨天生病的时候就被人下手脚了。他们手段高明,我和我哥都没能发现。天相变了,设下的印记被触发了。姐姐,我不知道我哥是靠什么方法掩藏他和你的气息。但是现在可以肯定,他们还不知道你是谁……不过,也快了。”
我心慌慌,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青看着前方:“事情发生的时候,我都还没有出生,但是我知道我们都在一个局里面。很多年前就有人布下这个局,如今的局面,是多年来众人博弈出来的。”
他长长地叹气:“我哥这一生所有的努力,不过就是为了冲出这个局而已……”
我听得心中莫名惆怅。
阿青苦笑:“天定的命格。有的人想要把自己贫贱的命格改得富贵。而有的人呢,偏要把自己大富大贵之命改得平凡……”
他说:“不管如何,都是逆天……改命!”
汽车开到我住的小区外面时,我震惊了。
因为,我看到燕少居然在外面等我……
汽车缓缓地沿着小区雕花的欧式围墙前行。
于是,燕少就慢慢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小区的大门口有一座庞大的欧式雕塑喷泉池,一群丰满的希腊神话少女,穿着纱衣,挽着发髻,举着银瓶,倒下清澈的流水。
燕少就坐在池子边。
他双手习惯性的插在裤兜里,头微微偏着,长长的双腿交叉着叠在一起,伸在前方。
他静静地看着我们的车驶过来,车里的我们也静静地看着他。
燕小少的嘴唇动了动,他突然说道:“四十一哥哥……脾气很坏的。他发脾气的时候,软硬都不吃。你做什么都是没用的。但是你不用去管他。等他脾气发完了,他自己就好了,如果是他的错,他会向你道歉的。甚至有时候是你的错,他也会愿意低头。”
我不确定小少是在对我说话。
小少转过头来,很平静地看着我:“当然,前提是,你是他爱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递给我几张黄色的符纸:“姐姐,这是我亲手制的。对付高手没什么用,偶尔驱点小邪,还是可以的。你收好吧。”
小区的大门有两扇,喷泉池左右两边各一扇。
车子没有行驶到喷泉池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我下车,对小少挥手道别。
我以为小少会下车,会跑到燕少的面前,兄弟间半年多没有见面,相互不知道对方的好坏。本应该好好相聚,至少会有激动的情绪。
但是没有。
小少甚至连下车的打算都没有。
他之前那么关心燕少的情况,然而这时候他却静如雕像。
我刚关车门,就听到他在冷静地吩咐司机:“走吧,慢点开……”
我看到燕少站了起来。
但是他没有看向我,他只是看着汽车。
燕小少坐在车窗边,车窗是打开的。他神秘的鬼脸,如同一张面具,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燕少。
车子在缓缓开走,小少一直看着燕少。
燕少也看着小少。
当车子完全开过小区的大门时,我看到车窗升起来了。
我不知道燕少和小少之间那短短的相互凝视代表着什么,但我觉得,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有某种我看不懂的内容。
不过,这也与我无关……
我径直朝小区的大门走过去,拿出卡刷开了门。
我走到花园里的时候,燕少追了上来,他从后面来牵我的手,试图要抱住我。
然而我冷冷地推开了他。
我走了两步,他又上来,非要抱住我。
我推了他两下,也推不过,最终还是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等了两秒钟,我再度推开了他。
我的小腹又开始痛。我扶了一下腰,继续往前走。
燕少没有再坚持来抱我还是扶我。
但是走到公寓楼下的时候,他帮我按开了门。进了电梯,他又试图来抱我。
我挥了一下手,捂着小腹:“有监控。”
燕少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说什么,我猜他是想说,电梯监控他是可以屏蔽掉的。但是最终,他没说什么,也再没有来碰我。
房门也是燕少帮我打开的。
我进去之后,杂种立刻蹦跶着欢快的步子奔过来。
我看到这雪球一样的小家伙,心情终于好了一点。杂种兴奋不能自制,对天叫了几声,从客厅跑到卧室,又从卧室跑到书房,再从书房跑到阳台,最后再跑到客厅,绕着我转了几个圈,后退撑着肥胖的身子站起来,一副求抚摸的样子。
我有了一点笑,俯身去摸它。
然而刚刚碰到它,杂种突然嗷地哀嚎了一声,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夹着尾巴,一副怕死了的样子。
我觉得奇怪,想要继续摸它。杂种突然站起来,连滚带爬地就往自己的狗窝跑去。
我愣愣地看了它半天……
杂种也嫌弃我了吗?
燕少见状,去拖杂种出来,他不说话,但是非要把杂种拉到我面前。
杂种浑身发抖,非常不争气的,尿了一路。
燕少刚把它拖到我面前,一松手,它又扑棱棱躲回狗窝了。
燕少只有问我:“你要不要去泡热水澡?我去给你调到冬天模式?”
我知道冬天模式的水要热一点,但是我什么话都不回答。这之后我泡澡,果然是冬天模式。
但我和燕少之间再没有第二句话。
确切的说,从我见到他到现在,我就只说过一句“有监控”。
滚烫的水让我的身体舒适了一些,凌晨时分,我也很困倦,不觉在浴缸里打了个盹。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燕少跪在浴缸外面,正捧着我的脸,吻我的脸颊。
他吻得极其轻柔,好像怕吵醒了我一般。
但是他此刻越是温柔,我就越是想到在医院树林里他粗暴的对待。热水让我的小腹舒服一些,但也给我膝盖以及下面的擦伤带来新的刺痛。包括刚刚燕少吻我脸的地方,也因为和地面摩擦,而有点红痕。
我承认我很小气,并且有比任何人都强大的冷暴力。
燕少虽然也爱跟我生闷气,但是和我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
如果这世上我要比赛不说话,一定鲜有遇到对手。
见我醒来,燕少便极轻地对我说道:“快点起来了,湿头发睡着了会感冒的。”
我依旧沉默,只是刚刚起来,燕少已经把浴巾给我裹上,同时他还找来了吹风机,在我擦拭身子的时候就开始给我吹头发。
要是从前燕少对我这么好,我肯定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不过……
他现在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觉得,他很心虚……
等我睡下了,我便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不给燕少任何碰到我的机会。
我并没有睡多长的时间,天蒙蒙亮就痛醒了。
我痛得全身冷汗,但尽力不想让燕少知道,我现在不想给他任何表现的机会。
不过我微微发抖的身子还是惊动了他。
没一会儿,燕少便把一个热水袋塞到我的被子里。他躺在我后面,隔着被子抚摸我的肩膀:“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我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燕少马上改口说:“我去给你叫外卖……”
我重新闭上眼,不回答。燕少就问我:“想吃鲫鱼汤吗?或者甲鱼汤?想不想吃鱼翅捞饭?或者小龙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