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君月只挑了下眉头,没说什么也并未拦着她,闪身走出了出去。
宛若看到皇帝的身影闪出屏风之外,低头在明玉的耳边低声说道,“皇上一个时辰前就来了,看到那些折子,脸上”
后面的话宛若没有说,只是明玉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定然是脸色不悦的。
只是昨夜里她在灯下看那些折子的时候,又可曾愉悦呢?
明玉暗叹了口气,冲着宛若笑了笑,示意自己知道了。
当明玉换上衣衫,洗漱完毕走出来,外面已经摆上了膳食。
尹君月正站在旁边,冲着她伸出手,“过来,这是朕给你预备的。”
明玉走了过去,看到眼前摆着的各色膳食,又是惊喜。
尹君月看着她的神情,满意一笑,摆手示意了宛若等人退下,才拉着她坐下,“朕听说了这些日子你的喜好和先前大不同了,想来是因为睿儿的缘故,朕便吩咐福德把你这些日子的食谱拿来给朕看,又请教了太医院的太医,这才得到了这几道菜色,尝尝看,若是喜欢,回头就照着这个样子安排吧!”
原本看着这些实在是自己喜欢的菜色,就猜出了他的用心,可随后听着他说的,又觉得心头酸软的不像话。
她忙着仰头把几乎要掉落下来的泪湿含下去,转头似娇似嗔的看向他,“堂堂一个皇帝,怎么能做这种事情?这要让那些御史言官们知道了,岂不又会是一番说辞?”
“他们?”尹君月嗤笑一声,甚是不以为意,只是低头看她时,眼底里的宠溺又是那般彰显,“朕除了是帝王,更是你的夫君,睿儿的爹爹!他们又敢说什么?”
“君月。”
终究,明玉好不容易几乎要咽下去的泪水还是没办法压下去,“君月就是这样哄人哭的吗?”
她伸手擦拭着,又怪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睿儿”又是这样轻易的动摇她的心思,嗔怒的捶打过去,只是到底拳头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就被他钳在怀里。
熟悉的指腹拂过她面上湿濡的泪痕,那张俊逸的面庞在她眼前满是怜惜的看着她,“好了,不哭了。睿儿若是知道了,定会以为朕欺负了他的娘亲。难不成这有了身子的女人就是动不动爱哭的?就连当初名震江湖的十三也变得如此凄婉动人了!”
“你,你又胡说!”
明玉心知他是在劝慰自己,破涕为笑当中,收敛了脸上的泪水,坐下来。
“君月也一起用吗?”她问,柔美的脸上仍带着梨花带雨过后的妩媚。
尹君月柔情以对,摇了摇头,“朕来之前用过了,再待一会儿就走。”
说着,拿起筷子给她布了菜,明玉笑着接到碗里,低头吃起来。
这味道
果然不错!
于是,明玉刻意压下之前的感动连连,每道菜都尝了尝,告诉自己这些饭菜真的是适合她的胃口,之前的那些饭菜总是看着觉得好吃,可吃到嘴里又觉得没有味道,而现在,还真是色香味俱全。
自己若是这样吃下去,恐怕几个月之后,她就要走不动路了。
心间不免泛上一抹苦涩,又忙着压了下去,也就在她看似专心品尝着的时候,旁边那个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突然开口,“朕已经下旨免了你禁足的旨意,另外,南诏国主想要见一见你,想要什么时候见他,你可派人通知常青便可。”
“什么?”明玉手中去夹饭菜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抬头看向他。“司马大哥?”
尹君月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低头看向自己夹着的饭菜,不可查的勾了下唇角,俊逸的面上依旧显得云淡清风。“朕说过,便是你不用那般辛苦,朕也是早些过来的。”
“哦,原来如此!”
明玉点头,却是莫名觉得心跳慢了一拍。
明明他只是盯着那些饭菜,明明他应该什么都不曾察觉,可就好似她想着的事情又被他看穿了一般。不为其他,只为这个人实在是太聪明,太了解她。
她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想让他看到她眼底的神情,还是说不敢去看他此时的表情,
“君月想不想我见他呢?”最后,她只能想出这样一个说辞。
“朕相信玉儿!”尹君月的目光从她头上的青丝落到她的手上,那枚丝毫不起眼的扳指在她的手指上突兀卓然,他嘴角微微一勾,“就凭着玉儿一直带着朕当日送出的定情信物,朕也深信不疑。”
随着手背上再度传来熟悉的温度,那桃香再度在她四周弥漫,明玉抬头看向身边的这个男人,扯唇浅笑。
却是心思纠结不断。
他的眸落在她的面上,似乎每一寸都不曾放过,他的指落在她的额头,轻点慢捻,像是想要抚平她此时心底潜藏的那层层纠结。
终究,他的唇落在她的嘴角,俨然一叹,
“玉儿,你也并非不知朝堂上的纷杂,朕在前朝费尽心思,回到后宫,就只想寻得一处清静地,不想再费神了。你可懂得?”
这淡淡的话,便像是巨石重重的击在她的心头。
明玉浑然一颤,可终究只能咬唇,无辜的脸上仍带着一抹茫然失神。“君月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不懂吗?
尹君月又深深的看了她几眼,嘴角弯了弯,起身掀落袍摆,“罢了,朕走了。”
“你身子不适,便免了跪送!”
言罢,那道明黄色的身影不等她有什么反应,便往殿外走去。
只是在走到那台阶之时,又停下脚步,片刻,再度抬脚离开。
明玉只怔怔的看着,直到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在眼前再度消失。
脑中一片纷乱。
“不想再费神了。你可懂得?”
他临走时说的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有哪里泄露了心底的那个念头吗?
明玉深吸了口气,仰头压下了眼底的泪湿,只默默的告诉自己一件事,那就是……
她的司马大哥,南诏国主便要来看她了。
没有过多的耽误,当日下午,明玉便见了南诏国主。
不是在御花园,也并非是在宫中的旁支别院,就是在她的永福宫中。
一般而言,皇帝的后宫是严禁男人走动,便是皇亲国戚也是要有帝王的旨意才可,更不要说是异国来人,且还是南诏国主。是以,也就在司马义出现在永福宫宫门的时候,除却宛若福德,四下里的宫人侍婢无不满脸诧异惊奇。
早已经盛装立在殿外相迎的明玉只好像根本没有看到那些宫人面上的神情,她的眼前只有她的司马大哥。
当那一袭南诏国服饰,风度翩翩的司马大哥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明玉恍惚的觉得时光回转,好似回到了当初初见司马大哥那时的惊诧美好,又或是那日她不小心闯进司马大哥轿中的惊艳。只是转眼间,她便已经身在这深宫之中,而那个在她眼中一度俊逸潇洒的司马大哥身后也是南诏的那千万子民。
司马大哥仍是那样俊逸温润,只是数月不见,他好像清瘦了些。
明玉正想开口,而转眸所触,又让她心间不免又是一颤。
便在司马大哥的长袖宽服当中,她一眼就看到了她之前送给司马大哥的那件毫不起眼的扳指。
没想到,司马大哥竟然还留着!
些许怔愣间,两人之间长久的寂静已经颇有些暧昧的情愫。
一旁的宛若见状,正要上前开口,便看到那位南诏国主已然上前一步,“见过贤贵妃娘娘!”
明玉这也才恍然回神,回礼,“国主,好久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