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才尝了尝。点头,“味道不错,香浓可口,暖心。”
他口中的最后两个字颇有深意,然后又深深的看向她,弄得明玉脸上忍不住又有些红。嗔怒的剜了他一眼,“赶紧喝吧,回头说不准谁又说我秽乱宫闱了。”
“谁敢!”尹君月扬唇一笑。
两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笑言,因为说这些话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而她又根本不曾放在眼里。所以若是这话放在旁人身上只是天大的过错,只是在他们之间好像只成了笑话。
只是尹君月那张倾城绝代的笑容潋滟看在明玉眼里,又有些迷乱。她怔了怔,赶忙扭头看向桌上摆着的那些折子。抬眼间又正好看到桌上掀开的折子上面写着的“严惩”两字。
眼前闪过德妃跪倒在御书房门外的情形,她道。“皇上想要动手了?”
尹君月喝着汤羹的动作稍稍顿了下,而后几口便喝了下去,这才看向明玉,“朕不会动卓相。”
明玉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他这话便也就是告诉她,他的确是已经开始动手了。
她不懂朝政,也从没有想过要去弄懂那些她根本不想弄懂的东西。只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就是她不想去弄懂,也偏能猜到一二。
想来不过是丞相嫁女,却是这样一波三折,不止朝中两位丞相互相碾压,便是外面的游族和南诏也参合其中,就知道当中牵扯的绝不仅仅只是卓相一家荣宠而已。至于最后虽是她应了父亲的念头进了宫,成了贤妃。并连着月余荣宠不衰……可当中,江南堤坝泛滥,又有边陲官员恣意舞弊等,朝中的官员就已经被调配数名。虽看似只是无意之举,可那日她出宫时听到的那些传言,便好似也在告诉她世间已不似安静。而现在又是连后宫都牵扯到了,甚至德妃。
可见,此时已经不止是动手这么简单了。
她转到尹君月身后,佯装做不理会他的样子去看书架上的书。只是翻看了没几页,那个龙位上的人便已经走到她身后,把她轻揽入怀。
随着淡淡的桃香四溢,心跳也在同时快了一拍。明玉放下手上的书,回头瞅了他一眼,因为他身长如玉,她的个头又偏那么让她不承认的矮小,并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神情,只能看到他光华的下巴,还有温暖的唇瓣。
莫名的有些恼怒,她道,“我回去了。”
转身就要走。只是尹君月低喃了声,并没有丝毫想要放手的意思。“等一下。”
而后又紧了紧怀抱。明玉挣扎了下,没有挣开,也便索性让他这样搂着。
他喜欢她,她知道。可她更知道,他也恨她。这当中自然是因为她的那个权倾朝野的父亲。想来她之前执意不肯入宫,甚至哪怕是佯装做一个风尘棋子,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不想参合到这当中的风起云涌当中。只是世事难料,她最后也只能入了宫,进了棋局。
这当中他喜欢她,对她好。而她也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那颗心,只是她却也明白,最后她唯恐还是不能陪在他身边。
她低垂下眉眼,浓密的睫毛下掠过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黯然神色,
半响,便在那拥着她的人正要松手的时候,她说道,“臣妾想,皇上还是雨露均占的好”
话音未落,揽在她腰上的手倏的紧了。“你敢轰朕?”
明玉苦笑。哪里是她在轰他!
她抬头,很是诚恳的转身想要看向那个男人。“皇上,后宫当中不止臣妾一个女子,何况现下里更是多事之时,为了稳定朝纲,皇上也是要去其他姐妹那里多走动走动的。”
她自觉的自己的言辞真的已经算得上是宫中的老人了。而这样的体贴大度,都让她觉得自己真不愧为“贤妃”两字。
“你怎么知道朕没有在其他妃嫔那里走动?”
耳边上又是这样一句责怪的话,明玉心中砰然,她抬头,眼前这个男人的脸上此时已经满是不悦。幽深的眼睛直盯着她,嘴角也危险的抿到一起。“若是朕会为了国事而委屈自己,当初朕只需要在把你送出嫁的时候,派出一两刺客,游族和南诏便会势同水火,而大战揭起之时。又会有谁惦着你?到时,朕再派出雷宇,最后你不是还要回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管是你,还是江山,得利的只有朕。”
尹君月一字一句说的那般清楚淡然。明玉只是瞪着他,脑袋里因为他的这番话愕然震惊。更饶是觉得自己也有些聪明,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可辩驳,他说的就是最简单不过,却又最直接有效,更是残忍的法子。甚至到时候,他说不定还会趁机出兵灭了某个国家都不在话下。
看到她的神情,尹君月叹了口气,再度拉她入怀,“朕不想你变得和后宫的那些女子一样,什么嫉妒,小气都藏着掖着,朕只想看到你,真真正正的你。所以,日后不要在朕面前说什么雨露均沾的话了,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就是你不说,朕也会做。只是不管如何,朕也不愿意你亲口说出来,更不愿意你自怨自艾,而恼怒了自己。就算是到时候朕的举动伤了你,若是恨,你便恨朕吧!”
说到最后,他熟悉的气息再次喷薄在她的脖颈上,那暖和的气息似有若无的鼓动着她,却是让她心跳如雷。她被他紧紧的拥在怀里,只觉得鼻头都通红的一片,又是酸胀酸胀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只是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拥紧了这个身子,拥紧了这个被桃香笼罩的男人。
这个人,怎么能字句都说的那么动听,字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他可知道,她正是为了要掐掉自己心头涌动的那股蠢蠢欲动的火苗才不惜说出这种话来的,只希望他有如自己所想的这般做了,也好让她彻底掐了那不应该助长的火焰。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还不曾有谁这样温暖的对她,即便只是做戏。只是一片虚言假意若是她真的就这么潇洒的离开了,好像她就是那个最可恶,最让人讨厌的女子。
她深吸了口气,勉强挤出巧笑盼烟的笑容来,“臣妾看皇上的甜言蜜语都是在蜜罐子里泡了上千年变成了精怪的,只要掀开盖子,就足够让全天下的女人都趋之若鹜了。只是臣妾也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皇上说这些话,是不是想要臣妾帮你什么忙呢?”
她眨了下眼睛,只想把眼前的情形弄得轻松一点。
尹君月深深的看过去,片刻,嘴角勾出一抹邪魅,抬手在她的鼻头上一勾,“玉儿倒是聪明。”
说着,拉着她便到了御案旁,指了指那些个折子。“你帮着朕整理一下。”
啥米?
明玉差点儿喷血。
“怎么?不愿意?”尹君月斜睇过她。
明玉忙摆手,“我不合适啊!”
虽说她之前经常在御书房晃悠,可一般都是看看闲书,偶尔躲在后面听听某些朝臣和他的言谈,当中并不曾夹杂着什么太过敏感的政务。可若是整理那些折子岂不是要把折子都大略的看过一遍?
“朕说你合适,就合适!”尹君月轻轻一笑,随后坐回到御案旁,开始批阅起跟前的折子来。
明玉犹豫的看着跟前摆放的略有些凌乱的折子,只觉得个个都像是荆棘,看着就扎手,更不要说是伸手去摸了。
就在她脑袋里转着是不是想办法离开的主意的时候,那位仁兄便又发话了,“若是你不肯,就陪朕去后面软榻上小憩一下?”(未完待续)