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种绳子,越是挣扎越是套得紧。
我还没对那个陌生的男人喊起来,那男人已经拿起了对讲机。
那一刻,我听到他兴奋的声音同时从我的面前以及我的耳机里传出来:“抓到了!抓到这狗崽子了!”
我一口气憋在心里,正要对此人大喊“住手”。
另一个声音又从耳机里传来:“原地别动,我马上就到了。”
我一怔,对面的男人也一怔。
因为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大约对于男人而言是十分陌生的,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比较熟悉的。
这声音,这声音是李鸿展的!
李鸿展居然在关键时刻,装成对方的人,直接说话了。
我不得不佩服我们警察叔叔在面对各类案件时的机智和胆魄。
此刻抓住了杂种的两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两人身材高大,大光头,一看身板,就应该是保镖、打手之类的人物。
李鸿展的声音对于这两人而言也是十分的陌生,但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下,但竟然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有外人窜台了。
李鸿展说完这句话之后,也就没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假装对方的人,多说多错,一句话效果就最好。这样既能唬住对方,又不给对方多余的机会辨认自己的身份。
我见我们的李局长这么给力,立即也不甘落后。
指着杂种,面露惊喜:“呀,好可爱的狗狗啊。”
于是,我厚颜无耻地扑上前去,趁两个男人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刻,一把抱住了杂种。
死杂种,立刻汪嗷的叫了一声,然后用它粉色的舌头给我洗了个脸。
我顾不上它最近有没有吃过翔,只用双手揉着它的脖子,故**心泛滥的同时检查这绳子要怎么取下来。
终于,我摸到了一个小扣,按开杂种就可以逃脱。
我一边接着扣,一边假装仰头和两个男人套近乎:“这狗狗好可爱啊,买成多少钱啊?”
这两个男人显然并没把我当成一个可以威胁他们的对手,他们也没想过我刚刚大叫的那声杂种,是在叫这只狗。或许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喜欢小动物的路人甲而已。
而杂种脖子上毛被丰富,也完全挡住来了我手上的动作,只是这扣子扣得紧,我一下子解不动。
一个男人随口敷衍我:“几千吧,这狗是我们朋友的。”
然而,他话音未落,突然又对我吼起来:“你在干嘛!”
我的手已经从杂种的毛里面伸了出来,与此同时,杂种脖子上的扣啪的一下子解开了。
杂种也不笨,一旦解脱,立刻箭一样地撒开蹄子就跑。
我也跳将起来,跟着它跑去。
两个男人跟在我们后面,一边跑一边喊:“死狗!别跑!再跑老子开枪了。”
我听到枪字,不由得回过头去。
当看到男人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时,我完全震惊了……
在我国,枪支是受到严格管制的,除了相关部门的人员,普通人是不能配枪的。
我还正在思索着这男人手里的枪是真是假的时候,就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
枪……他竟然真的开枪了?!
只见前方的杂种,立刻嗷的哀嚎了一声,往地上一滚,四脚朝天地躺着了。
我的心被一种愤怒和悲痛占据了,我大喊了一声“杂种!”
朝着我的小狗扑了过去。
然而与此同时,我的身后也传来了一声哀嚎。
我听到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在喊:“老黑,你怎么了?”
我顾不上管后面的情况,已经跪到地上,抱起了我的杂种。
杂种毛茸茸的一团,全身都瘫软着,舌头斜在一边,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却还睁得很大。
我愤怒地看向后面,可是眼前的景象却完全让我诧异了。
我看到那个之前拿枪的男人,枪已经掉在了地上,而他一脸扭曲地抓着自己鲜血直流的手,嘴里不停不干不净地骂着脏话。
他的同伴正在用对讲机叫着:“师傅!师傅老黑受伤了,不知道是不是枪走火了还是怎么的了……狗?狗好像被打死了……”
对讲机里传来那个尖尖的,有浓厚外地口音的声音:“脓包!白痴哦!谁让你们开枪的!”
男人颤颤巍巍地:“那、那怎么办……”
这个尖尖地声音有一种阴森的感觉:“不管了,尸体也要给我带回来!”
两个男人对看一眼,然后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我怀里已经软趴趴的杂种。
我抱紧了杂种,用敌意的目光看着他们。
为什么?
狗都已经被打伤了,奄奄一息了,他们还不放过它?
杂种到底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利益?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支同样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太阳穴上。
男人带着一种惊恐和意外转头。
他看到了一个坚毅而刚强的男人,一身正气地用枪指着他的头。
——那就是我们可爱的警察哥哥,李鸿展。
千钧一发,李局长您总算赶到了!
