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她既然已经决定了抛弃,便为什么还要流连那份所谓的爱情呢!
生命中,总有些人,安然而来,静静守候,不离不弃;也有些人,浓烈如酒,疯狂似醉,却醒来无处觅,梦过无痕。缘深缘浅,如此这般:无数的相遇,无数的别离,或许不舍,或许期待,终得悟,不如守拙以清心,淡然而浅笑。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缘来缘去。
是了,她和他,终究是没有缘分的!
就犹如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淡淡消散了吧!
明玉深吸了口气,抬手伸过去
而就在此时,耳边猛然便又是一声佛号。
“无牵无挂无由来,来时去时缘天定。阿弥陀佛!”
陡然间,眼前那好似清明的一切又蒙上层层浓雾,而当中却闪现出一个身形小巧粉雕玉琢的娃儿,他正哭着看着自己,
“母后,你不要睿儿了吗?”
睿儿,睿儿。
“睿儿……”
明玉猛的坐起来,还不待睁开眼睛,整个人便已经给拥进了浓郁的桃香之下。
她在哪里?
这个满怀桃香的人又是谁?
脑袋里一时有些恍惚,在看到四下里熟悉的古香古朴,还有眼前这个异常俊美的人之后,她方才幽幽明白过来,原来之前种种那不过是她的一个梦。
一个真实的不想醒来的梦!
此时,眼前的男人正深深的凝视着她,面庞依旧俊美非凡,只是她却看不懂当中任何的情愫。
她不由微微一笑,是了,她根本就从没有看清过面前的这个人。
“你不是应该在丽嫔那里吗?”她扬了扬唇,挤出一抹官方客套的笑容来。
那个男人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凝睇着她。
而此时她才看到四周一片寂静,便只有她和这个帝王两人。
她微笑以对,并不以为他会回答什么,只是她更从不曾想过她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哀切。
陡然间,明玉只觉得心间一麻,再也忍不住之前强压下的种种,脱口而出,“臣妾带罪之身,怎么能让皇上在这种晦暗地方久留?皇上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也免得前朝不稳,坏了皇上的圣谕!”
“皇上是明君,怎么能因为一个祸水女子而惹了什么事端?现在唯恐满朝的大臣都在参臣妾妄论朝政,妄图谋害皇子,这样大的罪责,皇上只是把臣妾小小禁足,岂不是给了那些御史言官们恣意抨击的权柄?”
“臣妾知道皇上爱护臣妾,若是真的落到如此境地,皇上也不忍心,可皇上却更知道天下和美人孰重孰轻。臣妾自认不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却也明白大势所趋,所以若皇上还有什么旨意,不妨就一口气直说了,臣妾也受得住……就是皇上想要臣妾死,臣妾也绝无二话,什么白绫,毒酒,都统统拿过来,臣妾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一股脑的的说到了这里,明玉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
如果他真的不屑于她,那她这番话就是逼着他杀了自己。
若是他对她还有那么丁点的情意,便又是在让他也辛苦难受!
她不想知道他对她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只是为了她腹中那个换做“睿儿”的孩子,她也不能死!
“别闹了,朕给你换药!”
“玉儿,你以为朕会如何对你?”
“若是玉儿忘了,朕不妨再说一次,若是你有什么意外,朕让这整个永福宫给你陪葬。若是玉儿还觉得不够,那再加上你们卓家满门!”
“尹君月,你……”
明玉一滞,只能抬眸瞪着他。
尹君月把她一脸的愤怒看在眼里,只抬手扶起她的下巴,自己缓缓凑近了她,便在那混着药香却又是面前的女子独有的香气包裹中,他微勾唇角,
“你是我的,谁也别想带走,便是阎王也不行!”
言罢,他转身离开。
眼看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她面前,明玉终忍不住低呼出声。而那道身影却也应声停了下来。
明玉望着那个只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只扯了扯嘴角,
“我进宫,是我为卓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她的话音始落,便看到那个身影猛地一僵。
这时,她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话定然被他误会了。
他会以为她在坦言告诉他,不管如何,她也不会被他胁迫的又或许,真的恨死了她。
罢了,不管如何,就都由他去吧!
终于,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她眼前。她眼中的泪水也再度倾泻而出。
都说病中的日子是最难熬的,可对于明玉来说,却像是弹指一挥间。
虽说被禁足不能出宫,可本就受伤的她也懒得出宫,每日里也就是在这永福宫里走上一圈,就足以养精蓄锐。
至于宫中来往,自那次慕容皎月来过之后,就再也没在她面前出现,只是楚儿时不时的来探望她,虽不过是询问伤口如何,身子怎样,又或者会带上些膳食来,可那张稚嫩的小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纯粹。明玉看在眼里,便又觉得心安。
知道她受伤,明璎过来探望过她两次,每次都泪眼婆娑的,以至于再后来,她都不敢让明璎进宫了,唯恐会影响了明璎肚子里的孩子。到头来让那位秋王爷找她的麻烦。
然后其他的时间,她就混迹到了小厨房里。
因为皇帝的旨意是贵人的例份,所以,原本永福宫的小厨房也就形同虚设,可因为她之前的用度都很节俭,所以还有些剩余下来的食材,明玉便看着斟酌和宫里的宫婢们做了些简单好吃的菜色,一方面是为了不浪费,另一方面是为了让肚子里的“睿儿”吃的饱饱的。
睿儿,梦中那个小正太的面孔像是烙印一样印在她的心头,恍惚的,她总觉得那不应该是个梦。因为在她醒来之后,宛若告诉她,那天她又是昏睡了几乎一整天。而睡梦中的她就像是仙女一般。
她没有细问宛若怎么会有这样的形容,只是从宛若的口中她知道那个帝王从早朝回来听说了她一睡不起之后,就守在了她的床前,一直到她下午醒来。当中六个时辰,那个帝王一动不动,甚至连膳食都不曾用过。
乍然听到这个消息,明玉只觉得全身一阵的麻痹酸涩,便是腹中都有些抽搐的疼。
他怎么能,怎么可以这样做!
先前对她讲了那样一番冷然无情的话,现在又像是守着爱侣,想要以死殉情的苍狼?
她本想无牵无挂的离开,可偏偏他就禁锢着她的死穴。
怎么办?她该如何面对他?
明玉无力苦笑,思来想去,也只能用最简单的法子让自己开心。
于是,每日里除了她自己还有她的“睿儿”她便什么都不去想。
所以她便觉得每日都过的异常的快,好似刚刚睁眼没一会儿,就到了灯火燃亮的时候。
只是每每到了此时,她便才觉得时间难熬,因为这个时候,又是到了她换药的时候。因为她的伤处,那位帝王从不假手于人。
更因为每到此时,便是她无论怎样的想方设法也没办法忽视那个人在她心头,在她眼前晃过的身影。
在她醒来的第一日,她便从宛若的口中得知了尹君月守在自己床边足足半日的情事,随后又想到自己竟对他说了那样一番话,便只能相对无语,任他在她的身上涂抹包扎,甚至恨不得他的动作重一点儿,让她痛一些,她的心底才会好受些。只可惜他动作轻柔的几乎让她感觉不到痛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