李鸿展在指着其中一个男人的同时,秦总也已经快步上前,他一把扯掉了两个男人身上的对讲机,踢远了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枪。
而李鸿展也从男人的身上摸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他动作干练,手指一旋枪托,就把枪插到了自己后腰的皮带上。
两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个手腕报废,流血不止,另一个被枪指着头,一秒不到呈完败状态。
手腕流血的那个男人见状不妙,正想逃。
小街的两头都同时响起了喊声:“站住!不许动!警察!”
只见可爱的警察同志们突然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从街头巷尾冒了出来。
流血男拔腿就跑,一个警察眼疾手快,飞身上前,一个擒拿手,就把流血男扭了起来,往地上一按。
流血男还妄图挣扎反抗,警察蜀黍一声大吼:“不准动!”
我听到啪的一声响,好像是骨头折掉的声音。流血男立即惨叫,失去了战斗力。
其余的警察也上前,把被李鸿展指着头的男人拷了起来。
警察接过了李鸿展递上的枪,装到了透明的塑料口袋里,又指着被秦总踢远的枪,厉声喝问道:“你们的枪从哪里来的?”
这两个男人,虽然被制服了,但任凭常人看来,都有种亡命徒的感觉,再配以两把手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越狱的逃犯。
地上的流血男也给拷上拉了起来。
警察问了他们话,他们不回答,却只恶狠狠地看着正把自己手枪收起来的李鸿展。
流血男一脸抽搐,嘴脸丑恶地恨着李鸿展,问警察蜀黍们:“这个人也有枪,为什么只抓我们不抓他?他还用枪指着我们的头!”
他这话一问完,我看到在场的警察蜀黍们,表情全都有点古怪。
其中一个警察口气很平淡地回答说:“嗯,就先给你说一下,这位是我们警察局的李局长。你们知晓了啊,嗯,就不要再说刚才那种话了。”
他们一个二个依然板着脸,声音也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内心在怎么发笑。
警察把两个男人都拷上了警车,他们的枪支和对讲机也作为罪证没收。
秦总顾不上看他们如此英姿飒爽的办案,只赶过来看我和杂种究竟怎么样了。
我抱着杂种,眼泪已经含上了。
我的声音颤抖着:“秦总,杂种它……”
秦总眼里闪过一丝惊诧,他伸手摸上了杂种的头,带着一种心痛的神色。
我的心也在颤抖着,我可爱的小狗……我现在都能想到我当初第一次和它邂逅时的场景。
那时候我因为受到燕少的“冷落”而神情低落,不小心踩到了它的尾巴。可是杂种并没有对我记仇,它之后用它最灵活的尾巴和对蛋糕的执着表现了它的大度。
要接受一条满身癞皮的流浪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我一旦下决心成为它的主人,就没有想过从今以后要抛弃它。
我的眼泪滴落在了杂种的鼻子……
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
杂种突然舌头舔了一下鼻子,然后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并且,很不客气的把口水喷到了我的脸上。
我和秦总一瞬间都惊喜了起来。
“杂种!”我们俩一同叫道。
杂种已经哧溜一下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后摇着尾巴,吭哧吭哧地对我吐着舌头,准备来给我洗个免费脸。
我立即伸出手,拼命按着它的头,原本的惊喜已经被对它舌头的恐惧而吓住了。
秦总在一旁笑着:“它好久没见了,心里高兴,你就如它的愿一次嘛。”
李鸿展也走了过来。
他满路惊讶地看着杂种:“这狗还会装死?智商蛮高的嘛,简直提高了整个萨摩耶犬种的平均智商啊。”
李鸿展说着便伸出手,摸了摸杂种的头,杂种趴着耳朵,讨好地对着他摇尾巴,那模样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李鸿展的面容也柔和了起来,对着狗狗露出了笑颜:“不错不错,我就说,我是在那家伙开枪之前就击中了他的手,怎么他还会打中狗呢?”
搞了半天,杂种根本就没有中弹!
听到枪声后就地倒下,纯属这家伙灵机一动的即兴表演。
原来,就在那个追杂种的男人举枪的时候,李鸿展也正好赶到,他看到杂种在最前面,而我只离杂种一两米远,那男人假如开枪,极有可能击中我。
他一时情急,立即先发制人,一枪击中了对方的手腕,这才救了我和杂种一命。
不过我和杂种却都以为这枪声是那男人的手枪发出来的,没料到居然是李鸿展发威。
李鸿展还说,他办案多年,见过的事情多了。
留检所的人在描述找狗的人的时候,他就直觉对方不简单,因而立即通知了就近执勤的警察赶过来。
他说,他刚刚见到这两个男人,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人手上应该都是有命案的。搞不好还有前科,曾经进过监狱。
我紧紧抱着杂种,心也揪着。
听了李鸿展的分析,我更加觉得,追杂种的人,一点都不简单。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担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